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豫安聽見傅云齊的怒吼,感覺不妙,立即攔住他。
“讓開!”
“傅大人,還請自重。”
“你看清楚,該自重的不是我!”傅云齊推開隨豫安,追上陸堯,一臉怒氣:
“你對知愚做的那些事,她是怎么嫁給你的,清洲城人盡皆知。你身為男人,既然娶了她,就該好好待她,而不是像如今這般,什么都不當回事!你這行徑,算什么男人??。?!”
傅云齊的一番話,招來門前守衛(wèi)異樣的目光。
隨豫安一個眼神掃過,守衛(wèi)們紛紛低下頭,不敢多想。
“說完了嗎?”陸堯站在石階上,眼神森冷地蔑視:“傅云齊,我希望你明白,此處是官家重地,不是你談?wù)搩号角榈牡胤??!?p> “……”
陸堯倏地冷笑,“你要是真的關(guān)心李知愚,沒人攔著你,就看你敢不敢了?!?p> 傅云齊四肢僵硬地站在原地,腦子一直記著陸堯說的最后一句話,久久不能忘。
“陸大人自幼天資聰穎,且家境優(yōu)渥,沒吃過什么苦,到了成年,又備受圣上賞識,平步青云,故性子清高倨傲了些。傅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他吧。他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我徐某替他向你道歉。”
傅云齊看向來人,扯出冷笑:“這是我和他的事情,與徐公子無關(guān),公子不必道歉。”
“傅大人真是海量,將來一定能成大事,不必拘泥于如今的小節(jié)?!毙禅欀拘α讼拢蝗徽J真起來:“大人口中所說的妹妹,可是知愚嫂子?”
嫂子?傅云齊心像被針扎了下,“徐公子也認識我這妹妹?”
“那日我和友人在天香樓一聚,嫂子恰巧也在那兒且遇到了麻煩,我看不過眼,幫了一把,就這樣,我和她便認識了。說來,我和知愚嫂子也算萍水相逢的朋友?!毙禅欀镜?,“知愚嫂子的親人,那便也是我徐某的朋友,傅大人不嫌棄吧?”
“徐公子說的哪里話?我出身微寒,該是我擔心你不嫌棄我,而非我嫌棄你?!备翟讫R無奈道。
“哎,傅大人這就過謙了,你乃當今狀元,又是王大人的得意門生,前途不可限量,將來我還得仰仗您的關(guān)照咧。”
徐鴻志欲伸手摟傅云齊,傅云齊后退一步,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徐公子,這些話還是少說為妙?!?p> 徐鴻志看著小心謹慎的傅云齊,收回手,尷尬笑了笑:“傅大人,過幾日我需要親自到陸府,送上我爹的升遷賀貼。若有機會,我定會打探打探嫂子的情況,你可有什么話要我?guī)У膯幔俊?p> 話?傅云齊滿懷希冀看著徐鴻志,只是話到嘴邊,嘴唇張開了又閉上,他搖搖頭,“小妹待在陸府安好就好。徐公子,幾位大人還在里頭等我,我先去了,有緣再會?!?p> “好?!?p> 徐鴻志的笑在傅云齊轉(zhuǎn)身過后,立馬消失,“在本公子面前,一個窮酸書生,清高個什么勁兒,嗤?!?p> “就是,都當上大人了,還穿的這么寒酸,真丟人!”
“人家穿得再寒酸,那也是個芝麻小官。你呢?你有什么?”徐鴻志看著小廝,小廝不好意思摸了摸頭,嬉皮笑臉起來:“那公子為何還有意與他交好???”
“還能為何?還不是家里那個老爺子,他不放心陳桉一個人在這里,多替他找一些左膀右臂嗎?”徐鴻志煩得頭疼,“還以為老爺子走了之后,爺就自由了,沒想到徐婷那女人又搬了回來,搬回來也就罷了,還帶上姓陳的一大一家子。這下好了,有這母老虎和陳桉在家里坐鎮(zhèn),我以后得處處看他們臉色,處處被他們掣肘,哪里還能自由了?”
“公子說笑了,大小姐是您的親姐姐,對您疼愛有加啊。您想做什么,她怎會攔著呢?”
那個母老虎,疼愛有加?
徐鴻志想到兒時那個女人的發(fā)怒的神情,身子忍不住地哆嗦了陣,“以后別跟我提她。”
“是,公子?!?p> 小廝緊跟著徐鴻志,沒走幾步,徐鴻志停了下來,站在一處賣豆腐的攤位前,他看到了美婦露在外邊的細胳膊,忽覺下身燥熱,干癢難耐:“近來一直給陳桉跑腿,好久沒玩女人了,趕緊給我挑幾個嫩的,送我房里去?!?p> 小廝奸邪一笑,正準備回話,又聽見徐鴻志補充了句:“等等,叫上柳畫眉。”
聽完這句話,小廝頓時為難:“公子,這畫眉姑娘已經(jīng)是陸大人的人,這恐怕……”
徐鴻志白了一眼,“這又怎么了?她柳畫眉橫豎都是青樓妓女,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摸過睡過?,F(xiàn)在暫時找到個靠山,還掛起貞節(jié)牌坊來了?她今天膽敢拒絕我,我明日就敢扒光她的衣服,拖她游街去。”
“得令,小的馬上去?!?p> ……
上午,官府內(nèi)院的綠植花草被曬得都有些蔫了,小廝提著清水急忙灑在上邊,才又活了過來,而生長在高墻深處的竹林卻枝繁葉茂,竹葉正被風吹的颯颯響。
一身著白衣銀絲莽袍約莫三十的青年男子,穩(wěn)健有力的腳步穿過竹林,竹林綠影投灑在他筆挺有力的后背上,涉世未深的年少侍女見了,雖未見到正臉,但僅憑背影,也偷偷地紅了臉。
“他們?nèi)硕嫉搅???p> “新上任的傅大人,剛調(diào)回清洲城不久的陸大人,以及其他的清洲城的舊人,通通都已到齊,正在正廳等候您呢?!?p> 男人摸著拇指的玉扳指,點點頭,“嗯,今日要商討的事務(wù)繁多,恐怕要到晚上,你命人去準備好午膳和晚膳?!?p> “是?!?p> “對了,鴻志呢?我到這里這么久,怎么沒看見他?”
“小舅爺說他有要事去處理,就不留在這里了。”
男人一臉心知肚明,“要事?這小子成天不學(xué)無術(shù),他還能有什么要事?他口中的所說的要事,我看不是找女人,就是賭錢去了?!?p> 小廝挑了挑眉,松一口氣:“小舅爺年輕氣盛,又未成家,是貪玩一些?!?p> 男人皺起眉頭,強勢斥責:“不行,絕不能再這么放任他?!?p> 小廝又緊張起來,“大人,您的意思是?”
“他這性子遲早會壞了我們的大事,你回去告訴夫人,讓她好好管教這個弟弟,別再惹是生非,給我們找麻煩了。”
隨從捏了把汗,“是,大人?!?p> 男子說完抬眸,看著近在咫尺的內(nèi)院和一干人等,放慢腳步,理了理衣襟儀容,嘴角帶上笑走進去,自信從容的目光掃過所有人:“陳桉有事來遲,讓諸位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