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男人較勁的時候,柳畫眉突然用帕子捂住口,神情看著有點難受。
陸堯第一時間察覺:“怎么了?”
柳畫眉搖搖頭,緩了片刻,“肚子有些不適,讓公子見笑了?!?p> “是不是馬車太快?”
“公子不必擔憂我,我忍忍就好。”柳畫眉強顏歡笑,可臉色已經(jīng)發(fā)白,嘴唇?jīng)]有血色。
“隨豫安,讓馬車走慢點?!?p> “是,主子?!?p> 陸堯剛吩咐完,車速立即慢下來。
柳畫眉虛弱地望向陸堯,“多謝公子關(guān)懷。”
“沒事就好?!?p>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李知愚全程靜默在一旁,像個局外人,一點也插不進他們之間。
車簾隨著馬車的緩慢行駛,前后擺動。
李知愚靠在窗邊,看著路上被車輪濺起的飛石朝懸崖滾滾落下,瞬間消失在怒江里無跡可尋。她故作冷靜地看著這一切,但兩手暗自握緊,手心布滿冷汗。
她就這么硬撐了一路,終于在半小時后,順利抵達游獵的山林。
徐鴻志跳下馬車,跟同行之人寒暄完,瞇眼笑道:“好久沒來這個地方,這樹林小路上的野草都快有我們?nèi)诉@么高了?!?p> “這得問徐兄你了。誰叫你整天都日理萬機,不肯見兄弟們呢?兄弟們盼你盼了好久啊?!?p> “那你們這么說,可要好好謝謝陸兄了。我早就聽聞陸兄箭術(shù)了得,能匹敵御前高手,所以我才請陸兄前來,讓大家伙兒飽飽眼福?!?p> 徐鴻志看向一旁沉默的陸堯,“陸兄,等會兒,你可不要手軟啊?!?p> 陸堯抿唇一笑,云淡風輕地說:“徐大公子,你僅憑幾句流言蜚語,就把我夸地天上有地下無,等會兒我若是打不到一只獵物,豈非成你們的笑柄了??磥恚憔有呢蠝y啊?!?p> “哎,陸兄說的是哪里的話?咱們哥幾個即便不在意本事高低,那也得顧及帶來的這幾位大美女,總不能在她們面前出糗吧?嗯?大家伙說對不對?”
徐鴻志一番玩笑,引得同行的幾位公子哥,各個挺直了腰板,一副做足了準備,要在美女面前大顯身手。
陸堯視線掃過周圍,提醒身旁隨豫安:“我不在時,仔細留意身邊動靜?!?p> “公子,我知道?!彪S豫安打足十二分精神,任憑一只鳥兒也飛不出他的視線。
李知愚聽著這群男人的高談闊論,徐徐下了馬車。
馬車前身后是一處修好的山間別墅,別墅后方背靠毓秀青山,正前方是一片平地,架起一座高臺,可俯瞰遠處視線,而遠處便是一片郁郁蔥蔥、深不見底的原始森林。
現(xiàn)在是中午,她已經(jīng)能聽見各種動物的鳴叫聲。
這里景色倒是不錯。
李知愚放眼眺望,一下被遠處的一座大山吸引住,因為大山的山頭似乎有個人在佇立,飛過的鳥群都不約而同繞過那條道。
她隨口一問:“那座山是什么地方?”
春喜愣了愣,面露懼色:“小姐,那可是靈幽山?!?p> 李知愚看著春喜錯愕的神情,“靈幽山怎么了?”
“靈幽山一直是清洲城的禁地,傳言山上有吃人的鬼怪,誰要是涉足此地,必定被扒皮抽筋,不得好死。”
鬼怪?李知愚凝眸直視,“什么鬼怪,大人專門用來哄你們小孩子的吧。”
“小姐,你別不信,此事是真的!數(shù)年前就有一個打獵的中年男子闖上山,失蹤幾日,最后在山腳下的溪水里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時,他身上的皮全被剝掉,可嚇人了。”
“你親眼看見了?”
“嗯嗯,那是六七年前的事,那時我雖還小,但是親眼所見?!?p> “那鬼怪你看見了嗎?”
春喜搖搖頭,“我可不敢見。我若是見到,恐怕就不能在這里服侍小姐了?!?p> 李知愚被春喜糊的一陣一陣地,她看著遠處高聳入云的山脈,“這世上的某些人比鬼怪可怕多了。你口中的鬼怪,也許正是混跡在你身邊的正常人,那也說不定?!?p> “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p> 李知愚看著春喜將信將疑的樣子,骨子里的迷信已經(jīng)病入膏肓。她無語搖頭,“隨你,你想信就信吧?!?p> 春喜看著自家小姐被孤零零晾在最后下馬車,而她家姑爺從始至終身邊只站著一個柳畫眉那個女人。
憑什么?
“小姐,姑爺方才沒有為難你吧?”春喜走到李知愚身邊,眼神關(guān)切問道。
李知愚看著人群里不可忽視的男人,“我還好,這算不上為難?!?p> “小姐,你是不是身子不適?怎么臉色發(fā)青呢?”春喜兩眼盯著主子,過這么久才發(fā)覺。
李知愚摸了摸臉頰,手是冰的,“可能坐馬車路上顛的,我沒什么事,你不用擔心。”
“小姐都成這樣了,姑爺還陪在那個女人身邊。姑爺怎么這樣啊?”
“他的腳長在他身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唄,你管這么多干什么?”
李知愚說完,看見柳畫眉朝這邊走來,開口問:“姐姐,你可還好?”
可還好?
她怎么有臉問?
春喜看著這個始作俑者,走上前罵道:“你來作什么?”
柳畫眉被逼往后退一步,“春喜姑娘,畫眉不知做了什么,讓你這么不高興?”
“你別裝模作樣了!”
“我……我怎么了?”
春喜看著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恨得牙癢癢:“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讓我們小姐為難,我看錯你了,枉我以為你是個好人!”
“雖然我不知道春喜姑娘為何如此生氣,但你討厭我,總歸有你的緣由。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些,那畫眉便受著?!绷嬅季従彽皖^,擋住淚目。
春喜以為自己只是說兩句,竟沒想到她會哭。
“畫眉姑娘,春喜一直是個性情直爽的人,說話可能傷到了你,希望你別介意。”
柳畫眉含淚一笑,“姐姐,春喜姑娘說的對,這是我該受的。我過來正是想為方才的事情,向姐姐道個歉,待會兒進山林里,我來這里多次,熟悉地很,姐姐若是不介意,畫眉可以陪著姐姐。”
“好,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