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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助理坐在前臺的沙發(fā)上耐心等著，玩著手機，朋友圈里，學長更了一條朋友圈，是一頓看起來非常豐盛美味的湖南菜。
周宴聲的劉助理愛吃，誰都知道。
小王助理眼疾手快剛點了個贊，然后想要評論，卻怎么也發(fā)不出去，再一刷新，那條朋友圈已經(jīng)消失了。
“……？”
怎么回事？
學長把朋友圈刪掉了嗎？
他正一頭霧水，走廊里側的咨詢室的門開了，小王助理趕緊站起來，就見沈煙抿著唇表情復雜地出來。
“謝謝程醫(yī)生了?！鄙驘煻Y貌地道謝，然后付了咨詢費。
一個小時四百，沈煙花了兩個小時。
小王助理知道沈煙一向節(jié)省，沈煙默不作聲付完錢，他就覺得不對勁。
程醫(yī)生送兩人進入電梯，電梯門一合上，沈煙的臉就垮了下來。
“騙子！”
電梯輪機聲輕巧又清晰，電梯微微顫抖著，快速下降，輕微的失重感讓沈煙更加惱火。
“什么破催眠術，我就是睡了一覺，還做了個夢！”沈煙越想越氣，“什么都沒想起來！”
沈煙一路上都在吐槽這位心理醫(yī)生，什么學識可以專業(yè)性也可以，但都在吹牛，催眠術就是騙人的，可以治療更是鬼扯。
兩人到地下車庫，坐上汽車，小王助理系上安全帶，看了眼沈煙，欲言又止。
沈煙氣鼓鼓的，坐在后排車座上，為了防止后續(xù)有牽連，沈煙將程子航醫(yī)生拖入了黑名單。
結果剛一打開黑名單，看到黑名單里整整齊齊的幾行名字和聯(lián)系方式，沈煙宕機了。
這時，小王助理在啟動車子前，終于忍不住開口了：“那個……沈總啊……”
“其實，您這已經(jīng)是第七次了……找心理醫(yī)生催眠術治療……”小王助理接著說。
沈煙看到上面一個又一個title為“醫(yī)生”的名字，陷入沉默。
似曾相識的劇情，每隔一段時間就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如果生活是一部電影，沈煙覺得自己應該就是《土撥鼠日》。
“好離譜?！鄙驘煂⑹謾C鎖屏，渾身脫力地靠在車座椅背上。
小王助理跟著沈煙經(jīng)歷多次了，倒是見怪不怪，安慰道：“周總說，您其實多去看看心理醫(yī)生也挺好，只要不要透露太多信息，沒準真能找出解決辦法?！?p> 沈煙閉上眼睛搖搖頭：“唉，不找了，浪費錢?！?p> 這一次多半是上次找了聯(lián)系方式，沒來得及去看，結果這次正好被她撞上了。
雖然沈煙現(xiàn)在嘴上說再也不找偏門的方法了，可是等下一次她重置記憶，可能又會故技重施。
“我現(xiàn)在越發(fā)意識到，人的邏輯是不會變的?！鄙驘熭p聲說道，“過去的我是怎么樣的想法，行為處事，現(xiàn)在的我依然如此?！?p> 小王助理應了一聲，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沈煙。
沈煙也沒指望小王助理回答她，做完催眠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感覺自己很疲憊。雖然只像是睡了一覺，但可能意識多半還是有被指引。
——
沈煙回到老宅的時候，正好飯點，平時沈煙不在主宅吃飯，但今天周宴聲有應酬，沈煙就干脆到主宅湊活一頓。
席間，方鍔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沈煙：“聽說煙煙你今天請假了，去哪里了呀？”
沈煙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睫毛輕顫，她抬眼看見方鍔貌似關心的表情和眼里閃過的精明，突然就食難下咽，憑空生出一陣惡心干噦感來。
這種試探，以及他對自己行程的過分關心，讓沈煙心里非常難受。
“最近有些失眠。”沈煙大方承認，“找了個心理醫(yī)生做作心理咨詢?！?p> 老爺子一愣：“失眠？”
方鍔夸張地問：“失眠？煙煙，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恳怯X得工作壓力大，可以稍微休息休息的。”
“不是因為工作壓力大?！鄙驘熋鎸Ψ藉?，總是能找出一堆理由來掩飾自己，“原因比較私人，姑父可以不要問嗎？”
方鍔一怔，她這樣說，自己再追問就顯得很不禮貌。
“煙煙，凡事都要放松，急不得，欲速則不達?！崩蠣斪诱f道。
沈煙點點頭：“我知道的，爺爺，”
她頓了頓，又吐槽：“不過那個醫(yī)生不能解決什么問題，我覺得是騙人的，下次我還是去七院看看吧。”
她又聊了幾句，就放下筷子聲稱自己吃飽了，提前離席了。
看到方鍔那張看著帥氣但油膩的中年男人臉，沈煙就感覺反胃。
但這只是方鍔惡心人的其中一件小事，沈煙沒有放在心上，周宴聲回家的時候，她也沒有告訴周宴聲。
盡管沈煙猜測小王助理多半會告訴周宴聲自己找了心理醫(yī)生，但周宴聲卻始終沒有主動提及這件事。
還是沈煙自己忍不住了，提到了這件事，并且今天第三次吐槽。
“騙子！”
周宴聲點點頭，聊天似的問：“你夢到了什么？”
“我夢到高考……”沈煙突然啞然。
再說下去，就要說出自己暗戀周宴聲的那些破事了，她抿著唇，游移半秒，將夢的重心轉移：“我夢到徐澤了?！?p> “……徐澤？”周宴聲眼神一黯，原本就漠然的臉，“唰”一下陰沉下來。
沈煙正沉浸在自己如何去重就輕講故事的緊張中，沒有注意到周宴聲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嗯……他不是在7班嘛，好像老提前翹課在我們那層教室外的走廊溜達等什么人……”沈煙明知道徐澤就是在等周宴聲，但嘴上說得完全不知道似的。
“我記得他以前高中就換了好多女朋友，每次都帶著不同的女生來，應該是個花花公子啊。怎么現(xiàn)在還沒對象啊？”沈煙說完這些話的重點，長舒一口氣。
周宴聲冷著臉，悶聲悶氣地認真解釋：“一起創(chuàng)業(yè)后，他就沒時間談戀愛了。他精力有限?！?p> 沈煙“哦”了一聲，直覺周宴聲好像生氣了。
怎么就生氣了呢？
她又不好意思問。
周宴聲也沒吭聲，洗漱回來，打好地鋪，都沒再吭聲，沈煙見他渾身低氣壓，更不敢說話了。
結果等關燈后，一切歸于黑暗，沈煙側著身看窗外透進來的淺淺月光，聽見黑暗中，越發(fā)靜謐的空氣里，周宴聲的聲音賭氣似的。
他問：“你高中認識徐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