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站在寧安堂主座之前,神色肅穆沉靜,眼睛掃視堂里一圈,眾人身形筆直,面色恭謹謙和。
蓉大爺喝道:“帶金氏母子!”
這對母子是不省心的,賈家缺這點物件?事情沒有明朗,急匆匆逃跑,倒叫我為難了,原本是無腦從犯,隨意打發(fā)了事,如今弄個畏罪潛逃,不做計較是失了府中公正威嚴。
金寡婦,金榮哭哭啼啼的走進堂內(nèi),因為是親戚,即使壞了事,也未傷兩人體面,小廝只是督促哄騙。
金寡婦心里害怕,拉著金榮向賈蓉行了大禮:“族長求求你放過金榮吧,他做的錯事,我愿意承擔后果,請族長開恩。”
“族長,金榮知道錯了,你饒了我這一回吧,嗚嗚······”看見堂中莊嚴陣勢,他怕了,如夢初醒,明白母親的話是正確的。
“兩位免禮。金氏,原本孩子打架摔碎了東西,是常見的事情,我也不欲為難你家,奈何你們竟然畏罪逃避?!比卮鬆斝牡淄榻鸺疫x擇,小民遇到天塌大禍,跑是第一反應(yīng),但是大堂之上不能以情免罪。
金寡婦自覺聰明,做出錯誤選擇,聽聞此話,心里如遭雷擊,我這是做了什么蠢事?
情緒崩潰,失聲痛哭:“是我出的主意,請族長罰我吧,罰我吧······”
金榮跟著嚎啕大哭,小孩子有個什么見識,膽子早就嚇沒了。
蓉大爺待她情緒略微穩(wěn)定后:“你家若是愿意與苦主賈環(huán)私下商議賠償銀錢事情,我也不送你們進縣衙?!?p> 原本錢的問題,找個孩子年幼無知的借口,免了就是,打金榮幾板子長長腦子了事。
如今上下都看著你家潛逃未遂,我若徇私免除債務(wù),以后府事不好處理。
“我愿意賠償,我愿意?!苯鸸褘D連連點頭。
孤兒寡母的非常不容易,形勢如此,只得先這樣了。
蓉大爺吩咐:“來人,將金氏母子帶到我書房附近院里,和趙姨娘母子商議賠償事情?!?p> 小廝領(lǐng)著二人退下。
原本要借茗煙收拾賴家,老太太求情,也懶得再審:“來人,將茗煙亂棍打死,其余阻撓族事者,全家發(fā)配黑山村?!?p> 內(nèi)務(wù)管事遵命而去。
茗煙慘叫求饒,聲音漸不可聞。
“免去賴升擔任的職位,殷天正卸去教頭職務(wù)接任府內(nèi)管家一職?!比卮鬆敻呗曅?,隨后勉勵殷管家?guī)拙洹?p> 眾人恭喜殷天正一番,羨慕嫉妒,他來了東府才多少時日,受到如此重用。
蓉大爺談笑幾句,去了尤氏那里匯報情況。
秦可卿今日得閑,心情雀躍,在太太屋里待了一會,不見蓉大爺回來,跟尤氏說了一句,領(lǐng)著寶珠幾人跑到附近玩耍去了。
銀蝶上完茶,去守著門口。
“前面的事情處理好了?”尤氏喝了一口茶水,玉手輕輕捋順發(fā)絲,眼睛望著蓉哥兒,含情脈脈一笑。
賈蓉暗自苦笑,最怕她這樣曖昧了,雖然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到底頂個名義。
自己躲著她一年了,今日府中管家變動,要親自說明原因情況,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到時解釋十分麻煩。
秦可卿跑沒影了,此時在這里,談話會方便許多,多數(shù)是少女心性發(fā)作,玩耍去了。
“都處理好了,因為族學(xué)事情牽連到賴家,所以賴升不能再繼續(xù)擔任府中總管。”蓉大爺神情復(fù)雜,假意喝茶,避開那如水目光:“我已經(jīng)讓殷天正接任,特來向太太說一聲?!?p> 尤氏見他神色動作,心里偷樂,嘴角劃過一絲笑意。
想起那時自己被老爺打的奄奄一息,動彈不得,得不到救治,只能躺在屋里床上哀鳴,是他悄悄取來內(nèi)外傷藥,救了自己。
外傷膏藥全是他親手涂抹,沒有發(fā)生男女事情,但是這和發(fā)生了有什么區(qū)別?自己早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
頭上的大山?jīng)]了,他卻疏遠了自己。
不能讓他負了我。
主意定下,微笑道:“你換了就是,我是不懂外事的。你抬起頭來說話,我還能吃了你嗎?”
“啊,我上午處理事情太多,現(xiàn)在有些口渴?!比卮鬆敯l(fā)現(xiàn)她今日說話有些大膽,心內(nèi)不安感覺增加。
“殷天正這個人,太太可以放心使用,他是個忠義的?!闭f完正事之后,我溜了吧。
“聽管事們說他能力超過賴升許多,是個厲害的人物,既然你說他是忠義的,我也放心了?!庇仁闲乃祭餂]想這事,眼神柔情似水,欲將蓉哥兒包圍在其中。
“呃,太太,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了?!迸馨?,越遠越好,眼神已經(jīng)朝著門口使勁了。
尤氏心里急了,今日讓他跑了,何日才能抓住這個沒良心的蓉哥兒,起身快步走向他。
走的太快,一腳踢到桌腿上:“哎呀?!辈桓腋呗暫巴矗碜拥蛸Z蓉。
軟玉溫香抱滿懷。
尤氏眼淚汪汪的瞅著他,嘴里叫痛。
“呃,我們還是快快起身吧。”尤氏的白嫩臉頰離自己太近了,香氣直往鼻子里面鉆。
尤氏涂滿胭脂的紅唇,靠近那個沒良心的,今日我必須要個說法。
蓉哥兒被壓堵,只能瞪著眼睛,鼻子努力呼吸,心里嘆息,自己一身武功,此時能把她怎么樣?
尤氏憋悶了一年,火力旺盛氣息悠長。
“蓉哥兒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
“我,我們……”蓉大爺心里亂七八糟的,忐忑不安,這樣了,竟然……
“你說呀,我的人你哪里沒見過,上藥的手是別人的嗎?一年多了也不理人家?!眹聡驴奁?,恨他冷落自己,伸手使勁掐他胳膊。
沒錯,哪里都見過,前身還在沒有受傷的不當之處蓄意停留,反復(fù)擦藥。
這些事情真不是我做的,說出來你信我不?你肯定是不能相信的,還要扇我耳光,罵聲負心狗賊!
“我那日是在救治你傷勢,不能算數(shù)的,不能當真的?!比卮鬆?shù)吐曊f道。
“我沒受傷的地方,你上了幾遍藥,你說?!庇仁夏樇t不已,后來自己檢查時,發(fā)現(xiàn)那里根本沒傷,那個可惡的人,到底干了什么。
蓉大爺無語,回答好奇偷窺么。
“你那日的膽量呢?”尤氏清淡一年,此時忍不住火氣,又怕秦氏回來,不能真?zhèn)€下手,對著蓉哥兒耳朵,悄聲道:“……”
蓉大爺彎腰背起黑鍋,正式成為一名光榮的手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