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勢越來越猛,呼聲也越來越大。對于二人身后的巨大漩渦,二人也越來越吃力。
詭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還要堅持嗎?你難道忘了?在黑浴溝,他想殺你!”
“放手吧!”
放手吧!
花朝卻越抓越牢,她不敢松懈。眼前的男人是她歲月長河里的光,是引導(dǎo)她在黑暗中泊船的寮塔。
“柳扶余!柳扶余!”
柳扶余看著拼盡全力抓著自己的花朝,他有些吃驚,也有些感動!
她明知道他要殺她,為何還要待他這般好?
詭異的笑聲自花朝的身后傳來,柳扶余驚,花朝也驚了!
那眼睛怪物又出現(xiàn)了!它從花朝身后探出頭來,齒笑森森。
“你以為你救得了他嗎?”
“……”
“這脖子真白啊!”眼睛怪物的齒鋒在花朝的脖頸間輕輕移動,像是在挑一個下嘴的好地方。它說:“南怪最喜歡咬的就是這里吧!”
花朝一驚,身體的悚然如刺根根扎入心底,身心都在恐懼邊緣游走!
但她不能反抗!
她要堅持,堅持抓住眼前那個只要她一松就可能被吸盡涌洞淵底的人!
突然,花朝猛地睜大了眼睛。那眼睛怪物就這么朝著她的右側(cè)脖頸狠狠咬了上去……
“倪馨瑤!靈劍,出鞘!”
柳扶余慌了。情急之下,直接召來隨身木劍,朝著那怪物就直接刺去。
一劍未至,人已消散!
花朝松了一口氣,但不敢泄氣。“公子!”
“你……”
看著花朝脖間的血跡,柳扶余心里很不是滋味。之前他還調(diào)侃她緊張自己的脖子,原來那里竟是她遭過罪的地方。
他真該死!
“不要說話!”她說:“你還能騰出手來,試試看能不能抗一抗這洞,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會堅持不住了!”
柳扶余感受到花朝手上的涼意。方才,他將她的害怕恐懼都看在眼里,惹人心疼,實在是不該讓她一人死扛硬撐!
耳邊似乎又響起花朝之前說的那句話:“我從不受委屈的!”
當(dāng)時他聽到這句話時只認(rèn)為她是嬌縱慣了,便不屑一顧。但現(xiàn)在,看到這嬌弱的堅持,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良心也會痛!
“我試試!”
柳扶余再次掐訣,桃木劍應(yīng)召過來,金色的靈流在涌洞周邊一通亂穿。
“有用沒有?”花朝急問。她又感覺到了那讓她窒息的壓迫感朝她靠近,她要崩潰了!
可能是出招并沒有什么反響,柳扶余咬著牙說:“你這樣抓著我我不能發(fā)全力,你先松開!”
花朝本欲信了,但她不傻,在壓迫席卷全身的時后還是打開了一直緊閉的眼,抬眸看向涌洞口上的男人,男人緊咬牙關(guān),神情嚴(yán)肅,似乎隱忍中帶著某種看淡的釋懷。
花朝不信他,反倒抓得更緊。她說:“我不放心!我怕我一松手,你就掉進(jìn)去了!”
“放手!”
“不放!”
“為什么不放?他那么對你。你在執(zhí)著些什么?還是說,你喜歡這樣?”眼睛怪物陰魂不散的,再次從花朝身后出現(xiàn),繞著她的脖頸,白齒森森,令人惡寒!
花朝咬著牙,似乎鐵了心。盡管頸邊眼睛怪物的桀桀怪笑讓她怕得要死,她還是忍著。
當(dāng)活體血包難受,但失去眼前的男人她想她會更難受!
柳扶余緊閉眉眼,他知道她犟,嘆了口氣。并起二指,一束靈光直朝花朝身后的眼睛怪物擊去,那怪物果速消散。最終沉氣從丹田運出一道強(qiáng)勁來,將花朝彈飛得老遠(yuǎn)。
“柳扶余!”
風(fēng)泉洞口,柳扶余漸行漸遠(yuǎn),直至被洞眼的風(fēng)吸納其中?;ǔ裁匆差櫜坏?,瘋也似的靠近就朝里頭鉆,卻被眼睛怪物攔在了外頭!
“你滾開!”她抬掌就暴擊,卻是撲了個空。花朝哭嚷著:“你到底想怎樣?出來!你出來!我們來干,我陪你玩,你放了他!”
“你們兩個今天誰都逃不掉!”
陰晦暗啞的聲音迎面?zhèn)鱽恚ǔ嫔怀?,將手一招,大喝一聲:“八荒,召來!?p> 原本在半空中受她召令的八荒玉凈瓶當(dāng)即朝那團(tuán)攔路的黑氣甩去。炎流是花朝的命定靈流,它的存在與消亡與它的主人息息相關(guān),花朝是它的發(fā)使發(fā)者,她能很清楚的感應(yīng)到它在風(fēng)泉涌洞里頭氣息的強(qiáng)弱。也來不及多想,尋著氣息,身形一閃,毫不猶豫地就朝里頭那端去了。
“公子!”
“你怎么也進(jìn)來了?”
柳扶余在涌泉里頭掐訣施法,桃木劍在他周圍快速飛刺,正義的光從柳扶余體內(nèi)發(fā)出,顯得他整個人都格外顯眼。
柳扶余的聲音明顯不奈,是生氣了?;ǔ瘺]有說話,感覺到周圍的不對,直接召來玄靈鞭,加入了戰(zhàn)斗。
“涌洞里頭都是些什么東西?”
“不知道。大致應(yīng)該是邪氣,怨靈,千萬不要被纏上!”
“知道?!?p> 柳扶余的提醒讓花朝格外警覺,然而最讓她奇怪的是,這地方怎么還會有怨靈!黑浴溝里的那些難道還不夠嗎?
柳扶余之前受了一掌,那一掌顯然是沖著他的命去的,雖然他現(xiàn)在是半個仙身,恢復(fù)得很快,但畢竟還是傷過,這般強(qiáng)大的人在生死關(guān)頭難保不是在咬牙強(qiáng)撐??此氉詰?zhàn)斗,花朝不免擔(dān)心,再者二人分散也是吃虧。便決定靠近。
靈鞭一起,大喝一聲:“破!”
玄靈鞭藍(lán)色的光焰猶如靈蛇火焰,直接劈開了柳扶余一側(cè)的邪祟,炎流通其主人心思,紅色的光流驟然縮短,帶著她直接朝著柳扶余那頭而去,差點就撞了個滿懷,好在她及時反應(yīng)過來拿手抵住了柳扶余的胸膛。
柳扶余瞥了眼左腕上的鮮紅的光流,哼了一聲,繼續(xù)掐訣。
花朝尷尬收手,悻悻然說:“抱歉!我覺得還是兩個人一起好,可以有個照應(yīng)!”
花朝本以為柳扶余不會搭理她,卻聽柳扶余突然說:“我敲你手上的鞭子是個好東西!”
花朝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啊”了聲,說:“是嗎?我也很喜歡,是我哥哥送我的生辰禮!陪我很久了!”
柳扶余冷冷瞥了她一下,花朝一臉莫名,突然反應(yīng)過來說:“這東西作用很大,正天地,破萬邪!”
柳扶余說:“方才那鞭是最大威力了嗎?”
花朝面上頗有些掛不住,說:“以前貪玩,未曾用心專研術(shù)法,所以才一度荒廢了!”
“也沒那么不堪!借用一下!”
“好!”
花朝遞過去,怔怔看著他。柳扶余接過,吩咐說:“這東西認(rèn)主,發(fā)個施令!”
“靈鞭,公子如我,聽其號令!”
玄靈鞭藍(lán)光熠熠,柳扶余執(zhí)鞭,猛地一揮,氣勢如虹,藍(lán)色的鞭風(fēng)在黑暗中如靈蛇劃過,在前方直接破處一道光亮的口子來!”
柳扶余抓著她的手,“我們快走!”
花朝沒有做聲,任由柳扶余牽著朝著光亮的地方跑去。
在面臨洞口時,二人卻戛然止住。
看著眼前光亮的大門,花朝疑惑問:“怎么了?”
“不對勁!”柳扶余直勾勾盯著亮光那頭,神情嚴(yán)肅:“里面白茫茫一片,那頭分明就不是黑云海!”
“的確不是!但難保不是另一個出口!”
看著后頭那些被擊散的邪祟這會為了報復(fù)全都一窩蜂似的拼了命似的朝著他們這方涌來,花朝抬腳就欲朝亮出走,卻被柳扶余一把拽住?!澳愀墒裁矗俊?p> “進(jìn)去!成千上萬的邪靈,誰知道要打到什么時候!”
“老實待著!我來!”
柳扶余再次掐訣,霎時風(fēng)起云涌,玄靈鞭在狂風(fēng)中凌亂穿梭,大殺四方!
花朝抓著柳扶余的一只胳膊,就在身后,心神不定,她似乎聽到了白光里頭有泉流涌洞的聲音,另外,她還隱隱感覺到,從白光盡頭傳過來的一絲微弱的壓迫感!
她一緊張,手就不自覺地越抓越緊。
柳扶余察覺到她的異樣,問:“你怎么了?”
“不知道??傆X得那里頭有東西!氣息很弱,似有若無的!我擔(dān)心……”
“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我們不進(jìn)去就是了!”
花朝咬牙說:“直覺告訴我,我們應(yīng)該從這走!”
“直覺通常都是最致命的!信我!眼前的路雖難,但絕對是最踏實的!”
花朝咬咬牙,“好!我信!”
松開柳扶余的手,五指一張,大喝一聲“玄靈鞭!”,玄靈鞭得到號召,直接出現(xiàn)在其主人手中。
前頭怨靈蜂涌,這頭花朝戾氣飆升。
“倪馨瑤!”
雖是情非得已,但柳扶余還是不放心,想要勸住她。
“只有先離開這里,才有后續(xù)!”生死關(guān)頭,花朝不在乎其他,她只在意柳扶余對她的看法。她還是不甘愿被在乎的人當(dāng)成怪物的!
說:“放心!我會控制好自己的!”
蹬步上前,厚積薄發(fā),肆意一甩,鞭風(fēng)繞身,像極了靈動的舞著,靈動殺伐,柔韌果敢!
所有的怨靈見了她,像是被花朝身上的魔息吸引,都朝著她圍抄過來!
“倪馨瑤!”
柳扶余見勢不妙,忙召動靈劍前去應(yīng)援!
“一群穢物,也敢造次!”此情此景,花朝突然想到在八荒玉凈瓶中所受的種種屈辱,魔息更甚。
提鞭,“破!”
魔息濃郁,罡風(fēng)不止,一鞭揮去,力碎千軍——
她顫抖著,眼前一片空明,仿佛置身于混沌之中,不知清醒,不知何處!
“睨馨瑤!倪馨瑤!”
花朝似乎聽到茫白中有水滴掉落的聲音,清脆叮咚,似乎又有泉流涌動,教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黑暗中,鮮紅的花魂開的正艷,在黑暗中,絢麗奪目!
“倪馨瑤!你怎么回事?倪馨瑤!”
有人拽住她的手,掰過她的肩膀讓她清醒!
可她很累!只想要一個擁抱!
她一把抱住了搖晃自己的人!抱的死緊死緊的!在黑暗中,不愿意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