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中原大戰(zhàn)（三）
嶺南八駿被伏誅般抬下場去，場內(nèi)眾人震驚不已。適才還慈悲為懷的老少判官，轉(zhuǎn)眼辣手無情，關(guān)鍵是，他們之上還有師兄，還有師父，不知道更在多高的層次，畢竟，沒有人看見這四人使出全力。一時之間，沒有繼續(xù)上場挑戰(zhàn)的人了。繼而，喇叭里又傳出厲飛雁的聲音：
“諸位今日駕臨，想必不是只看熱鬧。既然我等挑戰(zhàn)天下，那么，在下點名到場高人，不應(yīng)戰(zhàn)，即認輸。塞外金雕夫婦，請入場?！?p>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嘈雜熱烈，塞外金雕本是一人，何來夫妻一說？然而，上場的確實是男女兩人，長衫馬靴，彎刀腰間，是馬上民族模樣。只聽喇叭里又說道：
“你夫妻二人行俠仗義，雖偶爾暴戾，但情有可原。今日既已到場，何不早早相識？誠然，你二人恩承天山一脈，但如今天山人丁不旺，有失祖訓(xùn)。既有意爭先，散仙作陪?！?p> 只見休息室人影又出，索影來到郝叔近前，悄聲道：“雁姐姐讓咱倆點了他們穴道，請到后面敘話?！比缓笠獊韱涡惺种蟹蚱迍?，與郝叔一起入場。
眾人第一次見到索影，不知是何關(guān)系，便等待場上問答。只聽塞外金雕說道：
“散仙既已知道詳細，敢問女俠何人？”
郝叔答道：“女俠乃散人小徒生母，青港人氏?！?p> 塞外金雕又問道：“青港二少之母？”
郝叔答道：“正是。因在下從不對女士出手，故而請助一二?！?p> 塞外金雕笑道：“愚不可及！善惡豈有男女之分？”
郝叔笑道：“閣下教訓(xùn)的是。”
塞外金雕又說道：“我夫妻劍術(shù)暴戾，閣下還需小心?！?p> 郝叔笑道：“多謝警示。請！”
塞外金雕抽刀在手，刀鋒帶響，呼呼呼舞出刀刃無數(shù)，滾滾向郝叔索影襲來。郝叔索影二人以氣催劍，走位八卦，一時間，倒像是他二人在找機會擊殺塞外金雕二人。而索影不可思議的是，她舞出的鞭法，竟然都是隨意為之，與郝叔舞出的鞭法剛好互補，兩人相視之間，心有靈犀，都瞬間明白，是夫妻劍的劍法。而攻守之間，游刃有余，耍到興奮之處，瞬間倉啷啷寶劍出鞘，一剛一柔，馬上把塞外金雕二人困住。若不是打算不傷二人，早已血濺當場。而塞外金雕二人左支右絀，漏洞百出，招架已然不能，更談不上進攻了。可氣的是，郝叔索影已興致盎然，一直耍到劍譜結(jié)束，才以劍鞘點了早已無法招架的二人穴道，結(jié)束表演。
室內(nèi)的殷顏也是驚奇不已，因為夫妻劍的雌劍除了她，索影是第二個拔出來的人，而且比她演繹的劍法更加行云流水，妙不可言。好幾個人也都明白了，夫妻劍需要心靈相通，功底雄厚，它們是不選擇哪一對夫妻的。
塞外金雕夫妻被迫被郝叔索影架到休息室，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屏幕里的現(xiàn)場。厲飛雁也暫時沒有管二人，而是又對外面說道：
“漢中十六怪，請上場。”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六個人來到場中，厲飛雁又說道，“爾等行為乖張，本無大礙?？芍?xí)武強身，大則保家衛(wèi)國，小則行俠仗義。爾等既不懲惡揚善，亦無為國為民，卻屢生事端，好勇斗狠。敢問尊師二人，習(xí)武何用？”
里面兩個中年夫妻上前，男人答道：“世上不平之事，我等憤憤，有何不可？”
厲飛雁說道：“凡事有大小，凡理存是非。爾等泄一己之憤，頗有失公允。豈天下公理，唯你是尊？你二人恩師苦歷人間，授業(yè)傳道，若似爾等，何須行乞？你二人稍有所成，即收徒造勢，眼高于頂，視民眾如草芥。敢問爾等，汝之父母兄弟，姊妹至親，均草芥也？所謂弱者齊家，強者治國，心系蒼生者平天下。爾等不顧蒼生，且頻生滋擾，有何顏面再見授業(yè)恩師？”
漢中十六怪一時無言以對，臉面頓失。厲飛雁所言句句戳心，奈何自出道以來，所遇非人，頻頻上當吃虧，最后憤世嫉俗，以至于一發(fā)不可收拾。于是，男人說道：
“我等心性本善，從無大惡。憤世嫉俗而一發(fā)不可收拾。女俠教訓(xùn)的是，然，與今日之事何干？”
厲飛雁道：“誠然，但與我等手下輕重有關(guān)。善惡有別，爾等欲結(jié)何果？”
男人答道：“我等自問無心至尊，玩鬧而已?！?p> 厲飛雁笑道：“可惜可笑，你恩師癲道人玩世不恭，凡事盡托因果二字，授業(yè)而不傳道，全憑自悟。爾等可知？癲道人行俠仗義，心系蒼生，鮮有人知。爾等辱沒了癲道人三字。好在他老人家并不介意，但，癲道人乃吾摯友，爾等乖張，吾當盡力。爾等若然聽訓(xùn)，少待一旁，若有異言，鞭笞加身！”
男人笑道：“聽聞你年輕貌美，怎敢攀附恩師？”
厲飛雁笑道：“無知小兒。行兒，鞭笞爾等！”
單行聽聞，也不答話，轉(zhuǎn)瞬即到場中，舞起夫妻劍就打。夫妻劍劍不出鞘，即為雙鞭，可憐漢中十六怪，連人都沒看清，劈頭蓋臉上身下腿，頻頻遭到抽打，為數(shù)不多的人拿出短棍，也立刻就被敲打手腕，短棍脫落。不一時，都被打得跪在地上。因為后面的變聰明了，尤其是兩個女孩兒，雖然沒有被打，但發(fā)現(xiàn)跪下就不再被毒打，便先行跪地。而領(lǐng)頭的夫妻二人，男人左支右絀間即被打跪在地上，女人立刻跪地求饒，單行也便停手了。
大大的八卦圖內(nèi)，稀稀落落跪滿了漢中十六怪，單行站在圖外，笑吟吟地看著他們也不言語。喇叭里厲飛雁又說話了：
“前因后果，稍后老少判官自會知曉爾等。且退下觀戰(zhàn)，不可造次！”
漢中十六怪于是相互攙扶，一瘸一拐地回到看臺。而看臺上立刻又有一人飄然而至場中，年近花甲，須發(fā)花白，抱拳行禮，問道：
“敢問閣下，即是人稱‘單行客’的無名大俠？”
單行回禮道：“不敢當。正是在下?！?p> 那人又問道：“前日年輕貌美主事之人，乃是閣下何人？”
單行答道：“在下母親?！?p> 那人疑惑道：“敢問少俠貴庚幾何？”
單行笑道：“虛度二十六載。”
那人又問：“癲道人乃吾授業(yè)恩師，不知令堂大人何以與恩師為友？”
單行笑道：“長幼不可為友？”
那人語塞，說道：“呃，誠然。如此這般，令堂大人乃吾師妹?？煞裣嘁姅⒃?，老朽不見恩師久已，甚是想念。”
單行道：“如此，請前輩稍后事了，再敘家常?！?p> 那人笑道：“這個自然，老朽暫退?！?p> 眾人見單行身手，早已有疑心是單行客的了，尤其是見了單行兩次出手的，畢竟，天山劍宗首座弟子也是名揚天下，從無敗績，被單行輕松奪劍，現(xiàn)在果然驗證了，一時間又嘈雜熱烈地議論起來。單行十年間名聲在外，但沒人知道具體名字，只知道單行自稱散人，獨來獨往，從無敗績，故而江湖人稱“單行客”。
老者既退，又有七人同時入場，領(lǐng)頭人也是須發(fā)花白，說道：“這位少俠，老朽這廂有禮。”
單行還禮道：“不敢當。前輩請指教?！?p> 那老者說道：“我等隱居世外，與世無爭。日前，本門弟子不知身犯何罪，少俠令其癱瘓至今？”
單行笑道：“與在下交手之人，數(shù)不勝數(shù)。敢問前輩何門何派？”
那老者猶豫道：“這個，我等隱居，不愿聲張。且比試一番如何？”
單行笑道：“敢問前輩，如何比試？”
那老者說道：“我等有一陣法，少俠若可全身而退，即為勝者。”
單行笑道：“前輩七人為陣？陣名為何？”
那老者說道：“正是。我等不屑虛名，乃無名之陣?！?p> 單行笑道：“既如此，前輩請列陣?！?p> 那老者答應(yīng)一聲，七人便列陣完畢，陣型奇特，七人稀稀落落，順次延后，或左或右，毫無章法。單行一時也沒有認出來，環(huán)顧四周，各人位置也沒有規(guī)律。忽聽喇叭里傳出厲飛雁的聲音：
“夫君，保護行兒，四周即將有暗器來襲。老少判官，傷門看臺有偷襲者兩人，即刻拿下，小心暗器，只可躲避，不可擊擋接返?！?p> 場內(nèi)眾人全部疑慮重重又驚訝不已之際，郝叔已到單行背后，梅鷹展鵬也飛鳥一般，直撲傷門看臺，轉(zhuǎn)瞬間與兩個瘦小精干之人過招幾手，留下兩團殘影。待人影合一，兩人分別被梅鷹和展鵬廢了手腳，扔進場中，此時，傷門看臺的其他人才剛剛躲開打斗，梅鷹和展鵬也已跟隨著落進場內(nèi)，在最外圍慢慢走動監(jiān)視。
由于事發(fā)突然，眾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那擺陣的七人，有運動要救援看臺的，被郝叔和單行遠距離的移動殘影所震懾，沒敢強力沖擊，短暫僵持中，梅鷹和展鵬已經(jīng)完成強勢抓拿，對方看不清又怕引起眾怒，沒敢施放暗器，待看臺上的人閃開，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只聽厲飛雁又說道：“大千十曜，不得妄動！否則，殺無赦！
爾等江湖人稱‘七星隱士’，以用毒著稱，坑害諸多仁人志士。爾等拋頭露面本為八人，暗藏孿生兄弟一人，專司突襲。另暗藏兩人，專司暗中偷放暗器冷箭，毒害對方。如今看來，于爾等偷襲之下，僅存行兒一人。爾等自詡大千世界，十星耀耀，自名大千十曜，隱居清修，從不出世。殊不知，爾等惡行累累，歹毒無比，見面對陣者無一生還，爾等則大隱于市，神秘?zé)o蹤。行兒廢黜之賊，應(yīng)為爾等行三之孿生兄弟，綽號‘影子’，暗中跟隨爾等七人在場。爾等七人，功夫平平，專司背后突發(fā)暗器。表面看，爾等似北斗七星陣，實則乃爾等自詡之十曜奪日陣，又名‘十煞陣’。爾等布陣稀疏遠離，乃防暗器傷己。對陣之時，借鑒太極粘連之法，不遠不近，輕工欠佳者無能為力，難以施展，待其煩躁之時，暗器頻出，爾等卻不予解藥，冷眼待亡。因此，諸多毒發(fā)身亡事件，均疑心巴蜀唐門及苗疆蠱事。行兒暗中查訪，僅得一人，爾等蟄伏有年，江湖再無莫名毒發(fā)之士，而不明所以。
牽頭賊子，你自詡心性如水，可利萬物，又狡詐假面，善念盡失。故而，你之如水，劇毒之水也。爾等賊子，今日蛇蝎心腸昭然，竟敢尋仇爾爾！爾等于江湖武林，種仇植恨不計其數(shù)，人神共憤！不束手就擒，且更待何時！”
厲飛雁話音未落，郝叔和單行已躍至外圍，與梅鷹和展鵬形成四點包圍。而休息室上方，厲飛雁衣炔飄飄，分別打出四顆藥丸給四人，又說道：
“吃下百毒解藥?？催@賊子有何手段？鳳凰二神聽令：賊子敢爾，焚毀殆盡！”
場上眾人一時糊涂了，怎么還來了鳳凰二神？若真有其事，這主事之人能號令天神，豈不是眾神之主？可能是嚇唬大千十曜吧？但也太離譜了！
幾秒鐘的風(fēng)聲鶴唳之后，已帶著兩個傷者重新移動歸結(jié)在中心的七人，四面防御，圍在中間的帶頭老者狂笑道：
“哈哈哈哈，今日，我等名揚天下，感謝主事娘子盛情贊賞。我等來去無蹤，你能奈我何？”
只見那人說完，腳下便傳出“嘎巴嘎巴”似鞭炮一樣的爆破聲，繼而煙霧彌漫開來，迅速淹沒七人，繼續(xù)擴大。厲飛雁憤怒高喊：
“鳳凰二神，燒掉煙霧！”
眾人下意識地抬頭觀看，見空中紅艷艷兩人，扇動紅彤彤巨大翅膀，無中生有烈火瞬間點燃煙霧，爆起巨大火球。而空中大火依舊沖下，眾人已看不見任何事物，只有巨大的火柱自天而下。噼噼啪啪的劇烈燃燒聲，淹沒了短暫而隱隱的嚎叫。待火柱火球突然消失，眾人仿佛做夢一般，眼前廣場空無一人，天空依舊蔚藍，眾人也都在各自看臺坐著，仿佛都在等著大會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