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
司函走進廚房，她想給媽媽和司印做飯。
這個時候院子里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司函急忙開門去看。
小胖和劉東架著司印磕磕絆絆走了進來。司函打開門問這是怎么啦。
司印一臉的痛苦說不出話來。小胖說司函姐，你快找你媽媽吧，司印的腳斷了。
司函張了張嘴，卻沒能發(fā)出聲。她覺得臉上瞬間長滿了長毛，風一吹，麻酥酥的，她扔掉了手里拿著的盆，用雙手捂住了臉。
小胖和劉東把司印放在了火炕上，司印的腳踝處腫得有小碗口那么粗。小胖說，司印他們幾個騎馬玩來著，司印騎的馬受了驚，把司印扔下了馬背，正好摔在一塊大石頭上。
小胖說完就和劉東急三火四地走出了司函家的門。
這個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媽媽還沒有回來。
司函找來紅藥水給司印上了一層，又拿過扇子為受傷的地方扇著風。司印躺在那里，眉頭緊皺，痛苦的樣子讓司函的心一直糾著。可是，媽媽怎么還不回來呢？
窗外起風了，風刮著院子里的樹葉沙沙響，像是一場雨的前奏。
媽媽推開門就問，司函，你怎么沒做飯呢？
司函放下扇子，迎著媽媽走了過去說，司印的腿折了。
媽媽急忙沖進里屋，沖到司印跟前，捧起那個腫脹的腳踝問，怎么弄的？這是怎么弄的？
說著轉過身，怒目圓睜地看著司函。
司函說，是騎馬摔的。
媽媽一個耳光打了過來，你是怎么看的弟弟？竟然出了這么大的事？
司函說，不怨我，是司印和小胖他們?nèi)ヲT的馬。
你還有理了是不？我問你，你放了假，也不好好在家待著，不好好管弟弟，怎么著？這還沒去縣里讀書，就把這個家忘了？不著調(diào)的東西，讀多少書也是填大坑。
司函沒有分辯，只是十分安靜地站在地中間。她看著媽媽給司印換衣服，看著媽媽找錢，看著媽媽把洗漱用品放進了一個包里，看著媽媽匆匆跑出家門去了隔壁，看著隔壁的溫嬸一家?guī)蛬寢尲苤居∽叱隽思议T。
司函的臉火辣辣地，不是疼，也不是痛，她說不出那是一種什么滋味。
不知過了多久，奶奶來了。奶奶端著一個盆，盆里散發(fā)著久違了的雞湯的香氣，一下子把司函拉回了現(xiàn)實。
奶奶說司印呢？不是說腳斷了嗎？
司函說，可能是媽媽帶他去醫(yī)院了。
奶奶說，去醫(yī)院也好。不去醫(yī)院也行，骨頭斷了在家養(yǎng)著就行。我把打鳴的大公雞殺了，煲了湯，都說雞湯補骨頭。去醫(yī)院了哈，那就給他送醫(yī)院去吧。
奶奶說完扭頭就要往外走。
司函說，奶奶，我去吧。這么晚了，你腿腳不好，快回家吧。
司函接過奶奶手中的盆，走出了屋門，走進了漫漫黑夜。
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處遠大田里的青蛙一聲接一聲地鳴唱著。
誰在唱歌？是劉歡那首《彎彎的月亮》？怎么聽起來不再唯美，只有淡淡的凄涼。
白天上學走過的路，在黑天怎么突然變得這么長呢？路兩旁的莊稼像一片片隱藏著陰謀的，深不見底的海洋。
司函突然有了那么一點點害怕。她加快了腳步。
這個時候，玉米地里突然沖出一只野貓，大叫著在司函面前沖向了路的對面。司函一個機靈，手中的湯盆滑脫了，掉在了地上。
雞肉的芳香在司函面前彌漫開來，那只逃跑的貓回過頭，遠遠地窺視著司函和她腳下的雞塊。
司函忘記了害怕，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肆無忌憚地哭了起來。那只貓看了看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十分不心甘地走向了漆黑的玉米地。
天上的星星出來了，月亮也出來了，青蛙停止的叫嚷，鄉(xiāng)村仿佛剛剛被水洗過一樣。
司函坐在鄉(xiāng)村小路的中間，她不知道，接下來她該去哪里，是醫(yī)院嗎？還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