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之中,發(fā)生了太多事情,明月不禁也身心俱疲,眼皮沉重,很快就睡了過去……
不過,手中牽著一個命懸一線的病人,即便睡去,也只不過是打個盹,恍恍惚惚,將睡未睡。
“怦”
一陣夜半的晚風拍打在木窗之上,她嬌軀一顫,立刻又醒了過來,并且,下意識地看向了身邊……
誰知,瞇眼一看,只見陳歡似笑非笑,兩眼炯炯,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
望著這一幕,她不禁心口一滯,喜極而泣,驚聲問道,
“你……你何時醒了?”
陳歡微微一笑,握緊了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說道,
“醒了好一陣,看你太累,就沒有吵醒!”
明月又驚又喜,感受到手間傳來的力度,她面色微紅,神情羞赧,急忙抽手,卻怎么也擺脫不開!
嘴上又不好明說,只能岔開話題,問道,
“那……你現(xiàn)在好些了嗎?!”
陳歡面色蒼白,臉上卻浮起了一抹滿足的笑容,點頭說道,
“好多了!就是冷,還覺得頭暈,有些意識模糊……”
“什么?意識模糊!”
乍一聽得這話,明月黛眉一皺,面色驟變,嘀咕道,
“莫不是回光返照吧?”
她急忙起身,伸手壓住陳歡的頸動脈,凝神聆聽,細細查看……
“回光返照?”
聽得這話,陳歡一怔,不禁兩眼瞪大,脊背發(fā)冷,苦聲說道,
“這么說,我就要窩窩囊囊,沒名沒姓,見了閻王?!”
人人都說不怕死,可是,真要到了死亡的時候,誰不是滿身遺憾?
此刻,明月俯身彎腰,探查病況:
她那窈窕身姿,籠罩在了陳歡的身上,只讓他心跳如雷,頭暈?zāi)垦!?p> 陳歡心口一滯,暗暗嘀咕,
“我不能渾渾噩噩死去!”
正在這時,他突然兩眼放光,惡念陡生,
“事到如今,我都要死了,還顧忌些什么?”
心念及此,他就像一只掙脫束縛的鳥兒,完全放飛了自我:
兩手一抬,緊緊圈住了明月!
明月一怔,不禁嬌軀一顫,兩手亂拍,憤而怒斥道,
“你……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可是,此時的陳歡卻完全失去了理智!
只見他兩眼迷離,好似一頭發(fā)瘋的餓狼,雙手死死纏住了她,急聲說道,
“都要死了,我還怕什么?”
“誰說你要死了?”
明月又羞又怒,憤而罵道,
“我察看過你的經(jīng)脈,你不僅不會死,很快就能恢復(fù)如初……”
聽得這話,陳歡一震,不禁叫苦不迭,
“糟糕!這可怎么辦?”
可是,如今勢成騎虎,如果半途而廢,只怕誰的面子也掛不住!
他一咬牙,一狠心,苦笑道,
“你不用再安慰我……”
說著,他更是肆無忌憚,風卷殘云!
明月面色如火,羞怒交加,連連捶打,卻怎么也掙脫不開,只得淚眼滂沱,憤而大罵,
“你這個腌臜禽獸,我恨你……”
晚風吹拂,燭火搖曳……
正當這時,房間里卻忽然傳來了一陣陰惻惻的笑聲:
“紅燭添暖,春宵一刻,小郡主倒是風流快活喲!”
夜色闌珊,春光無限,乍一聽得這聲陰惻惻的聲音,床上的兩個年輕人不禁心神一震,脊背發(fā)冷,齊聲問道,
“是誰?!”
明月神情慌張,翻身一滾,噌然起身,鎮(zhèn)妖劍鏗然出鞘,長劍橫胸,立時守護在了陳歡跟前……
這時,黑暗之中,又傳來了一陣陰沉沉的笑聲,
“看來,小郡主這是有了自己的‘小家’,便忘了本族的‘大家’了!”
二人一愣,循聲望去,只見天花板上閃爍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好似黑夜里的惡魔!
細細一看,上頭竟然懸掛著一個身穿黑紅霓裳的女人,身材枯瘦,兩眼血紅,面目猙獰:
好似一只吸血的蝙蝠!
見狀,陳歡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靠在了墻壁之上,顫聲問道,
“這……這是什么鬼東西?”
明月面色凝重,微微稽首,沉聲說道,
“不知蝠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
陳歡一愣,不禁苦笑道,
“怎么?又是你認識的人?!”
明月面色陰沉,兩眼炯炯,緊盯著天花板上的女蝙蝠,沉吟著說道,
“沒錯,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蝠夫人!”
“她和她的丈夫都是‘游龍宮’中專攻血魔功法的前輩高人,修為精湛,也是先主的得力干將,一度披荊斬棘,立下戰(zhàn)功!”
她頓了頓,音調(diào)陡升,沉聲說道,
“如今,蝠夫人已晉升為哥哥的一品護衛(wèi),由于血功精深,來去無蹤,故而被尊稱為‘蝠女’!”
陳歡心下凜然,脊背發(fā)冷,同時,他也明白:
明月這是在暗中提示蝠夫人的可怕之處!
他環(huán)顧四周,只見木窗緊閉:
顯然,這個女蝙蝠并不是從窗臺進來!
同時,房門緊鎖,似乎也不是從大門進來:
既然如此,她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莫名其妙掛在了天花板上?!
看著這一幕,陳歡不禁連連嘖舌,暗暗驚嘆:
“蝠女之名,果真名不虛傳!”
聽得明月的介紹,蝠夫人兩眼圓睜,霓裳飄飛,沉吟著說,
“一品護衛(wèi),聽著光彩,卻是個當狗的命!誰說女人不能當官?”
她眼放精光,緊盯著床上的陳歡,一臉獰笑道,
“今夜,我就要立下不世之功,爭女人萬世的榮光!”
話音未落,一道陰風掠過,半空里閃過一道黑影,煞氣籠罩,血影縱橫,陳歡就像剛剛下地的小雞,眨眼之間,就被老鷹捉了去!
“當心!”
明月一聲疾呼,長劍飛舞,想要攔阻……
不過,一切只在電光石火之間,蝠夫人的身法實在太快,即便是明月也根本阻攔不住!
挾持著手中的陳歡,蝠夫人兩眼通紅,激動異常,陰惻惻地笑道,
“小子,你注意看我的手了么?”
說著,她伸出自己干巴巴的手,一臉憤懣地說道,
“一旦過了半夜子時,它就必須沾一點血,否則,就會不斷枯萎,最后變成一堆白骨!”
“我看你氣血充盈,精力充沛,不如,就讓我吸了你的血,或許,在挽救我的手的同時,還能讓我的修為也更進一步……”
話語之間,她那干枯的手爪一寸寸摩挲起了陳歡的肩膀、手臂……
陳歡渾身冰冷,呆若木雞,苦聲說道,
“前輩,我的血又臭又酸,一定很難喝!”
蝠夫人嗤嗤笑道,
“不不不!”
“你是靈嬰之身,天之嬌子,你身上流淌的,應(yīng)該是世上最美味的血!”
她嘿嘿一笑,激動地說道,
“對了,不僅如此,如若將你殺了,君上還會敕封我一個更大的官位呢!”
“到時候,我一定會永遠記住你的好,每逢中元節(jié)都會為你上香!”
說著,她扭了扭干枯的手爪,頓時煞氣騰騰,同時,還伸出了自己血紅的舌頭。
見狀,陳歡只嚇得魂飛魄散,尖聲大叫道,
“死都死了,上香有什么用?!”
就在這時,明月飛身而至,急聲制止:“夫人且慢!”
蝠夫人眉頭一皺,憤然回頭,陰森森地問道,
“怎么,郡主有話說?”
她兩眼血紅,滿手煞氣,冷然說道,
“此子乃天降靈嬰,我族天劫,有他無我,郡主該不會想要因為兒女私情,以私廢公吧?!”
這話一出,明月一怔,一時無語,她稍稍遲疑,沉聲說道,
“我雖然年輕,倒也分得清公私,看得出輕重!不過……”
她頓了頓,黛眉微皺,眼底閃爍著一抹奇異的光彩,遲疑著說,
“不過,靈嬰之事,關(guān)乎大計,既然主人駕到,這事就輪不到下人來決斷了!”
一聽這話,蝠夫人眉頭一皺,面有怒色,正要發(fā)作……
卻見明月昂然向前,徑直打開了房門,微微稽首,朗聲說道,
“哥哥,既然到了,就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