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余從宮宴上回來后就很忙,時常會去棺材鋪里找鬼見愁商量什么?;ǔ皇切尴蓡柕乐?,不懂所以也沒問,就算她懂也不會去問。因為她知道柳扶余的忙碌一定同平遙那邊狐火尸的事有關(guān),她是被鬼毒針禍害后的幸存者,不能保證狐火尸的事她就一定能幸免,她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也不想讓柳扶余為難,所以還是裝糊涂的好。
柳扶余也知花朝的心思,但不想她掛念,在收到江孟達(dá)的通靈急件后還是特意交代了自己的去向,并讓花朝好好照顧好自己。
花朝乖巧應(yīng)允。
這日,花朝無事便幫阿福在集市上買了些菜品,剛準(zhǔn)備回去,卻正好看到了薛墨。
薛墨朝她溫和笑著:“一起坐坐?”
看樣子是特意在等她的。宮雖說薛墨此人讓人琢磨不透,但宮宴上好歹也是幫她護(hù)著她面子的,見數(shù)次打交道下來并無敵意,便也應(yīng)了。
“宮宴之后都未再見過你,在忙些什么?”
他們就近選了家酒樓坐下,一上來薛墨就點了很多酸甜口味的菜品,菜品模樣精致,看著就很有食欲。
“沒忙什么。就是悶家里。大人似乎很關(guān)心我的動向?”
薛墨儒雅笑了笑,“關(guān)心倒算不上。只是好奇,平日里你跟柳扶余都是形影不離,如今他不在皇城你竟沒跟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生活,就算再親密的人,也總得給人私人空間,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倒是左相大人,閑的盡操心別人家的事!”
“我也沒說什么緣何這般激動?阿朝是嫌我問得煩了還是……”悠悠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杯子,緩緩出口:“是不是柳扶余讓你離我遠(yuǎn)點?”
“……”這還真給猜準(zhǔn)了,離開前柳扶余不光是說還特意囑咐了。
見花朝愣了一會,薛墨也不讓她尷尬,隨即夾了些看起來就很美味的菜送到花朝面前的碗中,語氣平和:“這些都是特意為你點的!宮宴上我看你很喜酸甜,想來這些應(yīng)該對你胃口!”
薛墨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倒是有些提防了,盯著薛墨問:“左相大人最近對我好像特別關(guān)注?”
薛墨收回夾菜的手,似笑非笑地:“怎么不說是關(guān)心?關(guān)注聽著似乎有些別有用心!”
“大人大可不必跟我咬文嚼字。我是個鄉(xiāng)下丫頭,傻了些,玩不來那些拐彎抹角的。你若真覺得我妨礙了公子壞了你的心思,你大可不必同我玩?!?p> “阿朝怎么將我說成吃人的老虎了!”看著花朝的眼睛柔聲安撫:“你不必提防我,我說過你有什么事我都會盡全力幫你的!”
語氣中的真誠毋庸置疑。
花朝只愣愣看著他,有些捉摸不透,不過她覺得眼前之人可信!半晌,才道:“大人神通廣大,應(yīng)該聽說過狐火尸的事吧?”
“嗯?!?p> “那你覺得我……”有些難以啟齒地摸了摸自己的前額,“大人道行高深,應(yīng)該知道這個印記。”
柳扶余去平遙的事薛墨是知道的,當(dāng)然也知道花朝的憂心。很肯定地道:“你放心!這件事跟你沒關(guān)系!你額上的印記根本影響不了你!”
“真的嗎?”花朝頓喜,下意識地抓住了薛墨的手,意識到不妥后,又尷尬地收了回來。小聲說:”既然如此,那你可不可以帶我去平遙。”見薛墨沒有應(yīng)她,復(fù)又繼續(xù)低喃:“你方才還說會幫我的。”
“你想去平遙?”
花朝點頭,眼中瞬間升起希望之光:”大人神通廣大,想來帶我去也是轉(zhuǎn)瞬之間?!?p> 薛墨微微帶笑,“叫大人太客套了,你可以叫我薛墨?!?p> “……”花朝愣愣地,“會不會不太禮貌?”
“叫習(xí)慣了就好。”
“好吧!薛……薛墨,謝謝你!”
再來平遙,跟之前并沒有多大變化。只是晚上的月亮有些詭異,是滿的,竟還是罕見的血月!
花朝透過靠著窗盯著那月亮,竟有些毛骨悚然!
“這月亮當(dāng)真反常!”
薛墨負(fù)手站在身后?!班?。已經(jīng)持續(xù)半月都這樣了。”
“是因為狐火尸嗎?”
“不過幾具死尸,還沒這能耐?!?p> “那……會不會跟魔君有關(guān)?”
“為何回這么問?”
花朝想到之前在平遙的種種,便說:“公子說過,鬼毒針不似凡物,是別有用心之人從魔界帶來的魔種?!?p> “嗯,話是不錯,不過我覺得魔君也沒這本事。就算他有,但天界氣勢還在,魔君雖有心稱霸,可依目前來看他還不至于同天界撕破臉。”薛墨分析著自己對三界的看法,最終得出結(jié)論:“這事應(yīng)該跟詛咒有關(guān)!”
“又是詛咒!血月當(dāng)空,狐火尸,轉(zhuǎn)淡的狐火印……”花朝一一分析琢磨,似乎怎么樣她都不能置之事外。雖然柳扶余臨行前再三囑咐過遠(yuǎn)離薛墨別糾結(jié)狐火印之事,但她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說:“我要去陰山。”
“……”
“可以帶我去的吧?”
“柳扶余不在陰山,狐火尸也不在?!?p> “我知道,他們現(xiàn)在都在平遙江府,公子正在看著他們。我只是想查查詛咒的事。你可以幫我的吧?”
“那里陰氣重,你之前又被鬼毒草禍害過,我怕離得近了你額上的印記會有反應(yīng)?!?p> “都是猜測,其實也不一定就會。既然我們來了,無論如何,都該進(jìn)去看看?!?p> “好吧!那你跟緊我?!?p> “嗯?!?p> 不過點頭功夫,花朝只覺肩膀一沉,待抬頭二人就已至一片漆黑的林中。樹影沙沙,微風(fēng)拂過,帶著些許涼意。
“我們到了?!?p> 花朝知道薛墨有能耐,不然柳扶余也不會對他防備深。親身體會,雖驚,但也不怕,所以也沒流露太多疑問。
“此處是土行僧的地盤。上次我跟公子才來就被他盯上了,這會我們會不會就被他盯上了?”
“嗯,難說。不過你只管放手做自己的事,他交給我就行了?!?p> 其實就算薛墨不說,花朝也很放心薛墨,所以也不疑。只是苦惱:“就是不知從哪里開始查?!?p> 薛墨掃了眼四周,倒是淡定,“陰山里有個幽冥湖,是整個陰山陰氣最重的地方,我相信那里可能會有答案?!?p> 花朝有些疑惑,既然有這么個地方,為何他跟柳扶余來幾次都未發(fā)現(xiàn)?而且江孟達(dá)也沒有跟他們提起過。
看出花朝的疑問,薛墨告訴她:“幽冥湖地處隱秘,又有邪術(shù)結(jié)界護(hù)著,凡人都到不了那里。之前在皇城我碰到了土行僧,也是在他口中打探到的?!?p> “土行僧可不老實!”
“的確不老實,不過他當(dāng)時受制于我,不得不說!”
“那他現(xiàn)在人呢?還有鏡心魔?他們倆個可是一伙的!要是讓他們兩個知道公子他們來了平遙,一定會想辦法使絆子的!”
薛墨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花朝,“你放心!柳扶余他不會有事的!帝俊可是個厲害角色,就算投身凡胎,實力也是不弱的!”
花朝這才稍稍寬心:“就算如此,那也挺麻煩的。之前你不是還說魔君也可能參與了此事嗎?我也從仙使上看過,魔君跟帝俊素來不合,我怕這事……”
“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魔君自視甚高,天魔兩界又沒明著撕破臉,他一般不會貿(mào)然出手刁難一介凡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天界帝俊?!?p> “照你這么說,土行僧他們果然是跟魔君勾搭上了?”
“此事是我疏忽!原本是打算處置了他們的,不料讓他們跑了成了魔君手下的走狗!”
花朝盯著薛墨看了一會,才道:“那我們也小心點!”
薛墨輕輕“嗯”了生,直接抬手一揮,紅光破出,林中突現(xiàn)的屏障直接被打開一道利刃劈開的口子。
花朝有些驚奇:“原來這里竟是被邪術(shù)罩住了的?!?p> 薛墨說:“在來之前,我從附近村民口中打聽過,他們說這里出現(xiàn)過鬼打墻,以前他們只要深入這里就會迷路,還有的竟不知所蹤,我就猜此處定是幽冥湖的結(jié)界了!我們進(jìn)去!”
“好?!?p> 花朝緊跟步伐,走在薛墨身后,但總覺得不對勁,似乎身后總有什么東西在盯著他們,但薛墨渾然未覺,便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二人入了屏障行了一段路,總算是看到了一汪黑水,血月當(dāng)空,水面上竟是看不到半分月亮的影子。
“這水……”
“幽冥湖湖底有個泉眼,邪氣濃郁,出的水都是黑色的,所以導(dǎo)致整個幽冥湖的水也都是黑色的!”
“既然有泉眼,那為何這么多年才吐出這么一汪黑泉?”
花朝的疑問薛墨也不是沒想過,看了幽冥湖周圍的霧氣,說出自己的想法:“許是跟這里的屏障有關(guān)。泉眼不竭,屏障不滅,總是該有關(guān)聯(lián)的?!?p> “這些樹很奇怪!”
見花朝從方才起就開始留意幽冥湖周圍的樹,他也不禁看了眼,那些樹長得很奇特,沒有葉,只有枝,像極了一只只張牙舞爪的鬼手。紅月當(dāng)空,更襯得有些詭異!
薛墨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不覺怪?!笆瞧婀?!不過也只是模樣怪了些,并無什么特別的!”
花朝卻道:“不!這些樹是活的!它們汲取的就是幽冥湖的黑水!”
薛墨也贊同,“畢竟這么多水,總是該有個地方分散。你先站在這里別動,我去湖底看看!”
“你先別……別去!”
見花朝下意識拽住了他的衣袖,似乎有些害怕。便出言安撫她:“放心,沒事的!下頭的水有些臟,你跟著我不大好!”
花朝環(huán)顧了四周,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神色如常:“我覺得你先別下去的好!我看這里的樹有古怪,似乎像是長了眼睛,從我們靠近幽冥湖時起就好像一直在看著我們!”
聽花朝這么一說,薛墨不由重新審視周圍那些稀奇古怪的樹,“你會不會多心了?”
“就當(dāng)是我多心吧!先別下去總是對的,我覺得這里的水有問題!”
“那我們總不能干看著什么都不干吧?”
“先觀察!”
花朝認(rèn)真起來還是很認(rèn)真的,也聽不進(jìn)周圍的聲音,只顧深研可疑之處。
她盯著那些樹的樹干,瞅了半天,總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似乎眼前的這棵樹就是有五官的,當(dāng)她盯著它們時,它們也在盯著她,似乎在朝著她怪笑,花朝隱約好像還聽到了之前夢境里重復(fù)無數(shù)次的那陣毛骨悚然的桀桀怪笑!
那種感覺當(dāng)真不好!
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那樹干,卻是感到一陣可怕的力量在將她往里吸,花朝只覺不妙,急忙大喊:“薛墨,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