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允,你受傷了?”通江正無所事事,突然看到季允拖著個殘敗的身子進了洞宮。
季允吐了口血,往地上一坐,有氣無力道:“跟人打了一架?!闭f完又吐了一灘血,甚至開始打起哆嗦來。
“通……通江,你……你搞……搞什么?冷……冷死了?”季允昏昏沉沉,已經(jīng)快沒有意識了。
通江見他臉色極差,已經(jīng)開始說胡話了,嚇了一跳,只見他的眉毛、頭發(fā)上不知什么時候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全身都開始有要被凍住的跡象。
難道他是遇到了那個小子?
“冷,好冷?!奔驹蕠艺Z,如墜夢中,眼皮異常的沉重,讓他睜不開眼。
不,他還有好多事還沒有去做,還不能睡。他迷迷糊糊地告訴自己,但是真的好累,好困。
通江到儲物室搬來一個半人高的大陶罐,添上水,架上火,把已經(jīng)快凍成冰棍的季允塞入罐子,然后蹲在一邊看著火,不時還在火堆上添點柴火。
迷迷糊糊中,季允感覺沒有之前那么冷了。微微睜開眼,想動一下卻是施展不開,他感覺自己被泡在熱水里,很是舒服。
這時候的他已經(jīng)完全清醒了,左右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裝在一個大罐子里,罐子里冒著熱氣,而且一晃一晃的。他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不然他怎么會有一種被人架在火上水煮的奇怪想法?
往四周望了望,通江躺在一邊,抱著根木柴呼呼地睡著了。
很好,一切都很正常,通江很安靜,自己也很舒適,洞室里也是云霧繚繞,似是傳說中的仙境。可是為什么他突然感到了一股很不尋常的東西?究竟是什么呢?
噗……噗,他聽到了一個水泡升起然后破滅的聲音,然后一個個水泡從腳底下往上竄。
好像是……水開了!
“媽呀,通江你快給起來,老子要被你煮熟了!”季允終于知道哪里不對了,通江這小子真是想把自己煮了吃了!
通江翻了個身,只用個屁股對著他,繼續(xù)睡。
季允雙手被擠在罐子里,也拿不出來,臉已經(jīng)憋得通紅,心里的惱火比這臉上的顏色還要深上幾倍!
“通江,你的床起火了!”
“什么!”
噌的一聲,一個魚躍,通江已經(jīng)挺立在地,眼中還有些慌亂,急忙向自己的床望去,發(fā)現(xiàn)好好的才舒了口氣。
“通江,快把老子放下來,老子快成水煮人肉了!”季允已經(jīng)急得紅了眼,大聲咆哮道。
哦哦,通江忽然想起火上還煮著個人,連忙跑到火堆邊上,一腳踢開柴火,卻是左右無處下手。
“你自己不能出來嗎?”通江疑惑。
“老子要是出得來還用得著叫你?。俊奔驹室粋€激動,罐子也隨著他的呼喊搖動起來,他又有些暈了。
陶罐上“嗞嗞”地發(fā)著聲響,像是隨時要炸裂一樣。
“太燙了。”通江沮喪道:“要不你等它冷了在出來?”
“等它冷了?”季允亮出森白的牙齒,怒極反笑,“要不你來試試?”
“等……等我想想?!蓖ń蠲伎嗄?,突然眼睛一亮,道:“我可以用冷水澆,它這么燙,肯定就會裂開了,到時候你不就可以出來了嗎?只是這罐子倒是有些可惜……”
“去你的破罐子!快點把我弄出來!”
“嗞啦”一聲,陶罐子嘩嘩裂成幾大塊。
季允脫困后便立即檢查自身,發(fā)現(xiàn)除了皮膚比較紅,還有點發(fā)脹,大嘆自己皮糙肉厚,已經(jīng)到了**不怕開水燙的境界了。
呲呲,季允摩拳擦掌,不懷好意地盯著通江道:“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談?wù)劻???p> “是呀是呀,”通江搗頭如蒜,期期地望著季允,說:“其實,這個……也不關(guān)我的事……啊??!”
通江一陣慘叫,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一頓好打。
**
季允安心在洞宮療傷,通江忙前忙后,像個仆人似的照顧他。
蘇東流嗎?
季允深吸了口氣,緩緩運起真氣,開始修復(fù)受傷的筋脈。
通江說他曾經(jīng)打獵的時候偶遇過這個蘇東流,這個蘇東流就是將季允傷到的那個中年男子。據(jù)說通江層與他大戰(zhàn)一場,卻是沒有勝負。只因為這蘇東流修煉的功法中似乎蘊含著一股暗勁,一不留神便會受這暗傷,全身猶似墜入冰窟,僵硬發(fā)冷,很是痛苦。好在通江是水族,輕易便化解了。
季允心想,自己要是也練出一門這種功法,以后在對敵的時候,便可以同時明里暗里同時使出兩門功法,讓人防不勝防。
只是,這樣的功法要怎么才能煉出來?
季允一時也想不到方法,看樣子只能以后再想辦法了,便安心療傷。
兩天過去了,季允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覺得自己是時候離開了,魚耀城是個小地方,像蘇東流那樣的人不是他的追求。他相信,只要自己想,要達到蘇東流那樣的水平都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次的敗退沒有什么,畢竟他修煉的時間還太短了。同時這次的事情也給了他一些提醒,以后為人處世一定要低調(diào)。要知道,人心可畏,誰都不知道你遇到的是什么樣的人。而誰又會在背后因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動什么歪腦筋?
“通江,我想我不會再在這里呆太久,”季允神采奕奕道:“我要到更加廣闊的天地中去磨練自己,提高自己。通江,你會跟我一起離開嗎?”
通江愣了,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去了?!?p> “季允,我跟你不一樣,沒什么理想,只想做一只平平凡凡的妖,我就滿足了。”
季允點點頭,有些失落,但又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他想要去尋找更大的天地,而通江卻安于現(xiàn)實的安逸。
季允起身,對通江說:“我想先到母親的墳前去看看,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回來了。”他走到洞口,轉(zhuǎn)身道:“再見了?!?p> 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是在跟通江告別,也是在跟過去告別。
人總是要向前走的,如果總是回頭看,就會停住步子,甚至往回走。
他選了一條注定是不能回頭的路,而他能做的,就是不要回頭。從今往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他不由得緊了緊拳頭。
通江愣了好久,洞室里安靜地可以聽到水流動的聲音。季允給他帶來了這輩子都數(shù)不清的麻煩,甚至在洞宮為所欲為,而當自己真正接納他的時候,他離開了。
當他跑到洞口的時候,哪里還有那個少年的影子?
東走西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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