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凡事還得靠自己!”
眼看葉羽飛落荒而逃,陳歡定了定神,暗暗嘀咕道!
此刻,萬籟俱寂,院內(nèi)無聲,他深呼吸一口氣,拱手致意,沉聲說道,
“啟稟長老真人,弟子陳歡,因為半路遇上了無塵劍苑的同伴被暴徒欺凌,仗義相助,這才遲滯了行程,特來……”
“呼!”
哪知,沒等他說完,也不見院門打開,只覺身后猛然卷起一股陰風(fēng)!
背后竟然傳來了一陣陰惻惻的女聲,問道,
“言下之意,你是想說,你遲到得很合理!”
“不僅如此,萬劍門還應(yīng)當(dāng)頒發(fā)一份詔書,以此獎勵你這份仗義,是嗎?!”
陳歡一怔,頓時吃了一癟!
他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看了看,只見那是一個身材纖瘦的婦人:
面黃肌瘦,滿臉黑斑,好似一只蘿卜干,用一個字形容:
“丑!”
盡管身穿一襲灰色道袍,她卻扎著一束長長的頭發(fā),顯然,她并沒有出家受戒,乃是結(jié)了婚的女子!
令人奇怪的是,兇惡的言語之下,她卻神情落寞,眼神木然,好似一個“寡居”的女人!
“她究竟是什么人?”
不過,陳歡不敢多做揣測,急忙轉(zhuǎn)過身子,恭敬一揖,急聲說道,
“啟稟長老,弟子決不是這個意思!”
一聽這話,那婦人更是來了脾氣,頓時怒目圓睜,憤而大罵道,
“小子,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聽得這聲驚天怒喝,陳歡渾身一顫,險些肝膽俱裂,再也不敢給自己找什么借口!
他咽了口唾沫,顫巍巍地說道,
“弟子違反門規(guī),罪不可赦,今日特來戒律院領(lǐng)罰!只是……”
他躬身作揖,苦聲說道,
“只是我的師兄們也跟著受累,已經(jīng)在嚴(yán)寒之中受了十多天的懲罰,在此,我想請求長老網(wǎng)開一面,放了他們!”
“好大的膽子!”
婦人鼻孔里冷哼一聲,嗤然一笑,揮袖怒斥!
隨即,她負(fù)手而立,道袍飄飄,義正言辭地說道,
“本院的連坐制,乃是亙古不變的門規(guī),豈容你這黃口小兒說三道四?!”
“再者,既是戒律,便是規(guī)矩,誰也不可觸犯!”
“如今,你既來領(lǐng)罰,那么,你的同班成員必然也要再次跟著受罰,如此,方能以儆效尤,否則,我這戒律院,留之何用?!”
聽得這話,陳歡叫苦不迭,暗暗嘀咕,
“果真是律法無情?。 ?p> 不過,一想到陳玉嬌等人已經(jīng)在梅園外受了十二天的酷寒,他依舊不肯罷休,拱手一揖,急聲說道,
“執(zhí)法嚴(yán)格,固然重要!”
“不過,陳玉嬌他們已經(jīng)受了十多天的懲罰,如若再跟我一齊受罰,對他們豈不是有失公允?”
情緒激動之下,他口不擇言,憤而痛斥道,
“長老既然執(zhí)掌戒律院,自當(dāng)賞罰分明,怎么可以如此昏聵?!”
“放肆!”
聽得這話,婦人好似一頭被激怒的老虎,頓時勃然大怒,猛然一揮長袖,玉手直指著他,厲聲怒斥道,
“無知小兒,竟敢忤逆于我!”
暴怒之下,只見她臉黑如碳,劍眉直立,目閃寒光:
活脫脫就是一只母夜叉!
陳歡頓時被嚇得呆若木雞,急聲說道,
“長老休怒,我這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宰相肚里能撐船,請您不要……”
“怦!”
沒等他說完,婦人眼放精光,大袖一揮,一股磅礴勁氣迎面襲來,只如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卷了出去,憤而痛斥道,
“你這個下院里來的小猴子,到了我昆侖山來,竟然還敢指手畫腳,在我面前冒充山大王,是不是?”
“噗通!”
頃刻之間,陳歡就像一個爛皮球,滾出三丈開外,狠狠摔在了墻角里,胸口好似壓著一塊石頭,就連大氣也喘不上來氣!
她兩眼通紅,徐徐走了上來,緊緊盯著陳歡,冷然說道,
“你這個狂妄自大的小兒郎,也敢在我戒律院指指點點?!”
只是這么輕輕一推,陳歡經(jīng)絡(luò)震蕩,血脈不暢,只嚇得魂飛魄散,心中暗道,
“人不可貌相,想不到,這個母夜叉竟然如此厲害!”
他咽了口唾沫,苦聲求饒,
“弟子初來乍到,一無所知,懇請恕罪!”
婦人瞥了他一眼,冷然說道,
“知道自己無知,那便還有的救,我戒律院,正是讓你懂規(guī)矩的地方!”
說著,她轉(zhuǎn)身走進了院里,頭也不回地罵道,
“快滾吧,少在我面前丟人現(xiàn)眼!”
“與你那三個同門一齊受罰,只是,期間決不許調(diào)運半點真氣來御寒,如若讓我發(fā)現(xiàn)你違反規(guī)定,那便就此下山,永遠(yuǎn)滾出萬劍門吧!”
“就這么受罰?!”
陳歡頗有些不甘心……
與此同時,再過幾天就是月圓之時,屆時,明月若是前來赴約,他卻還在梅園外受罰……
“豈不就要錯過?!”
心念及此,他膽氣陡生,掙扎著爬了起來,急聲說道,
“長老留步!”
婦人一愣,頗有些意外,憤然回頭,兩眼瞪大,陰惻惻地問道,
“小子,你是想嘗嘗本院十二刑罰嗎?”
聽得這話,陳歡嚇得毛骨悚然,咽了口唾沫,顫聲說道,
“弟子豈敢?!”
他長揖到地,誠懇地說道,
“啟稟長老,弟子犯下門規(guī),連累同門,心中悔恨難當(dāng),時至今日,三位師兄已經(jīng)在冰雪中受罰十二天,所以,剩下的刑罰,晚輩想替他們代為受過,希望長老網(wǎng)開一面!”
“什么?!”
這話一出,婦人不禁眉頭一皺,兩眼瞪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一次詢問道,
“你是說,你想一并領(lǐng)受他們?nèi)怂械男塘P?”
陳歡昂首挺胸,目光堅定,朗聲說道,
“正是!”
婦人面色微變,驚聲說道,
“每人十二天,連同你在內(nèi),一共四人,那就是整整四十八天,梅園受凍,猶如煉獄,你可想好了?!”
陳歡面無懼色,點頭說道,
“我知道!正因為如此,我才能安心!”
他頓了頓,拱手一揖,沉聲說道,
“此外,剛剛經(jīng)得長老一番教誨,我愈加覺得自己罪不可赦,無顏入門,故而,想在不凍泉畔領(lǐng)罰,等到受罰結(jié)束,再入山門,以一個全新的陳歡進入萬劍門!”
聽得這話,婦人兩眼放光,上下打量著他,慨然說道,
“想不到,你這蠻橫小子,倒是有些誠意!”
看她松了口氣,陳歡心中暗喜,急聲說道,
“弟子知道,長老鐵面無情,執(zhí)法嚴(yán)格,不過,懇請您看在弟子有心悔改的份上,網(wǎng)開一面!”
“代人受過,也不是不可以!”
婦人喃喃自語,卻又稍稍遲疑,皺眉說道,
“只是,不凍泉遠(yuǎn)在山下,本座又不能分派一人,時時看管,在此期間,我又如何知道,你有沒有偷懶使詐,欺騙于我?”
聽得這話,陳歡不禁喜出望外,急忙俯首跪地,顫聲說道,
“長老天威,就算再借我十個膽子,弟子也決不敢弄虛作假!”
“也罷!”
聽得這話,婦人出手如風(fēng),只在他的身上“呼呼”指點,接連封住了他身上的多處大穴,最后,只抬手一推,他整個人便一個趔趄,暴退開去!
這時,婦人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
“如今,你的修為已然被封,真氣不能調(diào)運,你既然有心當(dāng)一回真英雄,本座便如你所愿,讓你代他們受罰,你只管自行去不凍泉畔領(lǐng)罰……”
“多謝長老!”
這一刻,陳歡臉上沒有半點痛苦,反而驚喜欲狂,忙不迭叩首謝恩,歡喜而去,說道,
“不凍泉,我來了!”
望著他那歡快的腳步,婦人不禁也瞪大了眼睛,嘀咕道,
“明明是受罰,怎么跟領(lǐng)獎一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