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天:
姜恒從羅王長老處得知,原來早些年宗門內是還有其他筑基修士的,都是伏丹子的親傳弟子。
只可惜那些親傳,有的奈不住煉丹的寂寞,去了俗世當大官;
還有的自詡天資不凡,寧愿廢功重修也要去尋更高的成就;
更甚者,得伏丹子推薦去了南陸,聽說現(xiàn)在本事高得很,可惜再也沒回來過。
要知道,凡是能被收為親傳的,都會被伏丹子傳以原版的《暉木藥經(jīng)》。
至于羅烈雷和王海,數(shù)十年前分屬其余兩個小宗門,只是沒待多久,宗門就沒落了。
淪為散修的兩人先后遇到了伏丹子,因他們在煉丹方面也有所涉獵,便入宗當了長老。
兩人打心里還是很感激谷主的。
不過由于近來十多年谷內事務都是他們操辦,羅烈雷和王海心中對下邊的弟子慢慢有了些傲氣。
但這些時日在與姜恒聯(lián)絡感情后,他們上位者的情緒已然消失殆盡。
第三十三天:
姜恒在長老們的幫助下,晉升了煉氣一層。
當天還有兩位岷子鎮(zhèn)鄉(xiāng)民覺醒了靈根,成為了谷內的記名弟子。
若在伏丹子旗下還有諸多親傳的時候,名分劃分倒是有許多。
可到現(xiàn)在,基本只有雜役弟子、記名弟子、正式弟子、長老、谷主。
伏丹谷的雜役弟子一般都是未能引動先天之氣覺醒靈根的凡人,都是些心性尚佳,自愿拜入門下或無家可歸的苦命人。
他們入門一段時間便會被授予相應丹藥用以邁入鍛體境。
伏丹子確實不能保證每個人都能尋得修仙大道,但該有的福利都是有的。
第三十四天:
在正式弟子當中最為出色的許俊才又來拜訪姜恒了,兩人促膝長談,說了很多。
鑒于丹云子師叔已然步入煉氣境界,許俊才連帶著將自己修煉至煉氣八層的一些心得也一并告知。
第三十五天:
許俊才當著姜恒的面,煉了三枚器丹,并將其贈予師叔。
第三十六天:
姜恒再次鴿了丹塵師兄,和師侄深入交流。
...
第四十五天:
正值十二月末,天空中飄起了白絮,恰逢姜恒今日不用上課,許俊才邀請師叔于東峰問仙亭一同賞雪。
“俊才?來挺早啊~”
姜恒身著淺灰長袍,袍上九朵朱紅色丹紋伴銀絲鑲邊,腰系暗紫文錦帶,腳踏黑緞云頭靴。
他‘趙大勇’在這伏丹谷可是妥妥的紅人了,這會兒絕不是睡過了頭,實在是路上被丹塵師兄勾搭了一陣,耽誤了些許,但索性沒有晚點。
“晚輩先到是應該的,師叔倒是來早了。”
許俊才記得前幾次約師叔,對方都是踩點到的,這次卻提前了一炷香的工夫,“師叔休息得可好?昨夜那風屬實有些大。”
“挺好的,我已然不受外物影響了!”
姜恒輕笑,昨晚他已將御玄決和歸元功初步掌握,當下神清氣爽。
許俊才頷首,毫不做作,“師叔心境非凡!”
他每每與丹云子師叔交談,必有所獲,如今已然是煉氣九層水平,邁入了煉氣后期。
隨后兩人就丹學修為討論了一番,直至口中有些干渴,二人才開始賞雪。
許俊才還奉上了西峰梨花精釀的好酒,兩人各端一細口瓶,你來我往。
“師叔可還記得梨花的藥性?”
“考我?呵,梨花有諸般好,果可治熱咳、潤肺、解瘡毒;花可美膚去粉刺;葉可治風寒;樹皮可治結氣。”
姜恒脫口而出,完了往口中兌了一口,“這酒當真香甜!”
許俊才佩服姜恒這點,尚在煉氣境界便將諸多藥理學識記得滾瓜爛熟,其間奧妙更是分析頗深。
煉氣期確實可以開慧智神加強記憶,但幅度終究有限。
好比許俊才,他對于一些長篇大論的丹學至少得翻看個兩三遍才能理解并記住。
殊不知姜恒是仗著紫府期神魂的強大,真過目不忘。
許俊才嘴上掛著淡笑,看向亭外,“師叔,你看這雪,遠看翩翩翻飛,近看倒是有些飄然無力?!?p> 說著,他神色浮現(xiàn)追憶之色,笑容消失不見,鼻間輕輕嘆息。
“嗯?怎么突然這情緒就不高了?”姜恒揚眉,這看雪,不就是看那銀裝素裹碎雪紛紛嗎?
“昔年此日長兄相伴,今朝此時卻是多愁?!痹S俊才眉頭緊鎖,望著銀花天舞似在思索什么。
“咳?!?p> 姜恒尷尬地撓了撓頭,他總不好對侄兒說現(xiàn)在你的哥哥也一直在你身邊,就在他兜里吧。
“師叔?!痹S俊才抿了抿嘴。
姜恒看出對方有話要說,順著問去,“嗯?說說看?”
“我,我可能把我兄長害死了?!痹S俊才眼中有些傷感,將“藏在”心里的事情告訴了他當下在谷內最為親近的人。
【許俊良早在幾年前便開始沖擊紫府,奈何其先師灌體的靈力成就了他,也阻礙了他。
多番嘗試下,不僅尋常丹藥對他無用,連涼武閣同源的《盤龍典》也無所精進。
許俊良不說紫府,恐怕筑基后期大圓滿都是遙遙無期。
在此狀態(tài)下,許俊良在涼武閣的修煉資源被他的一個對頭逐漸侵占。
無奈,他只得另謀他法,要么為宗門揚名,要么獲得高品質的靈草。
良才兩兄弟每年冬季都會相聚,去年,就此事,許俊良偶然與弟弟提了一嘴。
可偏偏就是這次,被許俊才給記下了,兄長待自己何其好,做弟弟的自然會想著能為長兄做點什么。
于是,今年十月,羅王兩位長老從外得知的消息成了門內弟子膾炙人口的閑談,許俊才便將其間天羅谷相關消息記得通透。
又過了一天,許俊才和師弟們本來是出山門來接待考人員,卻撞見了著天羅谷道服立于馬車之上的姜恒。
許俊才一眼認出服飾,遂一反往常,主動生事,順帶給姜恒扣了一頂大帽子。
許俊才當時是想把姜恒抓住,試探天羅谷杜穆的下落。
誰知,姜恒突然展現(xiàn)筑基中期修為,而這種種跡象都與兩位長老所說的杜穆特征相符。
內心掙扎了多次后,許俊才心生惡膽,他甚至不停安慰自己,既然開了頭,就繼續(xù)做下去,為了兄長沒關系的。
然而,自那次用千里傳音符與大哥聯(lián)系完后,便再無音訊。】
“師叔,我做人是不是很差啊~”許俊才看著雪景,竟是哭了起來。
姜恒吞咽了一口口水,堂堂一紫府,如坐針氈,捏著手指,也不知怎的安慰。
緣,當真妙不可言。
你許俊才唯一一次生起害人之心,就。。
唉~
說實話,姜恒覺得兩人都沒有錯。
誰錯了?
這是個修仙的世界啊!
為求仙路,必須得爭!
倘若是他姜恒,要是現(xiàn)在有個筑基揣著至寶什么的,他絕對會去找!
殺不殺人看情況,但這寶他一定會試著搶奪!
庭間二人無一人開口,靜默的氣氛足足維持了一刻鐘。
“俊才啊,你看那!”
姜恒輕輕拍了拍趴在桌上的侄兒,指著那亭外一處枝丫上殘存的雪瓣。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p> “冬至春近,冬去春來,嚴寒之后便是暖冬,困苦之后是新的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畢竟,畢。。嗐~說不準你兄長追殺那杜穆跑得太遠,此刻正在他鄉(xiāng)望著在這同一片天之下的雪景。”
姜恒現(xiàn)在真的罪惡感拉滿了,見許俊才的神色中有了些許波動,便又吟(chao)詩一句,“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俊才,成為你心目中所想的人物吧!”
“呵,師叔,您當真才識淵博!”許俊才似乎被師叔的話點醒了,輕輕笑了笑。
“師叔,說句大不敬的,僅是一月半之余,您就從趙大勇變成了谷內親傳、學識優(yōu)越的丹云子!
若不是我親眼所見,還真不相信這一前一后是同一個人!”
“哈哈??!是嗎?”姜恒大笑著,胸腔卻是被堵住了。
許俊才,你可知你面前這人,從始至終,無論‘趙大勇’,還是丹云子,又或天羅谷杜穆,都是他姜恒?。?p> ...
一個時辰后,二人散步至宗門廣場,相互道別。
“師叔,謝謝您的詩!”
“誒,別謝了!那不是我的!但現(xiàn)在,送你了?!?p> “...”
第四十七天:
許俊才心有所感,一日明通丹韻,入韻虛幻境。
第四十八天:
許俊才連破三層,入筑基,升為長老,谷內震驚,丹云子師叔上下?lián)P名!
第四十九天:
姜恒見空中乍現(xiàn)一道深邃的幽紫色靈光,天被劃出了一道溝壑。
同日,外界有消息傳來,血虛洞遇襲,死了三位元嬰,一位化神!
而據(jù)說,造成這一切的背后是個披肩散發(fā),著一襲血色碎花裙,約莫八九歲的小女孩!
第五十天:
周邊再現(xiàn)屠村慘案,羅烈雷、王海、許俊才率眾弟子外出展開救援。
第五十一天:
雜役弟子敲響姜恒的屋門,“師叔!許長老戰(zhàn)死了!”
?。ū菊峦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