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兄弟反目,眾人相顧愕然……
姜虎心如刀割,一下子撲了上去,用小小的身軀護住了鄒麒,厲聲怒斥道,
“鄒興序,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禽獸,他是你的弟弟,你為什么要這么對他?”
“弟弟?!”
聽得這話,鄒興序頓時笑得前俯后仰,甚至笑出了淚水,好似聽到了天地間最可笑的笑話!
最后,笑聲戛然而止!
他一把揪住了姜虎的頭發(fā),狠狠將她甩開,指著鄒麒的鼻子大罵道,
“我認他是弟弟,可他何曾真心認我做哥哥?”
見狀,鄒麒心中一急,怒目圓睜,憤而怒斥,
“你若恨我,打我殺我都行,別動我?guī)熋?!?p> 鄒興序冷哼一聲,抬手又甩了他一嘴巴,甚至默運真氣,一腳將他踢飛出去,痛罵道,
“媽的,你這個浪蕩子,臨死還沒忘了討好美人!”
陳歡義憤填膺,奈何,修為被禁,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他幾人,即便是修為精湛的梅清華,也都同樣無計可施!
終究,還是心直口快的上官媛媛說了句話,
“喂,畢竟是同宗同族,用不著下如此重手吧!”
聽得這話,鄒興序兩眼通紅,厲聲呵斥,
“你給我閉嘴!”
看他面目猙獰,殺氣騰騰,一旁的上官芳芳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嘴……
上官媛媛撅著小嘴,卻也不敢再說了……
所有人也面色慘然,霎時默默無聲……
看到鄒麒滿臉掌印,嘴邊流血,顫顫巍巍在地上掙扎,姜虎心如刀割,不禁失聲哭了起來……
她忙不迭爬了過去,一邊“咚咚”叩頭,一邊抓著鄒興序的衣擺,苦聲哀求道,
“鄒二哥,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殺我都可以,求你不要再打小魚兒了,再說了,你是他的二哥呀……”
她強顏一笑,
“對了,你還記得嗎,你是帶著小魚兒一起玩到大的……”
見此情形,一旁的神龜?shù)廊伺氖中Φ溃骸皢眩诲e哎,小兩口還挺交心的嘛!”
哪知,鄒興序卻熟視無睹,只見他鼻孔里冷哼一聲,瞥了一眼鄒麒,白眼一翻,恨恨地說道,
“哼,二哥?!鄒家何曾真正將我看做過他的二哥?!”
“同樣是鄒家子弟,你們?nèi)值苌鷣砭陀刑焱ヮC發(fā)的昆侖鏡,而我們這一支的鄒家子弟卻從來沒有這等待遇!同樣是鄒家后裔,你們兄弟每人獲賜三粒無極金丹,我們呢?!”
說到這里,他兩眼圓睜,聲色俱厲,厲聲怒吼,
“我們男子只有一粒!女子甚至連這一粒也得不到,我大姐就是因為沒有無極金丹救命,才在中了魔人的重傷以后,沒能及時回山,死在了半路上!她要是有一粒無極金丹,她也不至于早早死去!”
聽得這話,所有人的心口好似挨了一記重擊!
即便是滿心怨恨的姜虎,此時此刻,不禁也啞口無言……
這時,鄒興序兩眼含淚,揪起了鄒麒的衣裳祍子,一把將他拎了起來,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憤而大罵道,
“族長后人、掌門嫡孫,可以獲賜三粒無極金丹,而我們卻只能領(lǐng)受一粒,我姐姐甚至連一粒也沒有,最后慘死半道,難道……這不是一種以權(quán)謀私的不公平待遇嗎?”
他狠狠將鄒麒拋了出去,然后,腳下生風,身如旋風,來到了陳歡面前,慘然說道,
“萬金難求的救命金丹,我姐姐到死也沒能領(lǐng)受,你卻生來就有三粒,最后,你甚至可以拱手送給這么一個毛頭小子!”
說到這里,他兩眼血紅,仰天長嘯,
“天道不公!”
所有人心神巨震,卻也無不悲傷!
鄒麒面色蒼白,口齒不清,艱難地說道,
“當時,大姐……大姐若是回山來,我同樣也會毫不猶豫地送出我的無極金丹!”
聽得這話,鄒興序大袖一揮,撇嘴而笑,“馬后炮!”
他掃視著眼前這些曾經(jīng)熟悉的同門師兄弟,深呼吸一口氣,眼中噙滿了淚水,哽咽著說道,
“小時候,我并不知道,我爹為什么給我們哥倆起名興秩、興序,也不知道我的叔叔、伯伯們?yōu)槭裁匆o我的堂哥堂弟們起名興規(guī)、興矩、興天、興地、興人、興邦……”
“直到慢慢長大,我親眼目睹了族里如此的不公平待遇后,我才慢慢明白,他們這是想要改變一下鄒家的規(guī)矩,改變一下鄒家的秩序,更換一下鄒家的天地!”
他冷哼一聲,嗤然而笑,
“我玄門一脈,講求道法自然,本該潛心修煉,不問世事,可鄒家那些牛鼻子老道,偏偏就是愛出風頭,結(jié)果一個個把命都搭上了!”
說到這里,他瞥了一眼鄒麒,冷然說道,
“我記得,你親爺爺青松真人,當年就是為了剿滅魔族人物,才被魔族圍攻致死;而你爹則是為了誅殺一頭千年蛟龍,死在了東海岸邊;你大哥更是要名不要命,做了天庭的走狗,當個什么天金衛(wèi)朱雀部統(tǒng)領(lǐng),結(jié)果在剿滅北方妖人的途中,被暗箭所傷,死在了震天城下……”
“這也就罷了!”
“盡管已經(jīng)有這么多前車之鑒,你們依舊不知悔改,如今連你二哥也不要命,竟然又接任了天庭朱雀部副統(tǒng)領(lǐng)之職……我看啊,他現(xiàn)在雖然看似不可一世,但恐怕離死也不會太遠了!”
他頓了頓,陰惻惻地笑道,
“對了,如果我記得沒錯,你太爺爺,你爺爺?shù)臓敔敚捕际窃诔дD妖時,把命弄丟的吧?”
聽得這話,鄒麒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拍去身上的灰塵,憤而怒斥道,
“住口!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鄒家英烈!”
只見他正氣凜然,怒目圓睜,
“他們不僅是我的祖先,也是你的祖先,你侮辱他們,也就等同于謾罵自己!”
“此外,我還要請你時時謹記,你所說的這些人,盡管天年不再,但他們除魔衛(wèi)道,是當之無愧,永垂不朽的真英雄!”
“英雄?!”
鄒興序嗤然一笑,忍不住怒啐一聲,破口大罵道,
“去你媽的,我看,都是死了的狗熊吧!”
“哼,若不是你們這一支吵嚷著要入世除害,替天行道,以致族人死傷無數(shù),鄒家又豈能如此落???”
他瞥了一眼身后的梅清華兄妹、上官姐妹,冷然說道,
“玄天宮掌門,一向由我們鄒家族長擔任,千百年來,無有異議,可現(xiàn)如今呢?”
“自從赤松子失蹤,上官家、梅家都開始蠢蠢欲動,妄圖爭奪掌門之位了,這是為何?”
“這不就是因為他們看到鄒家人才凋零,日漸衰微,開始輕視我們了么?!”
聽得這話,梅家兄妹、上官姐妹相視一眼,不禁面色慘然,相顧無言……
“而這一切,追根究底,不正是因為你們這一支,爺孫幾輩一直堅持的入世理念所導(dǎo)致的嗎?!”
說到這里,他怒目圓睜,掃了一眼在場所有人,朗聲說道,
“哼,英雄,什么是英雄?今天就讓我來告訴你,笑到最后的,那才是英雄!”
鄒麒咽了口唾沫,側(cè)過臉去,冷然說道,
“我輩修真問道,豈能眼睜睜看著妖孽橫行霸道,為禍人間?”
鄒興序冷哼一聲,撇嘴而笑,
“我真是受夠了你們這一宗!如今,你這一只腳都已經(jīng)踏進了鬼門關(guān),卻還不忘了裝清高,假惺惺,真是有其爺,必有其爹,有其爹,必有其子!”
鄒麒一揮衣袖,正氣凜然地說道,
“我鄒家滿門英烈,若得上天垂憐,有幸逃出生天,我子我孫,同樣義薄云天,正氣長存!”
聽得這話,姜虎熱血沸騰,兩眼淚汪汪,捏著玉手,撫掌笑道,
“說得好!”
“小魚兒,我們這次如若真的得以活命,定要生很多很多孩子,叫他們看看,鄒家后人到底是裝清高,還是真英雄!”
鄒興序滿臉厭惡,擺手罵道,
“夠了,你給我住嘴!”
他瞇眼打量著鄒麒,陰惻惻地笑道,
“不論是假惺惺,還是真清高,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為,你今天就要死了!”
一聽這話,陳歡心口一緊,只覺得脊背發(fā)冷!
所有人面色驟變……
梅清華當即站了出來,氣得渾身顫抖,憤而咆哮道,
“臭崽子,你們是同族兄弟,豈可手足相殘?何況,躍鯉師弟日后還可能繼承族長之位,你怎能為了區(qū)區(qū)一些利益紛爭,就對他痛下殺手?”
卻見鄒興序回過頭來,獰笑一聲,眼底殺氣騰騰,冷冷地說道,
“正因為如此,他才必須死!”
他定了定神,瞇眼瞧了一眼角落里的陳歡,說道,
“對了,還有那個臭小子,我真恨不得活活咬死他!”
陳歡一愣,只嚇得魂飛魄散,顫聲問道,
“鄒大哥,我又哪里開罪你了?”
鄒麒渾身一顫,神色劇變,急聲說道,
“你除去我這個眼中釘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幫著魔族,殺了陳歡?”
鄒興序瞥了一眼陳歡,沉吟著問道,
“小子,你還記得嗎?”
“那日,我鄒家族人在麒麟秘境之中聚會,本來,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同意廢除鄒伯年那個銷聲匿跡將近二十年的爛族長、臭掌門,重新選舉我爹做族長,如此一來,玄天宮掌門之位自然也就順理成章!誰知道……”
鄒麒苦笑一聲,接口說道,
“誰知道,陳歡卻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莫名其妙闖了進來……”
鄒興序兩眼通紅,怒氣沖沖,憤而大罵道,
“正是!”
“本來,大局已定,誰知道,偏偏這個時候,這個臭小子卻誤打誤撞,如同一個臭蒼蠅,飛進了這一鍋好湯里!”
“結(jié)果,把我們祖孫三代人謀劃已久的棋局給攪毀了,你說,他該不該死?”
聽到這里,陳歡眉頭微皺,看了看他腰間別著的風云令,試著問道,
“我么說,我進過麒麟密室,擁有鄒家血統(tǒng),并且年紀與靈嬰相仿的消息,也都是你一一傳遞給長平公子的吧?”
“不錯!”
鄒興序一臉激動,朗聲說道……
他扭臉盯著陳歡,猙獰地笑道,
“一聽到有關(guān)靈嬰的消息,長平公子頓時喜出望外,立即將我奉為上賓!”
他摩挲著金燦燦的鑲金風云令,慨然說道,
“這鑲金風云令,原本只有像‘北海三仙’這樣的修真前輩才有資格獲得,可公子卻破格賜予給了我!”
鄒麒慘然一笑,沉聲問道,
“二哥,就算恨我,恨我這一支族人,但你畢竟也是鄒家子弟,身上流淌著玄門正道的精神,難道……難道你真的甘心做魔族的鷹犬么?”
“何謂鷹?何謂犬?”
一聽這話,鄒興序怒視著他,嗤嗤而笑,
“人生在世,無非就是在相互利用罷了!”
望著鄒麒那一副天真的模樣,他慷慨激昂地說道,
“天與地,人與魔,正與邪,陰與陽,從來只是相互依存!”
“陳歡即是鄒家后裔,他又與你交好,日后自然會成為你的助力,如今,我若能借風云堂之手將他鏟除,即可解我心頭之恨,又能斷你一條臂膀,還能跟長平公子結(jié)交,我何樂而不為……”
說到這里,他獰笑一聲,直言不諱,
“實話告訴你吧,付新雨就是我一路引到卡茨驛的,可惜,卻讓這個臭小子躲過了一劫!”
聽得這話,大家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
接著,他一臉憤憤不平,繼續(xù)說道,
“入了天王殿后,我借著如廁之因,中途離場,偷偷向金甲衛(wèi)士稟告了你們二人的身份,沒成想,莫名其妙的,又讓你們逃過了一劫?。 ?p> 這一刻,所有人恍然大悟……
鄒麒嗤嗤而笑,搖頭說道:“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二哥你在泄露我們的身份!”
一聽這話,鄒興序頓時怒目圓睜,指著他的鼻子,厲喝道,
“住口,我早就聽夠了你嘴里陽奉陰違的這聲‘二哥’!”
他兩眼通紅,手上勁氣騰騰,憤而怒斥,
“你知道嗎,我無時無刻,不在等著這一天!幸好,你今天怎么也逃不掉了!”
鄒麒抹去嘴角的鮮血,無所畏懼地笑道,
“是啊,為了殺我,你們想必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吧?!”
他苦笑一聲,遲疑著說道,
“如果我猜得不錯,之前在玉門關(guān)下,那座民房里的伏擊,就是你們哥倆提前安排好的吧?!”
“不錯!”
就在這時,山洞外頭傳來了一陣爽朗的而又熟悉的聲音!
大家尋聲看去,一個清瘦的男子走了進來,只見他面無表情,兩眼微紅,渾身靈氣激蕩……
他一步步走了進來,雙眼緊緊盯著鄒麒,娓娓說道,
“撒你一臉五毒散的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而最后與你對決的,正是我!”
看到此人,所有人無不驚愕,一臉的難以置信……
鄒麒苦笑一聲,慨然說道,
“怪不得,我當時就覺得,你的手法、氣息,都似曾相識!”
鄒興序欣然迎了上去,問道,
“大哥,你來了?!對了,嫂嫂被寒魄珠所傷,現(xiàn)在好一些了么?”
鄒興秩對著北海二仙微微稽首,隨后瞥了一眼鄒麒,一臉輕蔑地說道,
“放心吧,區(qū)區(qū)寒魄珠,傷不了人的,你嫂子沒事!”
他上下打量著弟弟,關(guān)切地問道,
“這段時間可真是辛苦你了,你怎么樣呢?!”
鄒興序一臉得意,躊躇滿志,笑道,
“收到大哥的飛鴿傳書以后,我留了個心眼,落入開元陣的剎那,我一直沒有催動靈氣,所以沒有被封住修為!”
聽得這話,鄒興秩滿意地點點頭,他一步步走到了鄒麒跟前,冷然說道,
“上次交手,我們勉強打了個平手!不過……”
“你是族長的嫡孫,出世不久就得到了天庭頒發(fā)的昆侖鏡,沒多久就又得到了族內(nèi)的靈器‘破風刀’,后來又獲賜三粒玄天宮的無極金丹,如今,你甚至還擁有了寒魄珠至寶……”
他頓了頓,沉吟著問道,
“試問,如果摘掉了這份殊榮身份,沒有了這些外物,你想,你還有什么?玉門關(guān)下那一戰(zhàn),你又有幾成勝算?”
鄒麒拱手致意,誠然說道:“我必敗無疑!”
鄒興秩眉頭微皺,沉聲說道,
“你有自知之明!”
鄒興序卻恨恨地瞪著他,掏出一柄短劍,說道,
“大哥,讓我殺了他吧!”
見狀,鄒興秩稍稍遲疑,一把奪過了他的短劍,制止道,
“萬萬不可!”
“不論如何,他畢竟是我鄒家同族,手足相殘總是不吉利!”
聽得這話,眾人相視一眼,一齊松了口氣……
哪知,他扭頭就對著二仙奉上短劍,恭謹?shù)卣埱蟮溃?p> “兩位前輩,不知可否高抬貴手,為我們代勞,鏟除一下這個孽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