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歡換了身干凈衣裳,翹著二郎腿,品著香茶,悠哉悠哉地坐在大堂上……
面上雖然若無其事,心里卻早已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師姐究竟去哪兒了?昨夜酒席失態(tài),項鏈露餡,她該不會生氣了吧?”
“大家慢點!”
正在這時,院外傳來了一連串嘈雜的腳步聲,只聽小薇囑咐道,
“對對對,走這邊,當(dāng)心腳下……”
聽聲,似乎是在搬什么東西。
陳歡暗暗奇怪,心想,
“白日青天,這又是在搞什么名堂?”
誰知,正在他抬眼張望的時候,卻見沈夢秋身穿一襲翠綠短袍,手握神兵,英姿颯颯,精明干練地走了進(jìn)來!
她一見陳歡這般清閑模樣,不禁柳眉微皺,撇嘴笑道,
“喲,折騰了一夜,你倒挺無所事事,先享受起了老爺?shù)纳?!?p> 陳歡如坐針氈,急忙迎了上去,嘿嘿一笑,說道,
“我能無所事事,這不都是因為有師姐你這么個能干的老婆么?”
他壓低聲音,鬼笑道,
“昨夜我喝得暈暈乎乎,把咱們的洞房花燭都給落下了……還有師姐問的事情……”
一聽這話,沈夢秋面色驟變,羞怒難當(dāng),立刻扭過頭去,撇嘴罵道,
“你愛說不說!從今以后,我才懶得管你……”
陳歡吃了一癟,苦聲說道,
“別這樣嘛,咱們是拜了天地的……”
這時,沈忠、沈誠費力地抬著一盒四四方方,顏色深黑的匣子踏進(jìn)了院子……
見他們滿頭大汗,雙腳顫抖,陳歡兩眼瞪大,咽了口唾沫,顫聲說道,
“干嘛呢?剛結(jié)婚不久,就給我們送棺材?”
他一把抓住了沈夢秋,哭聲說道,
“師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我對你都是真心的,咱們還有陳萬寶的偉大任務(wù)不曾實現(xiàn),你讓人抬一口棺材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給我閉嘴!”
聽得這話,沈夢秋一聲厲喝,只氣得咬牙切齒,一把將他推倒在花叢里,破口大罵道,
“你這嘴里能不能說點吉利話?這分明就是個劍匣子,哪里是什么棺材?!”
“劍匣?”
陳歡一愣,軟綿綿地從芍藥花叢中爬了起來,遲疑著問道,
“黑不溜秋,我怎么看著像棺材?”
一旁的小薇揮舞著手中的劍鞘,咯咯笑道,
“公子爺,你昨晚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這樣子……似乎有點虛喔!”
這話一出,沈夢秋臉色微紅,回頭瞪了她一眼,罵道,
“要你多嘴!”
小薇捂嘴偷笑,埋頭不再說話了。
“虛?”
陳歡鼻孔里冷哼一聲,撇嘴說道,
“笑話!區(qū)區(qū)二兩酒,也能把我喝虛了?”
說著,他縱身一躍,跳到了劍匣子一側(cè),望著沈夢秋深邃的眼神,試著問道,
“既是劍匣,莫非里頭……”
“不錯!”
沈夢秋柳眉舒展,鄭重其事地說道,
“正是我先前跟你許諾過的‘赤焱’古劍,也就是另一柄龍魂劍!”
說著,她默運劍氣,徐徐打開了劍匣……
誰知,里頭擺放著一口黑不溜秋,好似臭木頭似的東西!
陳歡一愣,頗有些大失所望,嘀咕道,
“師姐……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赤焱古劍?……你該不會弄錯了吧?”
沈夢秋鉗口不語,徐徐召喚出自己的龍魂劍,伴隨著一陣玄寒,只見寒芒閃爍,神兵震鞘而出!
她手握寶劍,凌空躍起,劍影如電,一道道凌厲的劍氣盡數(shù)劈在了那根所謂的“爛木頭”上!
“咔!”
這時,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
只聽“嘎巴”聲連續(xù)傳來,爛木頭徐徐裂開,就中發(fā)出奪目的紅光,一股令人窒息的昊陽氣息撲面而來!
隨著窠臼破碎,一柄無堅不摧的神兵也如同破繭成蝶一般揭開了面紗!
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陳歡不禁目瞪口呆,驚聲說道,
“這……這就是……”
沈夢秋目光炯炯,激動地說道,
“這就是赤焱古劍!趁它初初解封,你快滴血認(rèn)主吧!”
“?。俊?p> 一經(jīng)提醒,陳歡這才回過神來,急忙以劍氣割開手上的一個口子,將鮮血滴在了寶劍之上……
霎時,赤焱如同一頭發(fā)瘋的公牛,竟然在劍匣中“嗡嗡”長吟,四處亂撞,把這個鐵打的匣子都撞得坑坑洼洼!
與此同時,陳歡的劍心之中也隱隱浮現(xiàn)出一片浩瀚的昊陽蒼穹,只見一條兇猛的火龍就在其中肆意翱翔!
這時,他突然領(lǐng)悟過來,
“赤焱古劍中的靈魂就是火龍之靈……”
隨著這一人一劍徐徐融合,赤焱古劍也漸漸升騰,落入到陳歡的手中:
隨著他的心念控制,任意作大、化小,穿云、御空!
摩挲著手中這柄龍魂神兵,他連連嘖舌,贊不絕口,
“真是一柄巧奪天工,鬼神辟易的神器??!”
看他這般愛不釋手的模樣,沈夢秋從小薇手中拿過劍鞘,狠狠拍到了他的手里,冷笑道,
“這下,你該心滿意足了吧?!”
看她依舊還鬧著脾氣,想來還在為昨夜之事生氣,陳歡立即收起寶劍,走到她的身邊,輕輕捥住她的纖腰,笑道,
“我能娶到師姐這般美若天仙的妻子,還能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沈夢秋嬌軀一顫,羞臊難當(dāng),慌亂地拍打他的手,罵道,
“你……你快放手!光天化日的,你莫不是吃錯藥了?”
陳歡的手被打得通紅,但卻死死不放,只笑道,
“我這沒病沒災(zāi)的,何須吃什么藥?”
看他們打情罵俏,一旁的小薇滿臉羞紅,只得立刻逃了出去。
稍稍晚時,小薇在院外俏聲傳話道,
“公子爺,玄天宮的鄒公子前來探望你啰……”
聽得這話,陳歡不禁大喜過望,哈哈笑道,
“老朋友來了……”
他喜不自勝,急忙撂下手中杯盞,出門相迎……
卻見鄒麒和姜虎已經(jīng)先一步走了進(jìn)來!
看著院中的似錦繁花,鄒麒一臉羨慕,微微思索,慨然長嘆,
“春風(fēng)里,滿園紅花翠蘿,枝頭鶯歌燕舞,閑來賞一池紅鯉蓮蓬,倦了懶臥繡床,手枕軟玉溫香,再做個春宵好夢,豈不賽過逍遙神仙?”
他頓了頓,笑看著陳歡,嘖舌說道,
“幾番感慨間,我都想過你這樣的逍遙日子了!”
“這有何難?”
沈夢秋娉婷迎了上來,笑道,
“公子身邊不就有一位嬌滴滴的美人么?”
“等你們下了山,只需把聘書送到百草堂,以你鄒公子你的名聲和本事,再加上你們青梅竹馬的交情,這婚事豈不是水到渠成?!”
說著,她和陳歡將鄒麒二人迎進(jìn)了大堂。
聽得這話,姜虎臉色一紅,神情扭捏,一向敢作敢為的“大老虎”突然成了一只溫順小貓,默默地跟在了后頭……
鄒麒微微稽首,點頭說道,
“姐姐說的是!”
“我是個粗陋莽夫,四處奔波倒也沒什么,但總不能讓妹妹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卻始終沒有一個名分!此次回山之后,我便告知老祖母,然后親自去百草堂!”
聽得這話,姜虎頓時驚喜欲狂,哪知,下一秒?yún)s“嗚哇”一聲哭了出來,連連抽泣,渾身顫抖……
大家不禁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都懵了……
陳歡一臉困惑,訝異地問道,
“怎么了?你哭什么?難道……你不愿嫁給你鄒哥哥嗎?”
只見姜虎淚如泉涌,連連搖頭,口齒不清地說道,
“不!不是……我就是太激動!我……我……我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見狀,沈夢秋搖頭一笑,趕忙上前抱住了她,笑嘻嘻地說道,
“妹妹,恭喜你喲,終于好夢成真!”
一聽這話,姜虎更是越發(fā)難以抑制,趴在沈夢秋的肩頭嚎啕痛哭,涕淚橫流,直把她的衣裳都弄濕了!
看她淚如雨下,梨花帶雨,怎么也止不住,鄒麒只得近前一步,摟了過來,一邊安慰,一邊低聲勸慰,偷偷說道,
“好妹妹,算我求你了,咱們回家再哭行不行?這是人家新婚的喜房!”
他一臉尷尬,回頭看了看陳歡二人,苦笑道,
“你嗚嗚哇哇的哭個不停,成何體統(tǒng)?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是靈堂呢?”
陳歡和沈夢秋相視一眼,只笑得合不攏嘴……
姜虎泣不成聲,失聲說道,
“我就是高興嘛!”
鄒麒哭笑不得,一臉無奈……
見狀,陳歡連連搖頭,笑道,
“唉,好好一個女兒家,竟然被你禍害成這個樣子,兄弟,你必須反思啊!”
他拍了拍鄒麒的肩膀,慨然說道,
“回山之后,記得快下聘書,把人給娶了,我們都還等著喝你的喜酒呢!”
這姜虎還真是個“真性情”的女子,即便大家在堂上賓主列位之后,她還是在低聲啜泣,身子一下一下地顫抖著!
大家無可奈何,但都是親密無間的人,也就一笑置之了。
鄒麒一邊品著香茶,一邊搖頭訴苦,
“昨夜你們前腳剛走,樓下的修真前輩又接二連三地上來鬧騰,這可倒好,一來二去,我和妹妹在聚仙樓上熬了個通宵,可把我累得喘不過氣了……”
聽得這話,陳歡感同身受,撇嘴說道,
“咱們都是修真問道之人,本該超脫物外,自由自在,可偏偏活的俗里俗氣,無比窩囊!”
他看了看一臉疲倦的姜虎,憤憤不平地罵道,
“我現(xiàn)在是身不由己,可你是鄒家公子,底氣十足,干嘛還拽著老婆去遭那份罪?!”
鄒麒苦笑一聲,搖頭說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我……”
話到嘴邊,他看了看伺候在一旁的王婆和小薇……
見狀,他們也懂得避諱,微微稽首,乖乖地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