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般的劍氣伴隨著那把不起眼的生銹的鐵劍于酒樓中綻放,刺得所有人都本能地眨了一眼。就在他們雙眼閉上又睜開的瞬間,鐵劍與卿玉成手中的長劍對在一起。
當(dāng)!
響徹整個酒樓的脆響驟然傳出,接著便是一圈浩瀚的劍氣浩蕩四方,將酒樓所有人衣衫吹動,于狂亂的劍氣中獵獵作響。
“這劍氣!”
兩劍相碰后,離戰(zhàn)圈最近的玉長青瞳孔一緊,隨即失聲驚呼,“玉衡境…”
因為沒有劍氣石,他無法感知到到底是玉衡境幾重,不過,憑借著這狂亂的劍氣,他敢肯定,宋玉書擁有的劍氣,至少在玉衡境五重甚至還要高!
玉長青的話音剛剛落下,宋玉書突然大吼一聲,雙手在同時抓緊劍柄快速后退一步,接著閃電向前!被他高舉的鐵劍,在他這一退一進(jìn)的瞬間,帶起一道妖異的弧線狠狠斬了下去。
他這一退一進(jìn),可把卿玉成嚇了一跳。
就在他鐵劍斬下的同時,卿玉成破天荒的爆退出去。剛剛退出,狠狠斬下的鐵劍便與他擦肩落下。只聽‘轟’地一聲驚天炸響,恐怖的劍氣應(yīng)聲將地面斬出一條裂縫,接著摧枯拉朽地直奔十丈之外,所到之處,裂縫如影隨形,虛空隱隱顫抖,狂亂的劍氣卷起一地的殘渣碎片沖天而起,更是將酒樓里所有人逼得不斷后退…
閃到一邊的卿玉成看著從他腳下延伸出去的裂縫,暗自在心底倒吸了一口涼氣,吃驚地看著手持鐵劍的宋玉書,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天,天,天劍訣…”
沒有人比他清楚此刻宋玉書使出的劍式了,這是兩年前那個名動天劍大陸,被大陸公認(rèn)的劍道天才的易家二公子易虎臣的獨門劍法。之所以是他的獨門劍法,是因為,這是他從一把殘劍中悟出的劍法,放眼整個大陸,僅他一人會!而他之所以能在十九歲那年將青年名人榜上第一名的趙昆侖打敗,全靠這強大的天劍訣。
隨著易虎臣的消失,天劍訣也跟著失傳。
兩年后,名動天劍大陸的天劍訣再次出現(xiàn),怎能不讓卿玉成在內(nèi)的所有人震驚。
震驚之余,卿玉成猛然醒悟,難道,易虎臣沒死?
想到這里,他暗自打了一個冷顫,對于易虎臣的消失,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狂亂的劍氣消失,宋玉書收劍而立,看向閃到一邊的卿玉成,生氣地說道:“你不講信用,我都讓你撞了,你還拔劍!”
“這家伙還真是傻得可以啊?!?p> 站在一邊的玉長青暗自搖頭,很顯然,他是一點也看出卿玉成之前是想將他殺掉。站在一邊的玉傾城則是瞇著美眸,輕聲道:“這傻子蠻厲害的呢?!?p> 聽到玉傾城的嘀咕,玉長青趕緊提醒,“那他也是個傻子?!?p> “小傻,”
就在這時,虞美人將掉落在地上的秋水撿起,看了一眼被小傻震住的卿玉成,輕聲道:“我們走?!?p> “哦?!?p> 宋玉書應(yīng)了一聲,將生銹的鐵劍收起,然后屁顛屁顛地跟在虞美人身后走了出去。
卿玉成出奇的沒有阻止,他雖然是個無法無天的紈绔,但還是懂得如何優(yōu)雅的進(jìn)退。再說,這傻子居然會易虎臣的獨門劍訣,不難猜出,他與消失的易虎臣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他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去阻攔宋玉書與虞美人,而是趕緊將這個消息告訴易凌浩。
想到這里,他向身邊的一名下人輕聲說道:“查查此人的底細(xì)?!?p> “是?!?p> 那名下人躬身走出,卿玉成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抬頭看向站在對面的玉長青,不冷不熱地問道:“玉兄,來參加劍道大會?”
“是啊,如此盛宴,怎能少了玉家?!?p> “呵呵,小心死在擂臺上。”
“是嗎?”玉長青歪了一下腦袋,淡淡地說道:“剛剛那傻子,怕也是來參加劍道大會的喲?!?p> “哼!”
聞言,卿玉成冷哼一聲,甩手便轉(zhuǎn)身走出了酒樓。
目送卿玉成走出酒樓后,玉長青暗自松了一口氣,向身邊的一直端坐著的男子笑道:“李兄,這次開元城分場要出現(xiàn)變數(shù)嘍。”
男子展顏一笑,道:“是個變數(shù),不過,我對他身邊那妞兒更感興趣?!?p> 玉傾城眨了眨眼,嘴角玩起一抹邪魅,賊賊地問道:“喜歡上了?”
“走吧,”男子突然站起,目視著虞美人消失的方向,深意道:“劍道大會還未開始,風(fēng)云已起。易凌浩也不好管教一下他這個大舅子,難道他不怕卿玉成給他惹出什么事兒來?”
……
三十里之遙,對于易虎臣根本算不了什么,很快,他便追上了先他一步離開美人谷的胡政堯,更是將張?zhí)斓让廊斯群檬謥G在身后。
讓地玄成員離開后的胡政堯獨自向開元城閃去,遠(yuǎn)遠(yuǎn)地,開元城已在望,胡政堯趕緊加快速度。
不過,就在他加速前行的時候,一道身影突然從他頭上掠過。
感受到頭頂?shù)臍庀?,他趕緊抬頭看去,見是易虎臣,他眼神一緊,大喝道:“站住?!?p> 話音落下,他騰空躍起,一個閃身便出現(xiàn)在易虎臣身前將其攔下。
看著出現(xiàn)在身前的胡政堯,易虎臣無奈停下,冷聲問道:“想打架?”
“來就來,誰怕誰啊?!?p> 胡政堯見易虎臣開口就是打架,兩眼一瞪,狠狠地說道:“你殺了我那么多兄弟,我還沒和你算賬呢?!?p> “好啊,新帳舊賬一起算。”易虎臣眼中殺機(jī)一閃,縱身落到地面,順勢抓起長劍。
胡政堯也縱身落到地面,感受到易虎臣的殺意,他沒有一絲猶豫,拔劍便出鞘。
“還是改天吧!”
拔劍出鞘后,胡政堯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強忍住戰(zhàn)斗的欲望,沉聲道:“將虞美人和宋玉書帶回來美人谷,我們再一決高低,如何?”
易虎臣聞言,也很干脆,道:“行?!闭f著,他收起長劍,跨步便走了出去。
“你就這樣去開元城?”
“嗯?”易虎臣停下,詫異地看向他。
“易家就在開元城,你若是這樣明目張膽的進(jìn)去,怕是剛進(jìn)城便被易凌浩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你的他,會讓你離開?”
“要不這這樣,你我的目的都一樣,我先進(jìn)城,找到大小姐后帶他們出城,你再負(fù)責(zé)帶她回美人谷,如何?”
易虎臣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沉默了片刻后,他抬頭看向胡政堯,問道:“你這次出現(xiàn)在美人谷是為殺我而來,你沒完成任務(wù)出現(xiàn)在開元城,就不怕易凌浩問責(zé)?”
“怕個卵,”聞言,胡政堯激動地大喝一聲,道:“老子又不是他易凌浩的手下,沒完成任務(wù),大不了退他銀子?!?p> 見胡政堯反應(yīng)如此激烈,易虎臣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面色也不再冰冷,“這樣的話,他可能會殺了你。”
“你他娘的怎么唧唧歪歪的,你就說我的方法行還是不行?!?p> “行,我在城外等你?!币谆⒊疾辉侏q豫,點頭應(yīng)道:“不過,只給你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后你若是不出現(xiàn),我便直接去易家演武場。”
“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胡政堯咧嘴一笑,然后轉(zhuǎn)身便向開元城走去。
走出幾步,他猛然醒悟過來,回頭看了一眼易虎臣,他沒好氣地罵道:“娘的,我為什么要征求他的同意?”
與此同時,易家議事大廳中,忙碌了一整天的易凌浩看著站在對面的卿玉成,不冷不熱地問道:“你急急忙忙地來找我,到底什么事?”
卿玉成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坐在易凌浩身邊冰冷得像一朵盛開在雪地里的蓮花的卿晏安,跨步來到易凌浩身邊,壓低聲音道:“城里來了一個傻子,險些將我打??!”
“傻子?將你打敗?”易凌浩抬起頭,愣了愣后,笑道:“你看你,連一個傻子都打不過,叫你平時多練劍少玩女人,這下可好,連一個傻子都打不過了?!?p> “不是,”卿玉成見易凌浩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急急地說道:“這傻子會天劍訣!”
“什么!”
聽到天劍訣三個字,易凌浩騰地一下站起,一把抓住卿玉成衣領(lǐng),沉聲道:“當(dāng)真?”
“我還能看錯嗎?”卿玉成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這個開元城,除了你,怕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天劍訣了?!?p> “你可知道那傻子師出何門?”
“剛剛下人來報,說是來自美人谷?!?p> “果然是他,”
一聽是來自美人谷,易凌浩眼中殺機(jī)一閃而沒,冷冷地說道:“你馬上派人找到這傻子,只要是跟他在一起的人,全部殺了?!?p> “是?!鼻溆癯蓱?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多帶點人,小心易虎臣在暗處?!?p> “明白?!?p> 端坐在一邊的卿晏安聽著兩人的對話,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反應(yīng),美眸更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大門方向,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卿玉成離開后,易凌浩側(cè)頭看向卿晏安,不冷不熱地說道:“易虎臣還活著。”
“我知道。”
看不出卿晏安有什么異常的易凌浩向前一步,沉聲道:“兩年前,你沒殺死他!”
“我殺了,但他命大?!?p> 來到卿晏安身邊坐下,易凌浩眼中閃過一絲狠毒,“需要你再去做一件事?!?p> 卿晏安沒有說話,只是收回視線看向他。
“老爺子活著,我總是很不心安!”
聞言,卿晏安嬌軀一顫,“你要…”
“對,老爺子現(xiàn)在活著也是受罪,不如你去送他一程。老爺子死后,我們再嫁禍給易虎臣,讓他無安身之地?!?p> “我?”卿晏安身子又是一顫,震驚地看著易凌浩,她萬萬沒想到,易凌浩居然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難道是我?”易凌浩冷笑一聲,沉聲道:“兩年前你沒能殺死易虎臣,現(xiàn)在給你一次將功補過的機(jī)會。你若是再完不成,我可不保證卿家能否再在開元城輝煌下去。”
“知道了?!?p> 卿晏安眼神一暗,木然地站起身,淡淡道:“明天劍道開始后,老爺子會安詳?shù)碾x開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