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沒有猶豫,也不戀戰(zhàn),轉身就跑。
這次,她藏得極好,一連數(shù)月,都如驚弓之鳥。
“姐姐,姐姐,你能帶我飛過去嗎?”
花朝驚愣回頭,因為是只小妖,所以她也沒多理會。按理來說,在這里像這么小的妖怪大抵殺傷力不大,是不會主動與其它不相識的精怪搭訕的,當然,也有特例,比如那些貪玩離家出走的,就像小樹妖阿寶那樣的。
小妖眨巴著水靈的大眼睛,眼皮淡粉,臉蛋也紅撲撲的,煞是好看。扎著兩個鼓包頭,是個漂亮的女妖精。
花朝很久沒看到長得這么水靈的小孩了,許是覺得阿寶可惜,生了疼惜,便也柔和起來。“你是什么眼睛?”
“我是只小貍貓,就住在不遠處。我想回去,可我怕水,過不去!”
花朝本也留了心眼,只是瞧著這河也不寬,自己也打算過河,便勉強應了。
小妖歡喜極了!跟著花朝就走。才走幾步,花朝就覺不對!玉凈瓶里頭是沒有光亮的,但瓶頂有兩顆陰陽軸,上午亮南,下午亮北。現(xiàn)在是下午,亮的是北方,她背對北方,與小妖前后不過一步之差,小妖的影子卻幾乎與自己平齊,這似乎,不太科學!
暗自掐了咒訣,反手掃去,后頭的人也早有防備,直接抬手擋過。
“你是誰?”
“不是告訴你了嗎?不過你也可以猜猜看!一次機會,猜對有獎哦!”
“你不是貍貓!”
“嗯,對!不過沒猜全,那可是沒有獎勵的哦!”
“什么東西?”
花朝一驚,垂頭,腳上卻已經被水繩纏上了。
“水母妖?”
“是我!”水母妖帶著嬌滴滴的陰笑:“好久不見了!”
那小妖卻是一跺腳:“水母怪,你可真討厭!我方才話還沒講完呢!你就先懲罰上了,可真不給面子!”
“反正都是要對付她,我事都做了,你臺詞沒說完又有什么關系!還有,別用小孩子的語調同我說話!”
“切!”那小妖一跺腳,直接變大了,模樣倒是沒有多大變化,只是退去了小孩身上的稚氣。她朝著花朝福了福身,介紹自己:“小女子,艷絕八荒,子母妖是也!”
隨即溫柔不在,聲音變得尖里尖氣地,朝著水母妖就嚷:“喂,這細皮嫩肉的,你這樣綁著行不行??!”
“要不你試試?”
“切!姑且信你???!速戰(zhàn)速決!免教橫生枝節(jié)!”
“嗯?!?p> “二位,于我手中搶食,是否太不給我面子了?”
聲音儒雅溫和,術法卻恭敬如風。兩團黑氣直接打來,子母妖跟水母妖不敢小覷,全心去擋。
趁著三人斗起來,花朝抬手一劈就掙脫了水母妖的水繩。還未開跑,一道黑霧直接從身后劈來,花朝一偏
,才險險避過,南怪就攻至身前,這次連著一道的還有其他兩妖。
花朝邊打邊退,她現(xiàn)在就好比孤狼,只能獨戰(zhàn),一對一時,只有一個對上,若混戰(zhàn),就算對手們都有殺父之仇都能扭成一股麻繩站到一起。所以她誰都信不得,只能斗,尋著機會,就麻溜的閃!
最后最好是找個沒人的地方想辦法躲起來藏好!
她不是怕死,也不是怕事,怕的是不能固守本心,做自己。她怕再做錯事,再走錯一次路,那她就真的永遠陷在黑暗里了!
所以她斬殺精怪,但從不屑吸食,只是單純的為了自保。因此這一路她受了很多委屈,嘲笑,但那又怎樣,雖有殺伐,她還是跟進來時一樣,并沒有變,也沒有臟!
八荒玉凈瓶內亂,外頭也亂。天柱山出現(xiàn)裂縫,冥王闊閻重現(xiàn)世間。天帝長睡,仙界無人主持大局,一切大事便由九天玄女代理,柳扶余金身未復,帶著從人間欽點上來的仙將臨時上任,一道暫管外亂。
魔界以魔君為首,自東王公倪君明仙隕,魔君自此不受天命,暗中發(fā)展勢力,常與天界較勁。此次闊閻卷土重來,二人臭味相投,私底下便很快勾結在了一起!這讓原本平衡的天平瞬間傾斜!
此種行徑,最為柳扶余所不齒,但天界勢單力薄,幾番大戰(zhàn)后,柳扶余決定趁著闊閻實力未全復之前,誓要背水一戰(zhàn)!
然花朝那頭,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風火林。這里所有的精怪都等著她上臺,等著看一場廝殺大戲!
廝殺逃遁那么久,其實以花朝的實力早就可以躋身四強。但要被大家認可,承認她強,她必須還是要借助風火林一戰(zhàn)成名。她想,她不屠戮,只要有一席立足之地即可。若一戰(zhàn)成名,她就讓風火林成為她的封地,反正數(shù)萬年來,從來都沒有精怪看得上這地方!
然,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切都是她想得完美。
四怪看她站在風火臺上,神情詭異,似乎早已達成某種共識!
花朝提防著:“你們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不同意?”
南怪笑著說:“當然同意!你要風火林,給你就是,只是有沒有這個本事,就看你自己的表現(xiàn)了!”
“哼!你還覺得我不是你的對手不成?”
“試試不就知道了!”
南怪五指一張,直接朝花朝攻過來?;ǔ线^他的當,但幾次交手下來,對他的出手方式跟招式多少了解,空手連接數(shù)招后,炎流一揮,直接破了他的攻勢。
本欲一戰(zhàn)到底,給南怪一個教訓,東怪卻直接插手進來。東怪體胖,攻勢也猛,花朝并不能徒手與之硬碰,便盡量與他錯開距離,以靈流攻擊。
但四怪似乎并不給她喘息的機會,連配合也是那么相得益彰。西怪看她后退。直接從后頭抄來。那一招并遞一招的鐵鉤手,讓她不得不閃身避讓。
“嗯~”
本以為一切剛好險中求生,北怪卻直接給了她最后一擊,一掌過來,直接飛出風火臺。
花朝疼得厲害,但她還是不甘心地盯著臺上四怪,“你們……你們……以多欺少,無恥!”
“你參與爭斗,本就是在打破平衡!制止強者再生,是在維持平衡!可別忘了,宴會的最開始是分食大會!宴會既已開始,豈由你來改變結局!游戲的規(guī)則,從一開始便是由強者來定的!”
說話的是北怪,數(shù)月前他就一直板著臉,從頭至尾都表現(xiàn)得很不耐煩,似乎從一開始就認定了結局!
“強者,你也配稱為強者?我呸!”花朝咬牙切齒地,發(fā)泄著這些時日來所有的憋屈跟憤恨?!拔腋绺绮攀沁@世間的強者!他才是這世間的規(guī)矩。你們,不過是一群早就爛到了骨子里的穢物!活該被六道拋棄,生生世世,不死不滅!你們活該!”
“混賬!”南主最討厭的就是聽到“活該”二字,尤其這兩個字還是從花朝口中說出來的。他一掌劈過去,還不待花朝反應過來,就已閃至跟前,拽著花朝的頭發(fā)就朝后拉,“你說誰活該!你也配說我們活該!這世間最該千刀萬剮的就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神!什么公平公正,什么狗屁規(guī)矩,那不過是你們自恃清高的家伙在自欺欺人罷了!天道法則從來都不存在!一切不過是你們玩弄世人的把戲罷了!”
花朝被扯得昂著頭,她笑得諷刺,“你一個被神明拋棄的可憐蟲,當然要這么講,不然這些被同樣拋棄的人誰會與你共情,誰又會同你一道義憤填膺?其實,從頭到尾,自欺欺人的是你!你敢說你沒有做錯過事?你能保證你在來這里之前是干凈的?你不滿神明對你的懲罰,你委屈自己的遭遇,但誰又活該呢?我嗎?我哥哥不過是在你犯罪之前處置了你而已!你是個什么貨色,你自己清楚!”
南主齜目欲裂,手中扯的勁道也更兇狠?!澳阏宜?!”
怒極,一掌欲下,卻被北怪一掌截胡,將其推的老遠。西怪悠然道:“南怪,這可是大家的食物!當著大家的面處決食物可由不得你!”
南怪平白挨了一掌,也懶得計較,忙著質問西怪:“你這話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之前抓了這丫頭,為何放了多日不吃?是不是忌憚她體內的力量?還有分食大會開始時,故意借亂解開繩子助這丫頭逃跑,敢說沒有私心?”西怪說著繼續(xù)道:“背后你都搞了那么多小動作都沒將她怎么樣,如今獵物自己找上門來,你也該消停了吧!”
“這些是東怪跟你們說的吧!你們想怎么做?”
北怪說:“她體內的力量不容小覷,分食也講究方法。若我們四怪齊上,實行分解制,一舉壓制她體內的力量,我相信必能分食。至于能索取能量的多少,就全憑各人的運氣了!”
西怪跟風學樣,“這個我贊同!要是哪個實力不行,沒有分得半分能量,那也只能怪他自個學藝不精怨不得誰!”
東怪嗤之以鼻道:“你對自己也未免太自信!”
“我自是有自信的資本!”西怪說:“你懶散多年,可要一舉全力了!”
“哼?!?p> 南怪沒有說話。肥肉就這么一塊,還是從他手里頭滑走的,研究數(shù)月,若是他不能得到那股神秘力量,才叫貽笑大方!”
四怪才欲動手,就聽得底下的精怪在竊竊私語:“喂,你們有沒有覺得好像從方才起就越來越熱了!”
“是??!我也覺得!怎么回事?該不會是這風火林的火燒得旺了吧!”
“不對不對!人也難受?。「惺盍艘粯?!”
“我們是精怪!精怪怎么可能會中暑!”
西怪尖叫道:“吵什么吵!沒看到我們準備吸納融魂了嗎?”
底下的精怪燥得不行,人群騷動,哪里還有心思去管臺上的情況,擔心這場分食宴又同他們無關的,自然可不理會!
西怪正欲發(fā)作,忽的一陣地動山搖,所有精怪都跟著晃了幾晃。
“怎么回事?”
花朝也覺得不對,說出唯一的可能:“外頭有人在搶瓶子!”
“誰這么無聊?就這么個破瓶子還搞這么大動靜!”西怪尖聲尖氣地說著,“敢耽擱老子吃食!我去你媽的!”
隨即一團掌心焰直擊頭頂上方,可還未送出,半空中就直接引發(fā)一道巨大的火團直接朝著下頭壓了過來。
現(xiàn)場頓時一片混亂,眾妖躲之不及,忙開防御結界,但還是有些反應慢的被反壓下來的火團燒得黑焦一片。
其中那些暴躁的精怪就開始罵罵咧咧:“我草!有掌心焰了不起??!也不看這是什么地方,怎的不直接爆了你自己!他媽的,真沒素質!”
花朝結界開得及時,所以并未央及,四下觀望,察覺不對。還未開口,就聽得一個聲音道:“不對!西怪引爆的不是風火林的火!”
是北怪?;ǔ挠^點同他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