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禮,愚人節(jié)最真實的謊言(1)
木微涼一抬頭,看到了鏡子里眉目如畫的女人。得體的無肩裹胸婚紗,將玲瓏的身姿完美展現(xiàn)。
鏡中的女人美,很美,有一種說不出的動人,然而那一雙本該靈動的眼眸,卻沒有沾染上一絲婚禮該有的喜氣,仿佛她并非是這一場婚禮的女主角,冰冷而漠然的眼眸,好似自己不過是這一場婚禮的看客。
但愿——
只是看客!
嘴角輕輕一扯,勾起一絲笑意,清冷、暗含嘲諷。
“咚、咚、咚”
門響了幾聲。
木微涼轉(zhuǎn)頭,無波瀾的目光,落在門處,許久,房間內(nèi)響起清冷的聲音,就如此刻她的心境。
“誰?”
沒有得到回聲,木微涼睫毛顫抖了幾下,腳步剛想動,門已經(jīng)被打開,一個穿著華麗的貴婦,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清脆的腳步聲,在安靜的房間里響起,張揚而傲慢,就像它的主人!
看到來人,木微涼蹙眉:“你來干什么?”
周淑靜掩嘴一笑,眼中有著毫不掩飾地得意,肩上的狐貍毛披風一顫一顫,她并沒有回答木微涼的話,眼睛在木微涼身上一掃,挑眉地道:“呦,果然像極了你那狐媚子的媽,瞧瞧,這樣一打扮,可真是勾人?!?p> 木微涼的眼里閃過一抹厭惡,“不要侮辱我媽,如果你再說她一句不是,我會讓這場婚禮成為全世界的笑話,到時候,木家便沒有辦法在本市立足,趙家一定不會讓木家好過?!?p> 周淑靜的眼睛一瞇,心中生出一股子氣惱,不過——
她按捺下心里的怒氣,走到沙發(fā)邊,優(yōu)雅地坐下,揚眉,看了木微涼一眼,然后又低下頭,擺弄著手,靜美的彩絲黑色手套背上鑲著一顆碩大的磚石,在燈光下,閃著璀璨的光:“怎么?心里不服氣?其實,算起來,你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嫁進趙家?要知道,有多少人,擠破了頭想進趙家的門!”
是啊,有無數(shù)人,想嫁進趙家,可她們想嫁的是趙清彥,而不是一個幾乎被遺忘了的人,趙亦深,那個趙家棄子!
周淑靜嗤笑一聲,繼續(xù)說:“如今,我不僅救了你母親,還幫你嫁進了趙家,這不是如了你的愿了?貪圖富貴的賤人,和你母親一個德行?!?p> “啪”的一聲,木微涼揚手,甩在了周淑靜的臉上,咬牙道:“我說過,不要說我母親的不是。周淑靜,你以為你如何能高傲的站在這里,像現(xiàn)在這樣和我說話?當初,要不是你設(shè)計陷害,爸爸怎么會娶你?按照道理,我才是名正言順的木家小姐,你和你女兒不過是第三者!”
“你——”周淑靜氣的嘴唇發(fā)抖,臉上火辣辣的疼,她完全沒想到,木微涼真的會打她。雙眼一紅,揚手就要反打回去,卻是被木微涼抓住了手。
她微側(cè)頭,看了一眼周淑靜的彩絲手套,在手背上鑲了一顆碩大的磚石,瞧見那顆鉆石,她笑了,笑容里帶著三分無奈,三分自嘲,三分鄙夷,還有一絲悲哀。
“好大的一顆鉆呢,不知道若是被這顆鉆劃一下,臉上會不會留下疤痕?”木微涼說著,眼中的笑意漸濃,她的身體朝著周淑靜傾了幾分:“周淑靜,你說,若是新娘在婚禮前受了傷,毀了容,趙家會不會把新娘退回去?嗯?”似真似假的話,耐人尋味。
周淑靜面上一冷,望著木微涼的目光多了幾分憤怒。
“你別忘了你母親還在醫(yī)院里躺著!”周淑靜惡狠狠地說道。
木微涼身體一僵,將周淑靜的手甩開。
周淑靜身體晃了晃,跌坐在沙發(fā)里,站起來,想要打木微涼,手已經(jīng)伸出了一半,又收了回來,好像有什么顧慮。
木微涼站在那里,一動未動,好似篤定了她不敢將她怎么樣。
周淑靜覺得,明明她該得意的,可現(xiàn)在她竟然覺得對面前的女人無可奈何!不過,好在——
“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繃著一張臉,省得趙家的人說,我們木家養(yǎng)出的女兒是一張苦瓜臉,不討喜!”最后三個字,周淑靜咬的極重。
木微涼冷冷瞪了周淑靜一眼,什么也沒說。
“嘖嘖嘖,瞧瞧,哪里有半點大小姐的氣質(zhì)?怎么瞧著都不過是一個沒有教養(yǎng)的野丫頭!方才的氣勢那兒去了?還真是像你那個不要臉的母親!”周淑靜惡毒地說著,在提到木微涼的母親時,眼中滿是厭惡。
“啪!”
安靜的房間里,響起一聲脆響。
周淑靜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瞪著木微涼:“你——”她一天竟然被她打了兩次!
“呀,真是抱歉,剛才有一只蒼蠅在耳邊嗡嗡直叫,我覺得吵得慌,我警告了幾下,那只蒼蠅不聽,于是想將那只蒼蠅打死,不小心打到了周阿姨,真實太對不起了”木微涼無辜地說道。
周淑靜怒極。
她揚手就要甩回去。
木微涼一笑,平靜地說:“若是被趙家退婚,周阿姨可怨不得我?!蹦疚鲆粩偸?,無辜地眨眨眼。
周淑靜的手僵在了半空,胸前起伏不定,良久,一甩手,收了回來,恨恨地道:“木微涼,你不要太過分,你不要忘了,你母親的生死還在我手里?!?p> “這一點,我沒忘??赡阋膊灰詾?,我為了母親,答應嫁給趙家棄子,你便可以對我為所欲為!”
“你如此猖狂,難道不怕我不救你——”
木微涼冷笑,打斷周淑靜的話:“如果我母親要是知道我為了救她這么委屈,你以為她會快樂?”頓了一下,木微涼又補充道,“周淑靜,你這樣煞費苦心算計我,你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訴你,如果惹急了我,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總歸,我還可以去求別人,而你只會人財兩空!”
“你——”周淑靜顫抖著手,指著木微涼,半晌,收回手,語氣冰冷地說:“木微涼,你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則,等著給你母親收尸吧!”
說完,周淑靜也不等木微涼回答,瞪了木微涼一眼,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慢著!”
周淑靜轉(zhuǎn)身,挑眉看向木微涼。
“我要你答應我,不可以將我嫁給趙亦深的事告訴我母親。”
他是趙家棄子沒錯,可她又何嘗不是木家棄女?她有什么資格喚他棄子?
周淑靜輕笑一聲,她想,救她母親,她都能答應,這件事情又有什么不能答應?
“好?!敝苁珈o走了出去。
當房門合上的那一刻,木微涼失力一般地跌坐在沙發(fā)上,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了手背上……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勾起一絲嘲諷,一雙深邃的眼睛里盛滿了諷刺,纖長的手指放在膝蓋上,幾近透明的皮膚,骨節(jié)分明。
這是一個俊美無儔的男人,一個氣勢出眾的男人,那雙眼睛有著歷經(jīng)世事的滄桑,又好像有著看透世事的通透,如果忽視掉那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面色,與他坐著的是輪椅,他將是一個完美無瑕的男人。然而,即使是這樣坐著,都不能掩蓋他的風華。
在一側(cè)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個大約四五十來歲的男人,樣貌和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有些相似。
“亦深,這是爺爺當年在世的時候,和木家老爺子定下的婚事?!壁w亦甫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白色身形,皺著眉:“爸說,你今天結(jié)了婚之后,他就給你自由?!?p> 趙亦深微垂著頭,一雙眼眸完全被額前的碎發(fā)遮擋,面上落下一排陰影,只是嘴角那一縷嘲諷的笑,是那般清晰。
關(guān)了他二十幾年,終于愿意將他放出來了?結(jié)婚?自由?這算是他對他的悲憫嗎?
“亦深,不要怨爸,其實這些年,爸也不好受,當初你腿受傷,爸救不了你,這些年,一直將你關(guān)在趙家,實際上是要保護你,爸用心良苦。”
趙亦深止不住冷笑。
這就是他告訴別人的真相?用心良苦?還真是用心良苦??!
“今天你結(jié)婚,大哥在這里祝賀你,木家的那位小姐,大哥見過,是一個好女人。”
好女人?如果真的是好女人,怎么會嫁給他一個殘廢?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趙亦甫看了一眼坐在輪椅上的身形,轉(zhuǎn)身,走到門前,打開了門,看到來人是管家李慶,皺眉問道:“什么事?”
“老爺子讓您去前廳招待客人。”
趙亦甫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那白色的身影,叮囑李慶:“照顧好亦深?!?p> 李慶點頭,趙亦甫邁步離開,看著他離開,李慶走進了屋內(nèi),走到了趙亦深的身后:“亦深少爺,如果你不想,李叔拼了這條命,也將你帶出去?!?p> 說完,李慶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男人低著頭,他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等了許久,他都沒有等到想要的回答,趙亦深只是那樣安靜的坐著,不言不語。
整個趙家都以為亦深少爺啞了,只有他一直相信,亦深少爺只是不愿說話,這個不愿,一直不愿了二十幾年!
李慶嘆息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房間內(nèi)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一個身穿白色西服的俊美男人坐在那里,好像被眾人放在了一個被遺忘的世界,這樣的安靜,與外面賓客滿席,相談甚歡,形成極大的反差。
李慶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到了舉行儀式的時間,他來推著他去舉行儀式。
坐著輪椅結(jié)婚,他恐怕是世上唯一一人,不知他的新娘知道了他要嫁的人是這個樣子,還會愿意進趙家的門嗎?
趙亦深想著,突然有些想看看,當新娘看到他這個樣子時,會是怎么樣的驚嚇?會不會毀了這場婚禮?
如果那樣,再好不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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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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