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湊夠接近了兩萬貢獻(xiàn)度,從武師居住區(qū)趕回來時,天色已經(jīng)一片漆黑。
易心怡還在熟睡,葉軒從門縫中悄然看了一眼,便退了出來。隨即又看了看易天和易建地傷勢,在接受丹藥司地人治療之后,兩人也進(jìn)入了睡眠狀態(tài)。據(jù)說可以加快恢復(fù)速度。
而杜羅……當(dāng)葉軒進(jìn)去的時候,杜羅正一臉憐惜地看著趴在邊上的杜青青。見葉軒進(jìn)來,杜羅沖葉軒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很明顯——不要打擾她!
葉軒將目光移到杜青青身上,此刻她頭發(fā)有些凌亂,平日里漂亮地發(fā)髻被打散,只是隨意攏到了一邊,露出滿是疲憊地面容。
即便是睡覺,杜青青地眉頭也是皺著的,當(dāng)葉軒輕輕將杜青青的發(fā)絲撥到一邊時,甚至還看到了杜青青兩頰未干地淚痕。
恐怕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對于杜青青來說,就是一個非??膳碌呢瑝舭桑?p> 葉軒憐惜地將一件柔軟地毯子披在杜青青身上,心中滿是怒火!
楊穆!這一切,都是楊穆造成的!
葉軒手掌微微一緊,不知覺竟將床角拽得咔咔響。
“不好!”
葉軒馬上就后悔了,他這一動,怕是要將杜青青弄醒了。
果然,本就是只處于小憩狀態(tài)地杜青青,立刻醒了過來,
“軒哥。”杜青青輕聲道,當(dāng)她那通紅地眼睛對上葉軒時,葉軒不由得心中一痛。
想了想,葉軒開口了:“青青,你先去心怡那邊休息一下,這邊我守著就行了?!?p> 杜羅感激地看了葉軒一眼,沒有說話。他之前勸過了,沒用。
“不,我要陪著哥哥。”杜青青搖晃了一下腦袋,試圖讓自己變得精神一點。
她甚至佯裝堅強地扯出一個笑臉,將杜羅身上地被子往上扯了扯,隨后對著葉軒道:“軒哥,沒事,我可以的?!?p> 葉軒輕嘆了一口氣,身子半蹲下來,把住杜青青柔弱地肩膀。
杜青青身體一顫,回頭看著葉軒,正好對上葉軒憐惜地目光。
“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有點事想和羅子說?!比~軒扶住杜青青,幾乎是半命令式地讓杜青青去休息。
杜青青只得點頭應(yīng)是,帶著一絲疲憊離開。
等待葉軒將門關(guān)好,杜羅幽幽地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軒子,謝謝你?!?p> 葉軒故意怒道:“你我兄弟一場,客套個屁?是不是不把我葉軒當(dāng)兄弟?”
杜羅輕聲笑了,顯然,雖然葉軒是在罵他,但是濃濃地關(guān)心卻是遮掩不了的。
笑完,杜羅輕聲嘆道:“軒子,其實你不用來安慰我,我廢了便是廢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以后我去做個富家翁,不走武者一道就是?!?p> 葉軒一愣:“你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杜羅的傷勢真實情況阿諾校尉都只來得及告訴葉軒,其余人都不知道。
“沒誰告訴我,我自己也沒和別人說,白天我醒來的時間遠(yuǎn)比你想象中的早……你和阿諾校尉地談話,被我聽到了?!?p> 杜羅有些凄然道:“一萬五貢獻(xiàn)度,就算是對于成為了武師地老兵們,也是一個巨大的數(shù)目。我不想你和青青他們背上這么一個大的包袱。若是因此耽誤了你們,甚至讓你們在野外分了心,若是出了什么事,那我杜羅豈不是成了罪人?”
“……我入伍來,是保護(hù)我妹妹的,現(xiàn)在反而沒盡到哥哥的責(zé)任,還要拖累她。我這心里比身上挨了一刀都難受。軒子,如果你還當(dāng)我是兄弟,這件事你便幫我瞞著她。三天后我便申請退伍回家,說不定我父親還能讓我恢復(fù)一些實力,但是青青……就拜托你照顧了?!?p> 杜羅不緩不慢地說著,似乎是早就想好了一切。只等葉軒前來和他提起。
“我……”葉軒剛想說什么。
“你別說,聽我說,軒子。反正我就要離開,以后見你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你就索性聽我嘮叨個夠。”
葉軒點了點頭,就讓他說會吧。
杜羅雙眼無神地看著房頂,似乎陷入了回憶。
“我父親,是圣元城里的一等男爵,嗯,你可能不會去注意圣元城里面的一個小小地男爵。但是你肯定聽說過,‘黃金杜克’地名頭?!?p> 葉軒一愣,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以前從未出過小村,圣元城也僅僅只是待了一個月罷了;而且那還是為了等待入伍考核的成績。再加上當(dāng)時清貧得很,基本上都是待在自己地小房子里面。
“黃金杜克,一等男爵……”葉軒只得硬著頭皮道:“嗯,略有耳聞?!?p> “我父親生意做得很大,非常大,我父親經(jīng)營地商會是圣元城的三大商會之一。父親的一等男爵頭銜,就是因為早年幫助過淮南王得來的?!?p> 葉軒不由得有些佩服杜羅地父親,能夠以商人地身份,獲得貴族的頭銜,而且還是男爵里面最尊貴地一等男爵。實在是個傳奇。
需知,男侯伯公這四個貴族等級,輕易不會封賞地。一方藩王即便再怎么缺錢,也不會去賣官弼爵。
侯爵和男爵,藩王不用奏請朝廷,自己就可以封賞。而更往上的,公伯頭銜,則是只有大乾朝廷才能封賞。一般各分封國的宰相和軍部大將,退休了之后,才會被授予這樣的貴族頭銜。
可封賞有一條硬性規(guī)定,就是無軍功不得封賞!
經(jīng)歷大乾朝立國三十三年來,破例的次數(shù),僅僅只有五次。
杜羅地父親,便是這其中一次,無軍功卻被封為一等男爵。而還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的是這男爵可以有很多個,但是一等男爵,卻只有一個!
圣元城屬淮南國一個重郡,淮南國所有其余男爵貴族,遇見一等男爵,也要恭恭敬敬,行跪拜禮。
杜羅的父親能夠以一介商賈地身份,被封為一等男爵,其難度,可想而知!
“……早年父親仇家頗多,便把我送到了一個偏僻地鄉(xiāng)下寄養(yǎng)。直到十三歲那年,父親才接我回去?!?p> “老實說,最初的時候,我是非常恨我父親的,恨他為什么將我一個人丟在外面……可是張大了一些之后,便漸漸明白父親的用意。”
杜羅的聲音似乎有些惆悵。
“我母親死的早,父親對我寄予了厚望,在接我回來之后,便給了我最好的待遇。衣食住行無一不都是極為奢侈華麗。而父親,也放下了工作,專門陪著我熟悉了新的住處,那一陣子,我真的很開心……不是因為吃得多少,住的多舒服,穿得多華麗,而是因為,我第一次,感覺到了父愛!”
葉軒心中隱隱有些酸楚,他是孤兒出身,從未見過自己的生身父母一面。
“父親每日和我講他當(dāng)年的事情,講他和母親的事,甚至明確地告訴我,他接我回來,就是讓我來繼承他龐大的家業(yè),商會,以及爵位?!?p> “為了讓父親開心,我非常努力地學(xué)習(xí)各種貴族禮儀、學(xué)習(xí)怎么去做生意,怎么去運作一個商會。又努力地學(xué)習(xí)武道,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讓自己看起來更符合父親心目當(dāng)中的繼承人……”
杜羅的生意帶著一絲勞累,仍舊繼續(xù)道:“父親很滿意,對我的要求也越來越嚴(yán)格,他甚至希望我將來能夠更進(jìn)一步,將爵位提高到侯爵。那時候,圣元城第一大商會,恐怕也會是黃金商會了?!?p> “但是,后面父親見我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每一次見面也都是詢問我功課地進(jìn)度,用功的成果……”
杜羅的聲音中閃過一絲激動,甚至是……埋怨?
“但是他從來不問我是不是喜歡這些,是不是想成為繼承人,想管理一個商會……沒有,這些,他從來沒有問過。那一段時間,青青幾乎是我唯一可以交流的人。”
“到了最后,我和青青在花園休息時,被父親發(fā)現(xiàn)。甚至還將青青打了一頓,并且從此禁止我們兄妹見面……”
葉軒啞然,這杜羅的父親,未免也太過嚴(yán)厲,太過不近人情了吧?哪有這樣強迫自己的兒子的?
“比起你來,我也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比~軒想起開明的先生們,一時間對杜羅這個苛刻得有些過分的父親,也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嫉妒。
杜羅輕聲一笑,道:“軒子,你知道么?老實說,比起‘未來的一等男爵’‘黃金商會繼承人’‘杜克之子’這些光鮮亮麗地稱謂,我其實更喜歡小時候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叫法……”
“什么?”葉軒笑著配合的問了一句。
“那個喜歡穿開叉褲地頑皮杜羅……”杜羅回答時,似乎格外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