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后,李文賦早起在虞瑾門前遵守著,見虞瑾推開門,主動迎了上去,雙指夾著一張銀票。
“承諾你的十萬兩白銀,這是五千兩,先墊付著,以后有機會慢慢還。”
虞瑾難以置信。
伸出跟手指頭,這個一,原來在敗家子眼里,可以翻個百倍。
見她皺眉,李文賦又是耐心解釋道:“不用擔心真假,你到西京城任何一處錢莊都可以換成真金白銀,收著吧,準備教我練劍?!?p> 虞瑾點點頭,指了指腹部,這一大早上的,還沒吃東西了。
李文賦走向院子中,喊道:“早就備好了,就在躺椅旁,劍招十三式,今日又是練那些?”
心還挺細。
虞瑾嘀咕一聲,給李文賦又演示四招來,分別是點、崩、攪、壓。依舊是各練三千下。
沒甚技巧,動作不出現(xiàn)偏差,就是最好。
興許是有著前一日的鋪墊,今日還未日落便是練完。李文賦大口喘著氣坐在了地板上,“虞姑娘,你說我練了這些招式,有用嗎?”
虞瑾看著自己所畫的劍法,收回了腰間,“有沒有用,得與人比試才知道。我出劍,你抵擋來看看?!?p> “好咧?!崩钗馁x一躍而起。
“還請虞姑娘出招?!?p> 虞瑾使出最先練習的“抽”式劍法,李文賦不甘示弱,亦是同等出招,兩柄劍交錯著,互不相讓。
“壓字劍法?!庇蓁嵝训?。
李文賦用力,由上而下的朝虞瑾壓去。
只瞧著虞瑾小腿漸漸彎曲,不斷后退,收劍方是化解了這一招。
“再來?!崩钗馁x意猶未盡,一劍朝著虞瑾刺去。
虞瑾手中劍一提,便是將太阿劍繞到了劍身一側,對著李文賦一刺,抵住了脖頸。
李文賦兩指悄悄移開劍尖,訕訕一笑,“練習練習,不必當真?!?p> 虞瑾收劍,告誡道:“十三式劍法各練三千下,是為了讓你體悟其妙處,各式之間,皆有聯(lián)動,招招變幻無窮,方能出其不意?!?p> 李文賦點點頭,“知曉了,今夜我再多加練習一千下,算是對今日所為的自罰?!?p> 虞瑾沒有多說什么,其實加練一千下,不如好好體悟。但他樂于如此,不便多言。
“你夜間在書房,莫不是在抄書?”
李文賦點點頭,“我那爹給我尋了個古怪劍法,非說沒個十萬本武秘籍牢記于心,筑不成根基。誰知道這老李頭心里想的什么,不過也算有點益處,看遍了世間武學,方也能知曉其他武器的招式,比如槍?!?p> “槍!”
李文賦剎那間神色一變,用槍的,他姐不日便要回京,見他依舊不學無術。
那紅纓槍捅過來,半條命都沒了。
李文賦立刻起身,對著虞瑾告辭道:“突然離去,多有唐突,府內丫鬟你隨便使喚,就當自家家一樣別客氣,有什么需要置辦的明日和我說,我先回書房了?!?p> 李文賦一路快走。
虞瑾見了微微蹙眉,這是那位用槍的,能將李家公子嚇成這般模樣,來日定要瞧一瞧。
這夜,李文賦總計抄錄了十本武學秘籍,硯臺和漆墨,得置辦新的了。
抄錄完成后,又去庭院內補足了四千式劍法,才回房睡去。
往后接連數(shù)日,李文賦勤學的厲害,但因身子孱弱,劍法十三式練完后,竟然是暈厥在地。
陸參急忙請來大夫診治,將軍不在,公子若是出什么問題,他這條老命都是不夠賠的。
大夫診治過后,開了幅養(yǎng)身的藥方,即是離去。反復叮囑李公子這是太過勞累所致,好好歇息數(shù)日就好。
萬不可再次暈厥,恐不知道何時才能醒了。
虞瑾守在床邊,從被褥里拉出了胳膊瞧了瞧,皺眉道:“挺粗壯的啊,怎么才練幾天劍就不行了?!?p> 李文賦趕緊將手臂收回,放在了被褥里,指了指虞瑾,“受了風寒,你負責啊?!?p> 虞瑾訕訕坐到了一旁椅子上,免得再找出什么理由怪罪是她坐在床榻邊上,擋住了視線。
陸參一臉愁容,勸說道:“公子,要不就別練劍了,這多少年沒暈厥了,成為劍修雖是風光,可命短啊。”
李文賦眸光一亮,雙腿伸直,瞪眼著起身,詫異道:“劍修短命?”
“那倒不至于。”陸參急忙擺手:“長命還差不多,但是公子這樣損耗身子練劍的劍修確實短命。”
李文賦再次倒在床上。
看著一旁的太阿劍,頓時覺得日子了然無趣,“我不練劍,如何勝過荀榮?”
陸參再三思慮,小聲道:“我可替公子暗中出招,保證那荀公子看不出來?!?p> 虞瑾噗呲一下,倒也是個法子。
李文賦瞥眼朝向陸參,“你當本公子傻,要毀我一世英名是不是。這尚且不足一月的爭斗,西京城誰不知道。你出招是好,那荀榮看不出,就不擔心別人看不出?動點腦子行不行?!?p> 陸參被這么一教訓,立刻是俯身致歉道:“是是,公子教訓的是,是我老糊涂了。”
“以后說話過點腦子!”李文賦呵斥道,趕緊起身換了衣裳,拿起太阿劍走到了院子中。
自顧自的說道:“就練劍一月,最多折損一月的壽命,百八十年呢,虧就虧了?!?p> 李文賦太阿劍出鞘,腦海中想著虞瑾是如何出劍的。
一劍揮出。
不見劍氣,他身前的一顆大樹確實落了一地葉子。
李文賦不由大喜,朝虞瑾笑道:“我劍修入品了?”
虞瑾搖搖頭,示意他繼續(xù)看去,大樹又是抖動一地落葉。李文賦皺眉,這是為何,難不成劍氣又折返回來了?
“是風吹,冬日吹來一陣勁風不是很正常?”虞瑾無奈道。
這世間那有人不過寥寥數(shù)日就成就劍修九品的,他李文賦不論是從資歷,根骨,天賦上瞧都算不得上佳。
沒這回事。
倒是很勤勉,練武一事,勤能補拙不假。
但武學盡頭,終究還是看是天賦。
好比一個不懂道理的人,寫的一手好字,讓他去參加科舉,照樣是考不中。
好字能拉近與考官距離,但不能作為評判的關鍵。
李文賦坐在石板上,模樣甚是憂愁,這幅身子骨,不知何來的問題,他姐不見孱弱啊。
天意讓他練劍不成?
那為何要讓他拔出太阿劍。
造化弄人啊。
見林文賦嘆氣模樣,虞瑾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陪他一并坐著。反正一月后她就離開了,她教他練劍無藏私,拿了五千兩白銀已經很知足。
忽然間,兩人頭頂上傳來一聲鷹叫聲。
一只體型有半人腰高的海東青飛到了庭院內,腳下系著什么東西。李文賦見了起身取下,那猛禽即刻飛走。
只留下一張紙條。
寥寥數(shù)字。
李文賦神色一冷,拿起太阿劍,朝虞瑾問道:“陪我出府一趟,有要事?!?p> 虞瑾猶豫了會,應道:“可我來將軍府只教你練劍?!?p> “我加錢!”
虞瑾還是猶豫。
“一萬兩白銀!”李文賦急道,一把欲挽住虞瑾手臂。
這登徒子。
她反駁道:“我不缺錢?!?p> “我知你不缺,都有十萬兩了不差這一點,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崩钗馁x正色道。
虞瑾這是第一見李文賦如此認真的模樣,那日在朝劍閣請她教練劍時,都未曾見到的模樣。
她甩開李文賦手臂,問道:“去何處?”
“西京最大的青樓?!?p> 虞瑾一聽,往回走去。
李文賦著急解釋道:“非是觀舞聽曲,我去尋一樣東西。”
虞瑾擺擺手,“本姑娘管你去作甚,我一介女子去那種地方,好歹需要一個面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