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歡完全懵了……
他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此刻,他周受制、劍氣被封,隨著玄寒侵蝕,甚至眉宇間也結(jié)起了一層細密的冰霜……
這等痛苦,唯有身臨其境才能明白!
那個男人,手上繼續(xù)用力,厲聲質(zhì)問道,
“老實交代,你究竟是什么人?如何會進入這麒麟秘境之中?!”
陳歡瑟瑟發(fā)抖,雙眼泛白,奄奄一息地道,
“我叫陳歡!”
“我……我剛剛看見……一個邋遢道人手摁在金麒麟鏡子上,就學(xué)著做了……”
“也不知怎么了,就……就莫名其妙……就到了這里……”
聽得這話,眾人瞪大了眼睛……
“啪”
話音剛落,那個男子卻狠狠抽了他一嘴巴,頓時將他打得滿嘴是血,甚至還吼聲警告,
“小子,你說的最好是實話!否則,我鄒正訓(xùn)會讓你比現(xiàn)在痛苦十倍!”
說著,他扭頭掃視著人群,沉聲問道,
“這小子究竟是誰偷偷生下的野種?快快自行來認!
“此時坦白,可以從寬,若是日后被我查出,不論是母子也好,父子也罷,那就只能雙雙從嚴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人言語。
見狀,鄒正訓(xùn)看向了白發(fā)老翁,只見那個老者清了清嗓子,聲如洪鐘,朗聲說道,
“麒麟秘境,乃是由本族前輩苦心鍛造而成,凡是于本族有功,于本門有德的鄒家英靈,最后都要回歸這里,因此,只有身上流淌著鄒家血液之人,才能進入這一方天地……”
說著,他雙眼炯炯,步履蹣跚地走到了陳歡面前,問道,
“小伙子,你跟大家說說,你的父親、母親都是誰,為何你一個外姓人,竟然也能進入到我鄒家的麒麟秘境?”
聽得這話,陳歡隱約明白了什么……
她渾身顫抖,氣若游絲地道:“我的父親叫陳孟皮……母親叫劉英蓮……”
話一出口,他立即補充了一句,
“但我不是他們親生的,我……我是他們在半路上拾來的!”
所有人都豎直了耳朵,仔細聽著……
聽到這里,鄒正訓(xùn)眉頭微皺,與白發(fā)老翁相視一眼,用力掐住陳歡的脖頸,冷然問道:“那你今年多大?來我玄天宮又有何企圖?”
陳歡上氣不接下氣,顫聲說道,
“我……我今年十七歲,來到貴派,只不過就是……就是想求取一顆無極金丹!”
乍一聽到“十七歲”這個敏感的年紀,白發(fā)老翁白眉緊皺,突然瞪大了眼睛!
鄒正訓(xùn)卻劍眉直立,“啪”地一聲,又甩了他一嘴巴,嗤嗤而笑道,
“什么?無極金丹!”
“那是萬金難求的救命金丹,我玄天宮的無上至寶,你一個無名小卒,竟然敢大言不慚,上山求藥?!!”
他頓了頓,冷眼掃視著眾人,恨恨第說道,
“今日集會,我鄒氏子弟齊聚一堂,各抒己見,不想?yún)s被這個冒冒失失的小子打擾了興致!”
“我們鄒家門風(fēng)嚴厲,弟子秉性貞潔,一直以來,族中從未出現(xiàn)過任何一個行為不檢之人,今日卻突然冒出這么一個不知名的孽子野種,簡直是我鄒家的奇恥大辱……”
說到這里,他的眼底掠過一道殺意,冷然道,
“不如,趁著今天,我們鄒家子弟齊聚,眾目睽睽之下,結(jié)果了這個孽障,既能懲處罪惡,又能警戒今人!”
聽得這話,滿堂嘩然,但迫于他的威勢,也有不少人隨之附和,齊聲高呼著說,
“孽種不可留!”
陳歡只覺得脊背發(fā)冷,暗暗叫苦,他哪里知道,上一趟乾清山,竟然鬧出這么多幺蛾子?!
就在這時,人群中有個年輕人突然站了起來,厲聲制止道:“不行!”
眾人回頭一看,卻是個乳臭未干的少年!
只見他面如冠玉,威風(fēng)凜凜,雖然稚氣未脫,眉宇間卻隱隱已經(jīng)有了三分英武之氣……
陳歡驚喜欲狂,脫口大叫道,“鄒師兄?。。 ?p> 鄒正訓(xùn)雙目圓睜,眼底浮起一道怒氣,冷然問道:“小三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鄒麒面無懼色,一步步走到陳歡跟前,朝白發(fā)老翁躬身行禮,才又轉(zhuǎn)向鄒正訓(xùn),直言不諱,朗聲說道,
“七叔,你是我的長輩,作為后生,我本不該加以指責(zé)!”
“可是,我們既然已經(jīng)知道,這個陳歡身上流淌著鄒家血脈,卻在沒有真憑實據(jù)的情況下,先入為主,將他看做是我鄒家的孽障,是不是有失偏頗?”
他頓了頓,訝異地問道,
“再說了,從什么時候開始,我鄒家子弟都成了行為不檢之人?!”
他嗤嗤而笑,搖頭說道,
“我可不信!”
此話一出,眾人議論紛紛,點頭稱是。
見大家一邊倒,開始支持這么個毛頭小子,鄒正訓(xùn)眉頭緊皺臉色陰沉。
望著這一幕,白發(fā)老翁慈祥地笑了起來,說道,
“小三子言之有理!老頭子也不信,咱們鄒家會如此墮落……”
他頓了頓,朗聲宣布,
“罷了,在沒有查清楚之前,不可妄添殺戮!”
聽得這話,鄒正訓(xùn)只得無奈地放了手。
失去了支撐,陳歡只如一攤爛泥,立刻癱軟在了墻角,渾渾噩噩,昏睡了過去。
鄒麒面色微變,心中一急,微微稽首,說道,
“這小子雖有鄒家血統(tǒng),但身份尚不明確,留在秘境之中,終究不便,不如,就讓我將他送出去吧?”
白發(fā)老翁拂須笑道:“還是小三子想的周到!”
出了密室,鄒麒便背著陳歡一路狂奔,將他送到了一間干凈的茅屋之中。
不久,姜虎也來了。
一看見竹床上氣息奄奄的陳歡,她不禁滿臉訝異,“這……這是發(fā)生了什么?”
鄒麒來不及解釋,趕忙從袖子里取出一枚淡藍色的丹藥,塞入陳歡嘴里,同時,出手如風(fēng),指尖幻動,在他身上的十余處要穴上接連猛點,開始徐徐運氣……
等到驅(qū)散了陳歡體內(nèi)的玄寒,他自己也頭冒虛汗了!
直到這時,他才開口詢問道:“是你帶他來的么?”
姜虎支支吾吾,好似做錯事的孩子,埋頭說道:“可……可這事也不能全怪我呀!”
“你可不知道!一看見我,他就百般乞求,說他的朋友中了極樂丹,命懸一線,需要無極金丹,我就……”
說著說著,她甚至都要急哭了……
卻見鄒麒苦笑一聲,說道,“傻妹子,我又沒怪你,你急什么?!”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只玉瓶,看著陳歡身上狼狽的衣裳,慨然說道,
“他既然千里來求,心志堅定,那就是把我當成了值得信賴之人,既然如此,我也不愿辜負了他,等他醒了,你就拿給他!”
這一刻,姜虎愣住了,她一臉難以置信,
“什么?這可是無極金丹!”
她咽了口唾沫,
再一次重申,
“保命之物!”
鄒麒淡然一笑,
“我當然知道!”
看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姜虎卻不干了,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玉瓶,撅著小嘴,苦聲說道,
“你愿意,我可不愿意!這么珍貴的金丹,干嘛要白白便宜了這個邋里邋遢的臭小子?!”
鄒麒深深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邋遢”少年,沉聲說道,
“他剛剛踏進了麒麟秘境!”
聽得這話,姜虎頓時驚呆了,顫聲說道,
“這么說,他……他也是……”
鄒麒點了點頭,沉吟著說,
“不錯!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但他畢竟也是我們鄒家的一份子,更何況……”
他頓了頓,不禁眉頭緊鎖,疑慮重重,慨然說道,
“他身上還有同源賜福之力,如此看來,他與‘那人’必然存在極深的淵源,既然如此,小小一顆金丹又何足道哉?!”
盡管已經(jīng)說得通透,但姜虎還是緊緊捏住了手中玉瓶,愛不釋手,說道,
“可是……他空手而來,也太便宜這小子了!”
望著她那一副當家主婦的摳門樣,鄒麒啞然失笑,
“傻妹子,聽話些!”
誰知,乍一聽到這親密的言語,姜虎頓時又氣又急,眼中甚至都噙滿了淚水!
她一步步后退,哽咽著說,
“我不,要是把金丹給了他,你今后可怎么辦?”
鄒麒輕輕刮了一下她可愛的鼻子,微微一笑,在她耳邊低聲細語道,
“傻妹妹,我有你呀!”
“你是百草堂千金!普天之下,沒有你不能解的毒,沒有你不能治的病,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你就是我這輩子最好的金丹!”
聽得這話,姜虎喜極而泣,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里……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她立刻又分開了,四目相對,不禁雙頰通紅,羞赧萬狀,埋頭不語……
鄒麒臉色微紅,搔了搔后腦勺,輕咳一聲,說道,
“那……師妹你小在此照顧著他,我先回麒麟秘境去了!”
姜虎悵然若失,急忙追了上來,撅起了小嘴,
“干嘛這么來去匆匆?!”
鄒麒苦笑一聲,
“師妹是自家人,還不知道咱們鄒家的這些事么?”
“自從太爺爺失蹤之后,家里就亂成了一鍋粥!一連幾天,大家都在為族長之位,吵得不可開交,此時此刻,秘境之中,還在爭論不休……”
說著,他奮不顧身,扭頭就離開了草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