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杭夫人有請,咨詢病情,方念之想不到萬全之計,只好托辭說:“小生才疏學淺,查不出病因?!笨峙滤衼磉^的大夫都診出了病因,也猜到了內(nèi)幕,但是都不敢說出來,才推說查不出病因的吧?
杭夫人眼淚嘩啦,全身都在顫抖:“我就說,我就說,不是生病了,就是中邪了!你們知道嗎?守夜的人都說這屋里邪氣,一入夜就失去了知覺,但是耳邊偶爾還能聽見男男女女說話的聲音。我不信邪,親自去給秋櫻守夜,我還拿了錐子戳自己的手臂,還是失去了知覺,也聽見了男女說話的聲音,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聲音。是臟東西,大師,真的是臟東西,你們趕緊替我捉住它,你們不是蛇妖都能捉么?”
錢串串一聽還有這回事兒,不由得與孤鶴、方念之面面相覷。孤鶴倒是來了興趣:“還有這一出?捉妖降魔本道最擅長,今天晚上就替小姐守夜,夫人放心。”
錢串串也來了興趣,她本來不相信這世界有鬼神之說,但是都穿越了,還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也好,再漲漲見識,看看鬼長什么樣子。
方念之是爬墻出來的,又被孤鶴背了回去,很遺憾沒有能親自參與。走的時候,她從腰間的兜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這里面有十粒蛇膽丸,是那蛇精的膽提煉的,你們且服下一粒,可解毒,可強壯身體,增長功力,以防萬一?!?p> 聽說可以增長功力,孤鶴趕緊搶過來,揭開瓶蓋,一把全倒了出來說:“師父她又不會武功,全讓我吃了增長功力吧?”
錢串串還未說話,方念之臉色大變:“不可,一人一年只能吃一粒,十粒吃完當場就斃命。”
一聽后果這么嚴重,孤鶴還有點不甘心說:“那我吃兩粒吧,一粒和兩粒又沒有什么區(qū)別?!?p> 方念之說:“不可,只能一粒,兩粒的話……”說著臉紅了。
孤鶴說:“兩粒會怎么樣?殘廢?”錢串串實在受不了這個徒弟的白癡,敲了一下他的頭說:“兩粒是壯陽的,吃完你這位道爺上哪里去找花姑娘?”
方念之臉紅得像蘋果,捂著臉轉(zhuǎn)過頭去。
孤鶴也呆了,繼而眼神有了光采。
最后錢串串和孤鶴各服下一粒,剩下的為防孤鶴亂吃,錢串串收進了自己腰間的兜里。
晚餐十分豐富,杭大人親自陪酒招待他們。
席間杭大人一直不關心女兒的病情,關心的都是選秀的問題,和自己的前程,讓錢串串更加覺得杭小姐可憐,糾結(jié)要不要把結(jié)果說出來。雖然舉棋不定,但是天平卻漸漸向杭小姐處傾斜。
看出了她的思想變化,孤鶴提醒她:“師父,別忘記了,只有治好杭小姐的病,杭大人才會為你引見成王殿下?!?p> 這徒弟,有的時候幼稚得可怕,有的時候又冷靜理智的可怕,總是在錢串串最糾結(jié)的時候,冷不丁的說中她的心事,提醒她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錢串串非常討厭這種感覺,每次都白眼以對。
孤鶴很得意。
席間,吃得正歡,突然外邊傳來喧鬧的聲音,由遠到近聲音慢慢變大,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清朗帶著憤憤不平:“你們?yōu)槭裁床蛔屛乙姾即笕?,是無臉見我么?敢做為什么不敢當?”
光聽聲音就知道,外邊的家仆有多賣力的拉扯住這位小伙子,杭大人臉色變了,尷尬地對錢串串說:“汪師父,對不起,一點私事,晚輩不懂禮儀,讓您見笑了?!?p> 他剛說完,外邊那小伙子又朗聲到:“杭伯父,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莫不是怕了我,為何躲著不肯相見?我今日就要當面與你對質(zhì),你嫌我家窮,悔婚我認了,但是為什么非要逼秋櫻入宮?你想沒想過她的將來?”
嚇!
這里還有這樣一處?
原來杭秋櫻早有婚約?在古代,婚約幾乎就和結(jié)婚了沒有什么區(qū)別啊,就是告了官,也說不過去的。按法律來說杭秋櫻已經(jīng)算已婚了,如今毀婚了去選秀女,可是欺君之罪啊。
杭大人臉色都變了,連忙拍桌子:“你們還不給我堵著他的嘴,拉下去,不對,給我攆出府去?!?p> 說著喝到:“東方嘯,我念你父親昔日與我同窗,不嫌你窮,留你在家讀書,你竟然恩將仇報,這樣罵我,你算什么清官之后?”
雖未見其人,但是聞聲也能聽出一個人的氣節(jié)。錢串串聽這人罵人也罵得頂天立地,大有一種朗朗乾坤,日月昭昭的氣勢。錢串串有心幫他,連忙說:“大人莫氣,東方嘯既為秀才,將來定入仕途,不好開罪,不如叫他上前,我為他測上一測,若為廢才,且攆出府去,若為良才,杭大人也算是保舉有功,將來同朝為官,也不好太難看。”
作官之人講究圓滑處事,除非特別腦殘?zhí)貏e蠢,生性狂妄,目中為人,才會像瘋狗一樣到處嗷嗷叫著亂咬人,杭大人顯然不是。
這個精明世故的老滑頭也覺得東方嘯將來大有作為,一直留在他府里養(yǎng)著,就是還想著哪天還指望他,可是他……
杭大人動心了,但是說:“可是他這張嘴,老夫?qū)嵲谑桥碌煤?,能將人氣死?!?p> 錢串串大笑:“你還是塞著他的嘴好了,我只看臉,不看嘴。”
杭大人一吩咐,家仆就壓著一個穿著落魄卻十分整潔的年輕人進來了,身材瘦弱卻矍鑠,特別是兩只眼睛,與眾人不同,堅定倔強但是干凈清澈,錢串串和孤鶴同時為他忍不住叫了聲好!
杭大人臉色又難看了。
錢串串很有興趣的起了身,圍著東方嘯轉(zhuǎn)悠,這小伙子把他當成了杭大人的一丘之貉,對這樣被人當猴看,十分惱火,想掙扎,卻被壓了下去,臉都掙出了青筋。錢串串心里突然有了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東方嘯這種脾氣性格倒是和海棠一模一樣。
在現(xiàn)代社會,錢串串長那么大,從未見過這種梗直的人,古代也僅有這兩個,不管是現(xiàn)代還是古代,混社會都以圓滑世故為榮,這種性情的人反而混得不易。
對這個有個專門的詞形容,叫過剛易折。
可是這種竹子一樣的品質(zhì)是這樣的難得,錢串串覺得自己位卑言輕,若有機會,也要保護一下這種人的。
于是她裝成一副驚訝且兩眼放光的樣子盯著東方嘯,不光東方嘯看她這表情愣了,杭大人也緊張起來,而孤鶴則抱著膀子坐在那里偷笑:“小樣兒,裝吧,你懂什么看面相,比我還假?!?
一生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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