次日,大周朝堂,這是每三月一次的大朝會,周皇才會現(xiàn)身,與臣子打個照面,王首奉本想照例喊上一句,“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的?!?p> 卻見一人佝僂著身子,邁著小步從朝官中走出,
“陛下,臣有本奏?!?p> “柳愛卿啊~”
姬無道的聲音帶著一絲難言的味道在里面,這讓站在一邊看戲的公孫世龍心里咯噔了一下,柳承佑是自己打響賣官位的第一槍,可不能出岔子。
在得了周皇的應允后,柳承佑開口了,
“陛下,我大周現(xiàn)有百萬大軍,更有狼騎,建寧,關(guān)山十萬軍修,天子守國門,陛下親自坐鎮(zhèn)南面數(shù)十載,護我大周疆土安然無恙,臣,叩首拜謝陛下之恩情,
然..”
來了,周皇心中冷笑,他要真被這家伙的鬼話唬了就不是周皇了,
“然,大周地薄,乃四大皇朝中疆域最少,養(yǎng)百萬大軍已然費力,陛下又起西北府軍,長生軍,我大周國庫已然獨木難支?!?p> 姬無道開口打斷了準備接著說下去的柳承佑,
“柳愛卿,西北府軍乃是朕的內(nèi)帑一力支撐,何來國庫之說,更何況,北地草原現(xiàn)已皆歸我大周所有,每年可產(chǎn)軍馬十萬匹,充我大周之軍備,有何不好?”
“這...”
柳承佑沒想到自己的話被堵住了,在他的準備里,應當是他一股腦的把話講完陛下才會開口,怎么會半截就把自己的話給截住了。
公孫世龍低垂眼皮,不著痕跡的撇了眼后方,當下,又有一人站了出來,
“陛下,戶部余銀無多,還望陛下早做斟酌?!?p> 坐在上面的姬無道自然將下面這些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他嘆了口氣,世龍,你莫非真要與朕作對?
“哦?那安大人說一說,戶部還有多少銀子?”
聽著周皇有些玩味的聲音,安本昌硬著頭皮,
“陛下,戶部余銀三百三十萬兩,可...”
故意留了個尾,姬無道順著話一問,
“可什么?”
“可北地剛安,單是西北府軍一項就要支出百萬兩銀子,關(guān)山府三州受水災,又要五十萬兩銀子,大武十萬武卒壓在東面,邊軍與建寧衛(wèi)一動,又是五十萬兩銀子,
戶部三出無進,余音只有百萬兩,若再有天災人禍,刀兵之事,恐怕余銀就要見底了。”
安本昌話一說完,跪伏在地,大喊臣有罪。
周皇心中冷笑一聲,水災?自打大陸上靈氣出現(xiàn)后,什么時候還有水災這種東西?老東西,以為我在南線待了十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嗎?
五十萬兩銀子,從你們戶部出來,能剩一般就不錯了,一個個,肥蠕蛀蟲,不知為何,這會的周皇望著這些人一股子厭惡徒上心頭,再看公孫,也是滿滿的失望,我信任你,將后方交給了你,你卻給我養(yǎng)了幫貪官污吏出來。
“那依卿之見,該如何?”
“設(shè)虛官,大周商賤,富賈有財便想求名,虛官,不壞我大周官吏體系,還可充實我戶部,甚至為陛下再起一軍,一舉多得?!?p> 安本昌話一說完,將頭埋在地上,坐在龍椅上的周皇周身靈韻滾動,他想要一擊將這個家伙給斃于廷上,
賣官,也虧得昨日熊炳章來給他說了,有了心理準備,不然,今日他可能真要出手殺人了,朕是想要統(tǒng)一天下,可不是去賣官來湊軍費,賣官此事一經(jīng)實施,大周離亡也就不遠了。
正要說話,卻見朝臣末位走出來一年輕人,面目剛正,步伐稍顯急促,
“陛下,不可,安大人此舉,誤國誤民,長期以往,大周必亡。”
此話一出,朝堂嘩然,一片議論之聲,
“哪里來的賊子,以六品之聲竟敢妄議朝政,好大的的膽子?!?p> 最先說話的柳承佑自是第一個發(fā)起了攻擊,出口就是以官壓人,卻聽背后傳來周皇的聲音,
“說說看。”
那人拜了一下,
“我大周讀書之人,苦讀二十載,學了仁義,習了禮法,懂得三綱五常,看遍家國大事,才可為官,
大周商賈之人,起于市井之間,一身油滑,開口銀,閉口錢,臣無貶低之意,畢竟我大周對商稅收之甚嚴,國庫四成銀兩皆取自商賈,
可這油滑之色若入了朝堂,污了讀書人,那便是壞了大周之基?!?p> “放屁,安大人說了,設(shè)虛職,更何況,人有好壞,你又怎能將那商賈一棒子全部打死?”
柳承佑破口大罵,也顧不得這是在朝堂之上了,隨即,所有人的目光轉(zhuǎn)向那人,
“柳大人,現(xiàn)在是虛職,那一年后,三年后,十年后,百年后呢?口子一開,就沒辦法堵了,那時候,官商便是勾結(jié),百姓再無出頭之日,
至于柳大人后面的那句,下官承認,商有商道,有人堅守商道,是正商,可我大周讀書人自幼飽讀詩書,也有害群之馬,更彷徨那些在市井,銀錢中生存的為商之人,又有幾人可守商道?”
“你...”
那柳大人又是被噎的說不出話來,這時候,周皇發(fā)話了,嘴角帶笑,
“六品小官,何名?”
“回陛下,小官,海子峰。”
周皇沒有再說,只是道了句,
“此事容朕思量一番,一月后再議,今日朝堂之上的事,諸位回去好生思量,下次要定下章程來。”
隨后,起身就走,諸臣恭送了周皇,散了開來,那海子峰周圍自然是沒有人跟著,廢話,得罪了安大人,誰還敢和他走太近?
公孫世龍回到家中,差了仆人拿來血蛇花,端在手中,貪婪的聞著,
“這人吶,上了年紀,就容易昏聵啊”。
這玩意,不僅能開智,更有延壽的功效,平日里,是公孫世龍的最愛。
“恩師既然喜歡,回頭弟子再拿些過來便是了?!?p> 安本昌連忙出聲,雖然血蛇花有弊端,可老師喜歡,他怎能不送?
公孫世龍也不答話,只有安本昌自己知道,老師從來不會說要不要,只會讓你意會,現(xiàn)在沒有說話,自然是要了。
“老師,陛下說一月后再議,那不是說一月后還有朝會,這是不是陛下要插手朝堂上的事了?”
等了許久,公孫世龍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
“不會,陛下的靈毒,好不了,這賣官,一定要辦,去,那些商賈的財都可以收了,收上來的全部換成靈藥靈植,五成給略兒送去,四成拿到我這里來,其余一成你們分了?!?p> “是”。
安本昌乖順的應了下來,隨后就要走,卻聽身后傳來公孫世龍微弱的聲音,
“再去找文韜商量一下。”
說完這句話,再無動靜,安本昌卻松了口氣,還好,恩師還沒有完全昏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