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歡躊躇滿志地走了出來,何雷一臉羨慕,拍手笑道,
“不用說,一定是通過了,對吧?!”
陳歡點點頭,興奮地晃了晃蜀山玉牌,笑道,
“僥幸,純屬僥幸!”
宋榮瞅了一眼熊淑瑤,長嘆一聲,無奈地說道:“唉,我還是明年再來吧!”
這時,大家興致勃勃地談起了自身的考核經歷,張伯云滿臉疑惑,好奇地問道,
“你們說,那柄靈犀劍究竟是什么材質?別看它又小又巧,卻是沉重無比,盡管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竟然連提都提不起來?”
宋榮也苦笑一聲,點頭稱是。
聽得這話,陳歡卻大感驚詫,
“重嗎?我怎么沒覺得?!”
熊淑瑤也滿臉疑惑,點頭說道,
“是啊,我拿著也不費半點力氣?。 ?p> 何雷白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不是我瞎吹牛!記得第一次拿靈犀劍,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在推一座大山,那是紋絲不動!不過,我可不信這個邪,回家以后,我就天天練劍,第二次再拿靈犀劍,就稍稍有了感覺……那就仿佛是在揮舞一把流星錘!”
他咧嘴一笑,
“這不?我這一年多來,整日就在家里揮舞流星錘,晚上則用來練習劍法!所以,今年歪打正著的,就撈了一個掛名弟子的名分!可惜,人家還是不肯給發(fā)一塊蜀山玉牌!”
說到這里,他感觸良多,俯瞰山下,慨然說道,
“理想尚未實現(xiàn),貧道還需努力呀!”
接著,他一本正經,嚴肅地朝身后的青云殿做了個長揖。
聽得這話,眾人對他的毅力敬佩不已。
歐陽艷也伸出大拇指來,贊許道:“這就是所謂的天道酬勤啊!”
她頓了頓,沉吟著說道,
“據(jù)說,靈犀劍是一柄具有靈性的古劍!它能洞悉人的練劍天資,資質越高的人,駕馭靈犀劍就越輕松,反之就越費力……”
話到嘴邊,她訕訕一笑,
“當然,今年沒通過考核也沒必要氣餒,雷子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盡管如此,但看得出來,宋榮、張伯云二人還是有些失落的。
這時,青云殿前傳來了一陣清脆而又熟悉的聲音:
“大家不要擁擠,沒有接受考核的,排成隊伍,按順序來,我們還有兩天的時間,不用著急!”
仔細一看,卻是龍雨溪……
她一邊維持秩序,一邊說道,
“已經接受考核的,不論是入門弟子,還是掛名弟子,從側殿離開,一路下山,就有人引導!”
“至于沒有通過考核的,原路返回即可,當然,大家也不要氣餒,本門歡迎各位,來年繼續(xù)……”
陳歡心中一喜,忙不迭迎了上去,拱手一揖,笑道,
“龍師姐,你好呀……”
龍雨溪側頭一看,不禁嫣然而笑,拍手說道,
“你小子,終于如愿以償了吧?”
陳歡嘿嘿一笑,稍稍湊了近去,詭秘地問道,
“師姐統(tǒng)管全場,想必沒什么人能逃過你的法眼!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蜀山有沒有收入一個白衣勝雪,容貌絕美的姑娘?”
龍雨溪一愣,嘀咕道,“白衣勝雪,容貌絕美……”
看他一臉癡迷,神情激動,龍雨溪黛眉微皺,一臉鄙夷,唾罵道,
“你小子,居心不良!”
陳歡滿臉迫切,哀求道,
“龍師姐,幫幫忙唄!”
哪知,龍雨溪卻置若罔聞,不僅如此,還白了他一眼,撇嘴說道,
“姐姐我不是媒婆,不管你這些事!”
說完,憤而轉身,繼續(xù)維持起了現(xiàn)場秩序!
陳歡被噎了一下,心里暗暗感慨,
“看來,模樣溫柔的姑娘,同樣也不好惹呀……”
何雷已經苦等多年,今日終于投入蜀山,不禁激動難言,迫不及待地說道,
“我倒要看一看,蜀山門人每天都吃什么,穿什么,這才成了神仙似的人物!”
說著,他催促著大家,朝著側殿而去。
宋容和張伯云沒有通過考核,只能相視一眼,悻悻地下了山。
穿過側殿,前方古木森森,繁花夾道,大家相互推搡著一路走來,只見曲徑通幽,眼前聳立著一座莊嚴的山門!
正中“氣凌天下”四個字,氣勢恢宏,令人生畏!
仰望蜀山之巔,云氣升騰,起起伏伏,一座座仙宮廟宇深藏其中,若隱若現(xiàn),宛如仙境!
望著這一幕,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是在蜀山腳下所看不到的別樣風采!
正當大家抬腳就要往山上走的時候,山門之后突然冒出了一個灰袍道士,他微微稽首,
“諸位想必就是今屆新入門的道友了,住所就在山下,請諸位移步下山!”
大家面面相覷,心中都有些怏怏不樂。
心直口快的歐陽艷當時就不干了,拿出了入門玉牌,厲聲質問道,
“看見沒有?我們已經是正式的蜀山弟子,干嘛不讓我們住在山上,反而要趕人走?!”
那人尷尬地笑了笑,娓娓說道,
“師妹初來乍到,有所不知!”
“本門分為內外兩院,內院位于山上,乃是內門弟子修真悟道之所,外院設于山下,則是外門弟子學藝練劍之地……”
他頓了頓,指著身邊這座巍峨的山門,
“這座山門,就是山上山下,內外兩院的分界線!”
聽得這話,大家心里難免都有一些落差感。
歐陽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破口大罵道,
“這么說,老娘我費了半天勁,還只是個小小的外門弟子?!”
看她一臉惱怒,那人卻似乎早就習以為常,心平氣和地說道,
“師妹此言差矣!”
“所謂,萬丈高樓平地起,蜀山道法博大精深,若想領悟通透,自然就要從最基本的外門弟子做起!”
他頓了頓,看了看身后的飄渺蜀山,暗有所指地說道,
“就好比,師妹若是想要爬上蜀山的頂峰,自然就要從山腳開始爬起,一步步走來!怎能一蹴而就?!”
聽得這話,眾人啞口無言!
歐陽艷張口欲言,但終于還是扭頭走下了山。
一路走下山,路邊漸漸多出了一幢幢院落,就中人影稀疏,看來都是學藝的弟子。
來到一棵參天大柏樹之下,只見一對男女修士已經在等候,看見新人到來,他們口若懸河,聲氣洪亮。
男修士滿臉堆笑,
“新入門的師弟們,歡迎你們,從今天開始,潛龍居就是你們的新家!”
緊接著,他身邊的女修士嫣然一笑,立即接口,
“新入門的師妹們,歡迎你們,從今天開始,棲鳳居就是你們的新家!”
陳歡等人相視一眼,瞥了一眼這兩個修士,順著他們指示的方向,各自走進了兩邊的院落。
潛龍居……
名字起得賊響亮,其實就是一排排低矮的平房,里頭光線晦暗,霉臭陣陣!
最令人不能忍受的是,并排的大通鋪上,只有一張張草席,被褥薄的像紗布!
此時,宿舍里已經有幾個年輕的小伙子,他們有的蹲在墻角,有的坐在床上,一臉的不情愿……
面對這么簡陋的住宿條件,大家顯然都心有怨氣,卻敢怒而不敢言。
這時,有個高瘦男子將包袱丟到了床上,陰陽怪氣地說道,
“好了,這下可涼爽了!”
有人苦笑道,
“我爹這是讓我來蜀山坐牢來了……”
正在大家埋怨之時,剛剛在大樹下滔滔不絕的男修士走了進來,淺笑一聲,說道,
“古人云,修真問道,一簞食,一瓢飲,足矣!”
“剛剛進院的時候,想必大家也看到了,咱們潛龍居之中,閑置著一片片的空房了吧?!”
大家面面相覷,點頭稱是。
他沉吟著說,
“那是上山兩年、三年的師兄們的臥室,可是里頭卻早已人去樓空!”
他掃視著大家,娓娓說道,
“大家初入蜀山,想來也不懂得修煉的法門!不過,等到煉化真氣,身入空靈之時,只怕你們就不愿在這里睡覺了!”
說到這里,他吟吟而笑,
“屆時,這一連串的床鋪……恐怕也同樣又會成為擺設!”
聽得這話,大家這才恍然大悟,也不再心生埋怨,只把自家行李安置好。
隨后,他又帶著大家到了飯?zhí)?,吃上了晚餐…?p> 畢竟是修行之地,餐桌上竟然只有米飯、豆腐和青菜,不過,這也算不錯了。
至于何雷,和他一樣的掛名弟子則被引入了別處:
他們將在這一年內寄居蜀山,學劍悟道的同時,做一些打雜、警衛(wèi)、清潔之類的粗活。
如果表現(xiàn)良好,也有望晉升成正式弟子。
……
中秋月圓,層林盡染,蜀山之上,一批批新弟子陸續(xù)入駐,宿舍里漸漸熱鬧了起來。
這天傍晚,大家簇擁著從飯?zhí)贸鰜?,卻見大樹下張榜公示著布告。
走進了一看,上頭陳列著今年新收弟子的密密麻麻的名單,以及班組劃分。
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不過,這個區(qū)域的標題之處,還有一排粗筆勾畫的醒目大字!
師父:朝良真人;
領路師兄:李乘云!
……
陳歡眉頭一皺,瞇著“李乘云”三個字,嘀咕道,
“怎么又杠上了這個潑皮?!”
他一臉茫然,詫異地問道,
“這個領路師兄又是什么鬼東西?!”
這時,身邊有個過來人解釋說,
“也就是師父的二把手,聽說是從萬劍門傳過來的辦法!”
“而且,咱們蜀山分設著內外兩院,如果傳道的師父是修為高深的真人,那他不僅山下有徒弟,山上還教授著更厲害的內門弟子呢!所以,他才懶得花費心思在我們身上!”
“這時,傳道授業(yè)的任務,就全都落到了領路師兄的肩上!”
他苦笑一聲,說道,
“說到底,這個領路師兄其實就等同于師父……”
“什么?”
一聽這話,陳歡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脊背一陣陣發(fā)冷……
若是讓這個潑皮少爺做了他的領路師兄,那他今后哪里還有什么好日子過?!
陳歡叫苦不迭,但又無可奈何……
這時,他一路往下,只見歐陽艷、熊淑瑤的名字也和自己同列。
朦朧之間,他意外地發(fā)現(xiàn),同班的名單中,竟然還有一個熟悉的名字:
明月!
“明月???!”
他心口一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推開了人群,狠狠地往前擠去……
伸出顫抖的手,徐徐撫摸著那個真實的名字,他喜極而泣,失聲說道,
“真的!是真的……”
被他擠開的同門氣得鼻歪眼斜,罵道,
“你小子有病吧?!”
然而,陳歡卻置若罔聞,觸摸著那個溫柔的名字,他的腦海里立刻就浮現(xiàn)出了明月美麗清純的樣子……
恍惚之間,想到夢里的女子竟然成了自己的同窗,他甚至又要開始做夢!
看他又哭又笑,瘋瘋癲癲,大家面面相覷……
有人調侃道,
“區(qū)區(qū)一個外門弟子的身份,至于讓你這么瘋狂嗎?”
晚飯過后,山上有人送來了入門弟子的新服飾:
一身素凈道袍、一塊方巾,一方手帕,三兩!
“三兩!”
陳歡一愣,驚聲問道,
“不是說二兩嗎?怎么臨時漲價了?!”
面對他的質疑,下山發(fā)放道袍的修士微微一笑,說道,
“這位師弟,我們下山一趟,也不容易,你總該給我們一點辛苦錢吧?!”
聽得這話,陳歡怒氣陡升,兩眼通紅,罵道,
“堂堂蜀山門派,怎會有你這等蠅營狗茍之徒?”
新入門弟子,卻硬剛山上來的師兄,這確實駭人聽聞!
這一刻,整個宿舍里的弟子都驚呆了……
那人眉頭微皺,眼底掠過一股怒意,但眾目睽睽,他也沒有發(fā)作,只是撇嘴笑道,
“行!那你就別穿了,只怕到了明天早上的入門典禮上,你會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陳歡憤而大罵道,
“不穿又如何?到時候,我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揭穿你這小人的丑陋嘴臉!”
這話一出,那人面色驟變,兩眼一瞪,冷聲說道,
“你敢有如此膽子,那我就有能耐讓你活不過今晚!”
聽得這話,人人噤若寒蟬……
見狀,一旁有個男弟子急忙迎了出來,護在陳歡面前,拱手一揖,賠笑道,
“抱歉!實在抱歉!”
“我這個弟弟腦袋不好使,時常會發(fā)瘋,這不,剛剛突然發(fā)作,還在大樹下哭了一場,惹得滿院議論!師兄大人大量,千萬別介意!”
說著,他自掏腰包,拿出了三兩銀子!
那人掂了掂銀子,瞥眼看著陳歡,冷笑道,
“我在蜀山當了這么多年的差,像你這種弟弟,我可是見多了!”
他頓了頓,冷冷一笑,說道,
“但誰也斗不過我!”
等到那人離開之后,他推搡著陳歡,搖頭說道,
“兄弟,你沒聽說過有那么一句話嗎?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呀!區(qū)區(qū)一兩銀子而已,何必跟人家置氣呢?!”
這話一出,同宿舍的人紛紛附和,還有人說,
“不錯!俗話說,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今后還是跟這種人別較勁……”
聽著這些馬后炮,陳歡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望著眼前這個男子,心里也記下了他的名字:
唐鑫!
額,當然了……
三兩銀子,也不能悶聲貪墨了人家的,該還,還得還……
不然,他自己也成了蠅營狗茍之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