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窩囊還是智慧
“董總，這后面怎么弄??？”劉上進坐在董軍辦公桌前，有氣無力地問道。
“怎么弄？是你在賣房子還是我在賣房子，問我？”董軍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
“我不是說賣房子，我是說，集團這直接安排人下來，往后工作開展，可能會有些不方便。”劉上進面露難色，語調(diào)又往下降了一降。
“該怎么弄怎么弄，有啥不方便啊。你把位置擺端正，配合好灝湖項目的工作交接，管好你自己春天廣場的尾盤。還有，讓方靚子在灝湖項目上低調(diào)一些，去年跟著你做了個春天廣場，做的趾高氣昂的，都不知道自己尾巴在哪里了。”
“我正想說春天廣場，上次聚力的幾個股東來公司，我們一起見了之后，昨天他們又來項目上找過我，說這次想要把剩下的整個兩層商業(yè)和176間公寓，全部吃下來?？傌浿?0%可以在簽訂合同之后15天之內(nèi)付?！?p> “那好啊，我沒意見，你按這個跟集團相關(guān)部門也做好溝通，趕緊把尾盤清掉，回款，來補工程款?！倍姶蜷_抽屜，拿了一包煙出來。
“但是，董總，上次你提的不折損貨值這個，聚力公司有點意見。50%將近2個億，對方希望能談個折扣?！眲⑸线M聲音又壓低了一些。
董軍瞪大眼睛盯了劉上進一眼，但是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把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我只關(guān)心他們的錢穩(wěn)不穩(wěn)，銷售實力強不強。如果他們要折扣，你讓他們先出一個系統(tǒng)的報價方案，我不想給菜市場買菜一樣，大家還要反復(fù)談價還價的?！倍娬f道。
“好的，董總。那我下來馬上跟他們聯(lián)系。那這個事情，后面需要給新來的白總匯報么？”李上進試圖探一探董軍的看法。
“不用，他來了先抓灝湖天著。他娘的，你們前面都是在瞎搞！說你們還不聽。也就是當(dāng)時陳潔總還管著西安的營銷，可以由著你們來?，F(xiàn)在瞿菲總把全國營銷一起管了，陳潔總也退了，我看你也熄火了?！倍娒臀艘豢跓煟缓筠魷缌藷燁^。
“放心，董總，春天廣場，我一定干漂亮了。對了，董總，方靚子你也是知道的，性格潑辣，有些時候，我說了，她也不一定聽?，F(xiàn)在既然白總來了，我跟她就沒有直接上下級關(guān)系了，也不好再說她什么?！眲⑸线M顯得有些為難。
董軍沒有說話，只是右手繼續(xù)在煙灰缸里面反復(fù)地摁著煙頭。
“那沒啥事兒，我先出去了?！眲⑸线M見董軍一直沒說話，知趣地告辭。
劉上進走后，董軍從手提包里面拿了另外一個電話，撥了一個電話。
“你下班后，晚上我們見一面，有事給你說?！倍娬f道。
“就見一面說事，還有其他的么？”電話那頭問道。
“今天不能去我哪兒，我兒子明天跟他媽要過來。老地方，等下發(fā)你房號。”
“哦。不過我今天沒法在外面過夜，我老公今晚從陜北回來，他們油田這周末要在西安開會?！?p> “電話進來了，掛了?！?p> 董軍桌上的手機響了。他把手上的電話放進包，之后拿起桌上的電話。
“譚總，好久不見啊。”董軍立即換了一副語調(diào)。
“董總，你這話見外了。前面家里有點事，回江蘇去處理了一下。上午打你電話沒打通，下午也沒打通，本來是想看晚上有沒時間吃個飯小聚一下。我這會兒剛剛下飛機，在進城的路上。”
“哦，哎呀，今天公司事情太多了，不好意思，沒接上電話。晚上我有安排了，怕是不行。”董軍回復(fù)道。
“那董總是只安排了晚飯，還是晚飯之后也安排好了？你放心，我不追著你要春天廣場的工程款，哈哈。”
“我最不怕的就是你找我要錢。晚上是跟一個朋友已經(jīng)約了晚飯。之后沒其他事情。”
“那是這，晚上十點，寶麗金。晚點我發(fā)包廂號給你。哈哈哈，不見不散啊，董總?！?p> 董軍掛完電話之后，笑著搖了搖頭。
白靜波晚上八點過落地西安，四月的西安夜里，比上海要冷一些。與接機的司機順利匯合，便往酒店開去。
酒店就在公司所在的寫字樓隔壁，非常方便。為了讓司機早些回家，白靜波并沒有讓送進酒店，而是在路邊自己就下車了。
一個背包、一個28寸的行李箱，白靜波沒帶太多行李，或許他自己也說不準(zhǔn)是否在西安還需要秋冬的衣物。
拖著行李箱路過減速帶時，有個輪子不巧卡在了減速帶磨損后形成的一個凹槽里。白靜波來回使勁兒，終于把行李箱拉了出來，但是卻發(fā)現(xiàn)這個輪子轉(zhuǎn)動出問題了。
“這是不歡迎我么？”白靜波自言自語道。
辦理好了入住，回來了房間。白靜波想到行李箱輪子這個事情，如鯁在喉。于是便把隨背包攜帶的一個小綢布打開，里面裝著看似比較老舊的三枚銅錢。
在遇事糾結(jié)，或者在進退兩難之間，白靜波時常會為自己卜卦，這是他在人大讀研究生時，從哲學(xué)系一個老教授那里學(xué)來的。
白靜波把三枚銅錢在桌上前后供扔了六次，每次結(jié)束之后，都在本子上記下一個數(shù)字。銅錢六次擲完之后，白靜波分別記了“8、9、8、8、7、7”，然后對應(yīng)又畫了六個陰陽符號。
“風(fēng)水渙卦，九二爻動，變卦為觀。九二的爻辭是……”白靜波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在手機打開一個電子書翻閱。
卜卦結(jié)束之后，白靜波的心緒比之前要平和了許多。打開電腦，開始熟悉西安公司的項目情況。
根據(jù)白靜波所翻閱的電子書，渙卦九二爻的爻辭為：
渙奔其機，悔亡。
第二天大早，七點半，電話鈴響了。
白靜波驚醒了一下，拿起電話，一看，又耷拉下了腦袋。
“這么早，啥事兒啊……”拖著長長的哈欠，白靜波有氣無力。
“morning call啊，我怕你第一天遲到?！绷_莎穎調(diào)皮地說道。
“酒店對面就是西安公司，走路兩分鐘就到。九點上班，現(xiàn)在七點半，你是有病吧?！?p> “嘿……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你不收拾一下行頭啊，吃個早飯啊，弄弄這弄那，不要早點起來的啊。”羅莎穎理直氣壯。
“昨晚上看你的資料，看的有點晚，讓我再瞇會兒?！卑嘴o波說完把電話掛了。
七點五十，鬧鈴響，白靜波起床。
十分鐘洗漱好，五分鐘換衣服，五分鐘整理頭發(fā)。八點十五，在酒店餐廳用餐。
八點四十到達曲江財富金融中心樓下。
白靜波駐足了一小會兒，把寫字樓從底看到頂，出于職業(yè)習(xí)慣，打量了一下建筑立面。然后扯了扯衣襟，隨著人流，進了寫字樓。
進去之后，白靜波尷尬了。閘機需要刷卡或者藍牙才能進，但此前沒有人給他講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