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亦早就明白了母親的心思,連忙握住了她的手安慰她。
十八年來,都是母親舍了性命保護(hù)自己,以后,自己會保護(hù)她,一生一世。
錢串串看這母子這樣,心中難受,身為皇子,卻有這樣的身世,還不如平民。
不日,太子大婚。
寧氏意外地著人請她出宮回家去。
說是既然汪英認(rèn)定了她就是自己妹子,一生都是汪家人,那就還是三個侄女的親姑姑,侄女出嫁,哪有姑姑不到場的?
錢串串也不是小氣的人,先前她與三個侄女并無恩怨,如今物是人非,各自許了人家,先前的恩怨無非是為了進(jìn)宮爭寵,如今塵埃落定,也就不值得再一提了。
無論如何,汪泉對錢寶慈來說,是大恩,他去世,寶慈姑娘不知魂在何處,是生是死。那這恩必須由錢串串來還了,天經(jīng)地義,沒有什么好說的。
于是,向湯貝琳告了假,收拾收拾自己僅有的一些財物,和這些時間光帝與眾娘娘的封賞出宮了。
這小院是二進(jìn)小院,吳妃置的產(chǎn)業(yè)之一,為報汪海棠的救命之恩,賞了汪家做為暫時落腳之地,婚禮也在這里舉行。
因?yàn)橥艏以谏暇┲熬兔暰熈?,如今三個女兒分別許了三位皇子,已經(jīng)是鐵板釘釘?shù)氖?,這份殊榮,可是自古沒有,一時間倒是熱門非凡,下到海寧府尹、總兵,上到內(nèi)閣丞相均親自上門祝賀。
更何況,如今出嫁的是太子妃,也是傳說中天生鳳命的將來皇后?
錢寶慈去到后堂,除了汪海棠對她笑臉相迎外,其他人立刻停止嬉笑,神情各異的望著她,其中寧氏和汪牡丹眼里多是不屑,而汪薔薇眼里則是惡毒。
自從被指給賀蘭亦后,按照側(cè)妃禮儀,寧氏將她打扮一番,穿了身側(cè)妃穿的粉紅婚服,于黃昏時分,一頂小轎將她從側(cè)門悄悄抬了進(jìn)去,安排進(jìn)了一個小院子,除了周氏帶著孩子三天兩頭去奚落她,這近一個月了,她竟然連賀蘭亦的面都沒有看見。
連婚禮當(dāng)天晚上,賀蘭亦也沒有過去瞧瞧,空守洞房,連蓋頭都是自己掀的。她想去主動找賀蘭亦,卻被雷虎擋了回來。
只要雷虎在府,別說新進(jìn)的汪薔薇,連周氏帶著孩子想見賀蘭亦都千難萬難。沒有他的準(zhǔn)許,任何女人、大臣想見賀蘭亦都得先過他這一關(guān)。
而汪薔薇害得他接錯了人,被責(zé)怪,更是回來就找她出了氣。
汪薔薇不明白雷虎一個隨身小太監(jiān),怎么有這么大的權(quán)利,自以為側(cè)妃名頭不低,就以主子名義責(zé)罰雷虎,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聽令,反倒雷虎一喝,家仆一擁而上,將她按了去,扔進(jìn)了院子里鎖起來,至此就不讓她出門了,吃喝的待遇比丫鬟還不如。
汪薔薇不敢再怪雷虎,卻把一肚子火氣算在了錢串串身上,認(rèn)為賀蘭亦成天在皇宮保護(hù)她,才沒有時間寵幸自己的。
見著錢串串進(jìn)來,她瞟了瞟姐姐和妹妹,陰陽怪氣的說:“咱們天下第一大美女來了,大姐,你可面子真大,竟然能讓這位移動尊駕。”
汪牡丹正在清理賓客送來的禮品,樂得嘴都合不攏了,說話雖然刻薄,卻是傻笑著臉的,聽著特別憨:“可帶了什么禮物?沒帶禮物就不用回來了。”
汪牡丹一生稀里糊涂,只愛錢,哪怕是個鍍金的首飾都想貪。得到了太子妃之位,平白收了這么多貴重的禮品,已經(jīng)把持不住了,公然向錢串串索起禮品。
錢串串覺得自己都夠貪財好色了,沒想到遇上個這么赤裸裸的,便捧上禮品說:“不好意思,剛?cè)雽m,俸祿不多,前日孫妃娘娘賞了一些首飾,轉(zhuǎn)送與你,是片心意,祝福你與太子琴瑟合鳴,恩愛長久。”
大喜的日子,她也不想在賓客面前公開翻臉鬧得不好看。必竟結(jié)婚是大事,對于古代人來說,一生就一次,她不想因?yàn)閭€人恩怨而壞了大局,所以這話倒是說得真心真意。
不料汪牡丹卻撲哧笑了出來。
對著薔薇說:“瞧瞧,孫妃娘娘不賞你這個兒媳婦首飾,倒賞給她了。我聽說吳妃娘娘也賞了她不少好東西呢?海棠,可賞了你?”
大家都聽出這話外之音,薔薇眼里的怨恨更甚了。而海棠也停住了笑,望向錢串串眼里的神色也復(fù)雜了起來。
汪牡丹接著對寧氏沉痛的說:“娘,我自小就說這丫頭不簡單,卻沒想到她心這么野,這么狼,你可知道,她就憑著她這一張臉蛋竟然魅惑了皇上和三位皇子,做出這等丟人之事,爹爹竟然還讓她回汪家?!?p> 寧氏連忙問:“不是只聽說皇上與德王、成王對她有意么?這太子難道?”
汪牡丹眼睛紅了:“前日聽,我聽說,太子也向皇上、皇后求了她來做側(cè)妃呢。”
嚇!
這事兒連錢串串自己都不知道,一直聽說太子好色,沒想到他竟然將魔爪伸到了自己頭上?那皇宮以后哪里還敢呆?
海棠的臉都黑了:“大姐,事關(guān)女兒家名譽(yù),你可別亂說!”
汪牡丹說:“我沒有亂說,太子已經(jīng)向皇后提起,皇后也向皇上要人了,說是大婚過后,就再娶她進(jìn)門呢。”
說完嗚嗚委屈哭出來。
寧氏一聽惱了,盯著汪寶慈咬牙說:“自小就不該留你,你竟然連我三個女兒的丈夫都媚了,這世道可有天理?”
頓了頓,望了望黑著臉不再說話的汪海棠說:“別人也倒罷了,海棠自小處處護(hù)著你,你到處說與她最親,卻害得她不能與心上人在一起,勾了成王的魂兒,害得她只能屈居在宮里當(dāng)名宮女,你,你……簡直忘恩負(fù)義。”
汪海棠聽著這些爭吵,心亂如麻,再聽到母親提起這檔子憋屈的事,大叫一聲:“別說了?!?p> 說罷復(fù)雜地望了錢串串一眼,捂著臉跑了出去。
汪海棠本不是這么小氣的人,但是最近發(fā)生這么多事,成王對錢串串的心思她也看在眼里,本是心高氣傲的人,卻經(jīng)過這么多屈辱,還差點(diǎn)賠了性命,哪里經(jīng)得起母親挑撥?
再也對錢串串親近不起來了。
錢串串知道她有些責(zé)怪自己了,卻又不知道如何解釋這件事,只好追了出去。
一生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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