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卻聽得林詔中說:“彥俊,別鬧了!”
林彥俊本還委屈,知道其他人都在關(guān)注著花朝那邊,便也跟著看了過去。
花朝不耐煩了:“你怎么陰魂不散?”
心魔繞在花朝身側(cè),陰陽怪氣地說:“我是你,你是我!你我本是一體,我當(dāng)然要陰魂不散了!”
花朝哼道:“你是你,我是我,何來一體之說?”
心魔嘖嘖兩聲,“自欺欺人!你以為封住我就可以將你做過的事給抹掉嗎?不可能的!我說過,我要永生永世都纏著你,叫你不得安寧!”說到后面這句話時她說得咬牙切齒,眼中恨意毫不遮掩。
“那就看你的能耐了!”
語罷,花朝執(zhí)鞭的手一抬,鞭條直接朝著心魔甩去,那心魔身形如煙散,并非實(shí)物,揮出的玄靈鞭則直接抽了個空。知道這樣呆下去也不是辦法,冷冷朝鏡心魔掃了過去,“鏡心魔,我本念你修魔不易,不與你為難,只要你受罰悔改便也饒過你,如今,你著實(shí)叫我失望!”
“玄靈鞭!”
“銅血鏡!”
花朝一鞭甩出,還未鞭至鏡心魔,卻見林詔中直接召岀銅血鏡,那鏡子金光一閃,竟將花朝鞭子所有的力道全都反射到了花朝自己身上。雖然她并未用十成力,卻也是被打得直接現(xiàn)了形。
看著花朝額間狐火印消失,又變回了那個人畜無害的凡胎肉體,眾人這才松了口氣。醒過來的花朝看大家都怪異看她,愣了:“你們這都什么眼神?”
……
鏡心魔小聲問:“她這是忘了?”
林彥俊點(diǎn)頭。補(bǔ)充說:“脾氣也溫和不刺激?!?p> 感覺到花朝投射過來的利劍般的眼神,鏡心魔仍心有余悸,囁囁地:“不見得吧!”
才說完,便聽得那邊花朝咬牙切齒道:“鏡心魔,九魔子,拿命來!”緊接著,就是“嗖嗖嗖”地朝他們飛來一連串暴擊符咒。
大家頓時手忙腳亂,都紛紛揮手去擋,因?yàn)榇蠹叶际菙D在一處的,一時都施展不開,花朝又只對有仇的人扔符咒,并未將林詔中跟林彥俊算在內(nèi),所以他們也不插手只管占著地,騷亂中倒顯得有些礙事了,以至于其他人都多多少少有被暴擊到。
一通暴擊中,林彥俊無疑是最礙事的,非但不幫還添亂,原本鏡心魔看他說話對他口味,還往他身邊躲躲,卻不曾想林彥俊緊要關(guān)頭一避讓他被暴擊得更慘了!鏡心魔還就沒見過這么坑的!
一時氣不過,干脆就直接一溜煙閃沒影了。他一走,結(jié)界也就破了。
其他人也都回到了現(xiàn)實(shí),林琴晚依舊完好地躺在一處地上,一群人中唯獨(dú)沒看到鏡心魔跟花朝。林彥俊想到花朝在鏡心魔的結(jié)界中一通亂爆,也不知是不是花朝射的帶勁了鏡心魔才不好放她回來,又或是鏡心魔故意做樣子拋開了他們繼而將花朝給帶走了。一切就不得而知了。
花朝這邊,其實(shí)鏡心魔也將她帶出了結(jié)界的,只是土行僧突然出現(xiàn),直接用移地術(shù)將他們帶到了一處洞府之中。這洞府光線不好,四周都是黑漆麻烏的,花朝才來,便覺一股濃烈的泥土氣息夾雜著地底的濕氣撲面而來。
花朝剛想抬歩走動,洞內(nèi)的燭火就直接燃了起來,照得整個洞府都亮堂了些?;ǔ@才可以看清這洞府原貌。青苔石階,四周都是用粗大光滑的石柱撐起的,柱中無龍無鳳,無花無草,殿中正堂卻唯有一狐火雕刻。花朝不由納悶:莫不是這土行僧不信奉龍鳳鬼神,這才將自己的洞府整得這般古板沉悶?
身側(cè)也未見其他人,但她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是在土行僧跟鏡心魔的監(jiān)視之中的。便直接朝洞府內(nèi)堂走去了。本想找一處坐坐,四下瞧了瞧,卻見正堂一側(cè)一雙綠悠悠的眼睛朝她這方來了,便覺得還是算了。
“怎么樣?故地重游,可還熟悉?”
花朝剛欲探符暴擊,一雙強(qiáng)有力的手就從身后伸出死死扣住了她欲探符的手?;ǔ酝窗櫭?,“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土行僧冷哼一聲,“還裝?你以為你化了人行隱了蹤跡我就不認(rèn)識你了?花妖?!?p> 花朝強(qiáng)行掙扎,“你認(rèn)錯了!我不是花妖!”
土行僧質(zhì)問她,“那你額上的狐火印怎么解釋?那可是陰山邪靈的詛咒,每一個從陰山出去的妖魔都有,除非詛咒消失,否則永生永世都別想抹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狐火印,什么詛咒,我根本聽都沒聽過?!?p> “惡狼!”
土行僧大喝一聲,直接將花朝一把推到地上。那頭綠眼惡狼得令直接朝她撲來,花朝趕忙伸手去擋,以防被咬到脖子,不得不同惡狼在地上撕滾在一起。
原本花朝是沒將這綠眼狼放在眼里的,可一看到那雙綠眼,她的心里就莫名恐懼,恐懼到仿佛是強(qiáng)迫植入了一個陌生的回憶,熟悉到仿佛是她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一般。
紅色的曼珠沙華,無根無葉浮在在這潮濕的黑暗洞府里,周身圍繞它的是陰山里源源不盡的邪氣……
還有那綠眼狼,時常會在石鼎上方竄來跳去,抓得她的花瓣傷痕累累,似乎一個大意就能弄折了她似的。
看著地上撕滾的人和狼,鏡心魔突然現(xiàn)身,在一旁說:“她該不會真是你手頭的人吧?”
看到花朝被惡狼欺負(fù),土行僧似乎稍稍解了氣,“不過一個不聽話的下屬,還妄想逃脫陰山的掌控。不知天高地厚!”
鏡心魔撓著腮:“冒昧問一句,她……我是說花妖,她一直都長這樣嗎?”
土行僧凝眉:“你什么意思?”
鏡心魔說:“我也不是多心,只是覺得她很像一個人!”
土行僧說:“她我當(dāng)初助她離開陰山時,她還未化人形。你知道的,外面的人我沒怎么打過交道,也不知外界美丑,便讓她去尋個易于行事的模樣化身,至于后來她怎么化成這般模樣,我是不清楚的。你突然這般問,可是她這模樣有什么問題?”
鏡心魔隨即一拍手,“問題大了。你可知她是照著誰的樣子化的?”
“我哪知道。”
鏡心魔急了,“上古仙神東王公倪君明的妹妹馨瑤上神?!?p> “這……”土行僧顯然沒料到,雖然他常年不出陰山,也沒見過馨瑤上神,但外界的事多少還是有所耳聞的。便說,“倪馨瑤不是失蹤了嗎?”
“是??!的確是失蹤了。所以我才奇怪啊!你知不知道之前我是怎么去的七岳嶺?”
土行僧不耐煩了,“要說就說,我哪知道你的陳年屁事!”
鏡心魔似乎生怕與惡狼抱打一團(tuán)的花朝聽到似的,湊近土行僧的耳邊小聲嘀咕:“九子陰姬指引我去的?!?p> 土行僧掃了眼地上的花朝,又想到這次九魔子都來了陰山,便也覺得蹊蹺,問:“倪馨瑤跟她有仇?”
鏡心魔說:“我哪知道。馨瑤上神好打抱不平,又愛與妖魔廝混。這女妖好妒,要是這一魔一仙的碰到結(jié)怨也正常不是?!?p> 土行僧若有所思:“那倒也是。”
“我看她身份古怪。”鏡心魔提醒土行僧說:“九魔子暗中追殺她多年,一路追到了七岳嶺,要不是怕動靜太大,怕也輪不到我上場。”
土行僧奇道:“聽你這么說我倒也是覺得怪了?;ㄑй櫠嗄辏恢辫脽o音信,也是最近鬼毒針在這一代鬧得狠了,引來了仙門道人,我這才無意注意到了她?;叵胨谝淮巫兩淼那樾?,除了額間狐火印,身上氣息與修為的確與花妖截然不同?!?p> 想到這些,土行僧面色不由凝重了,看向鏡心魔,“你說這事會不會跟魔君有關(guān)系?”
鏡心魔也被他這話提醒了?!斑@事難說。自倪君明元神祭天柱,帝俊下凡,魔君便頻有動作。我看馨瑤上神的失蹤跟他脫不了干系?!?p> 土行僧若有所思:“一切都只是猜測。我們不過一些小妖,只要上邊的事牽連不到我們身上,天大的事也由不得我們操心!”
“也是?!辩R心魔示意土行僧看向地上的花朝,提議說:“要不先放了她?待你我合作查明她的身份后再擒她不遲?!?p> “也好!”隨即大喝一聲“惡狼”,那惡狼得令,一道綠煙從口中噴出,花朝便直接暈了過去。見花朝暈倒,惡狼這才從她身上爬起,伸著舌頭蹲立在一旁。
鏡心魔這才放下心來,“對了,仙門那些人怎么回事?”
土行僧這才想起今天的事來,“這事我還要問你了。林彥俊就算了,那林詔中怎么回事?他是敵是友?”
鏡心魔一臉無辜:“我哪知道。他手上拿著銅血鏡,好像還知道怎么對付這丫頭。我看八成是追著這丫頭來的?!?p> 土行僧疑道:“他也覺得這丫頭可疑。該不會天界的人也注意到她了吧?”
“不可能?!辩R心魔當(dāng)即否決,“林詔中雖有望升仙,可修了這么多年,另一只腳還是沒抬上去。我看他對這丫頭感興趣完全是因?yàn)樗乃叫?,跟天界無關(guān)?!?p> “我想也是。都修了這么多年,眾望所歸,若還不成,倒真是成了天界地下的笑柄。不過魔君那邊,若是借著鬼毒草的事想將我們當(dāng)活靶子,倒是不得不防?!?p> 鏡心魔說:“你放心吧!當(dāng)初他助我成魔,讓我在群妖洞設(shè)法困住馨瑤上神,我就知他沒安好心。九子陰姬是他身邊的紅人,而九魔子是替九子陰姬辦事的,跟林彥俊又有血契在身,我們只要盯緊林彥俊就知道魔君要干什么了?!?p> 土行僧有些苦惱:“這個林彥俊畢竟是仙門中人,可靠嗎?”
鏡心魔打著包票:“沒事。我看這人性子浪蕩風(fēng)流,雖與九魔子形成血契,卻也不失風(fēng)度。只要九魔子有危害仙門之心,他定然會想辦法阻止的。”
“但愿。”
鏡心魔看土行僧似還有疑慮,問:“你可是還不放心?”
土行僧嘆氣道:“你有所不知,鬼毒草是魔界毒株,本是不該出現(xiàn)在陰山的,當(dāng)初答應(yīng)魔君讓其在陰山播種,看來是我大意了?!?p> 鏡心魔也表示理解,“是??!魔君這個人心思深得很,表面跟所有人都好,理所當(dāng)然的干著陰險事還不能叫人拿他怎么著,簡直防不勝防。不過好在我們都陷得不深,可都別摻和到上層爭斗里面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哎。也對。只希望鏡兄能早日助我脫離這苦海,去見識這外面的世界了!”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