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女人
適應(yīng)了下水道的光線，簡欣然發(fā)現(xiàn)前邊拉車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子，車上坐著的是三個十歲左右的半大孩子。算上駱子俊和許音，一車五個人這個孩子拉的毫不費力。
拉車的孩子頭上綁著一個頭燈，照著前面的路。
在簡欣然的意識里，陰暗潮濕的下水道里應(yīng)該是老鼠蟑螂到處跑。但是，這里的下水道卻是孩子拉著平板車滿地下跑。
下水道里沒有水，頭頂是縱橫排列的管道。
剛才她還是在管道上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平地上了。
“不知道他們到了家之后，娘會給他們安排什么活？”
“小的可以去燒火，大的這個可以去撿柴呀！”
“這么點的小屁孩，會燒個屁！還有那個大的，不知道骨頭摔斷了沒有，娘見了肯定不忍心讓他們干活！”
“那咱們撿他們回去做什么？娘身體不好，他們不能幫忙干活，還要占用地方養(yǎng)著他們嗎？”
“四寶，你能耐了，你能養(yǎng)著誰？還不是要老大養(yǎng)著！”
拉車的孩子回頭，頭上的強光燈照的車上幾個人連忙躲閃。
四寶很不服氣：“老大養(yǎng)著我也沒有吃白食?！?p> 四個孩子跟土匪一樣興致勃勃的談?wù)撝趺窗仓民樧涌『驮S音，并沒有問一句他們兩個是否愿意。
簡欣然一只手拽著駱子俊，默默地聽著這些人說話，從中弄清楚了幾個孩子的名字。
大寶，二寶，三寶，四寶。
待會兒家里還有五寶，六寶，七寶，八寶。還有娘，老大……
生這么多孩子，怪不得要住下水道呢！一般人家養(yǎng)不起，吃飯都得成問題吧！
“二寶，哪里管子有出故障的，做好記號。別漏出來臟水污染了咱們家！”
“我都看著呢，還要你說！”
怪不得下水道可以住人，原來是因為他們走過的這些地方每天都要檢查維護。。
簡欣然很好奇這是一戶什么用的人家。
“你們?yōu)槭裁醋≡谙滤览?？家里沒有房子嗎？”
簡欣然試著跟幾個孩子聊天。
“這里就是我們的家！”
“家里有房子誰住下水道，我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房子就被老爸抵了賭債了。如果不是娘躲進下水道，也被賭場拉去抵債了！”
“你們的媽媽養(yǎng)大你們一定很辛苦吧？”
。。。。。。。。。。。。。
“那還用說！娘吃不飽穿不暖的把我們拉扯大，我們長大了一定要使勁賺錢，讓娘穿金戴銀，想吃什么買什么！”
“你們在下水道能學(xué)什么本事？還孝順?gòu)寢專 ?p> “誰說我們在下水道學(xué)不到本事，我們也是每天要上學(xué)的。這是放學(xué)回家順便撿到你們！哼，不然你們兄弟兩個，鐵定被人販子帶走?！?p> “那還要多謝你們啦！如果不是那塊井蓋有問題，我也掉不下去！”
駱子俊沒好氣的說道。
“你功夫不到家，那能怨誰！獵人打獵還要問獵物同不同意嗎？”
大寶拉著車子穿過一條長長的圓筒隧道，前面就到了他們的家里了。
簡欣然猜到這些孩子的家里不可能像是水晶宮一樣干凈，在真正見到前面的擺滿家具物什的地方還是吃驚了一下。
那是四四方方的很大一塊地方，還按照民房的建造布置，分了好幾間屋子是住人的，中間還隔出了餐廳和廚房
這塊地方?jīng)]有點燈，卻并不很黑，好像從哪里扯了電線，照亮了所有房門口的路。
院子里還有一臺縫衣機，旁邊一個多層的鋁合金架子。上面搭著衣服布匹等。
可以看出這處房子里居住的女主人是個勤快的人。
“娘，我們回來了！今天準(zhǔn)備了什么好吃的？”
大寶把平板車往地上一扔，幾個孩子跳下車，撒腿朝院子里跑。
“娘，快看我們還撿回來兩個人，正好能給你幫忙干活！”
“啊呀，你們回來了！今天在路上又做什么好事了？回來這么晚？”
門簾子掀開，一個扎著兩條朝天小辮的女孩跳出來，懷里抱著一摞餅子，“娘剛才說身體不舒服，我已經(jīng)照顧她睡下了，今天可是我做的飯，不許說不好吃！”
“好吃，好吃，八寶煮的粥最好喝了，還很出名，叫八寶粥！”
四寶吐吐舌頭，皺著鼻子對八寶說道。
八寶的年齡和許音差不多，都已經(jīng)會做飯了。還能做給這么多人吃。
“五寶六寶七寶怎么沒有回來？哎呀，這兩個是誰？一動不動的嚇?biāo)廊?！?p> 大寶瞥了一眼八寶說，“那幾個倒霉孩子作業(yè)沒有寫完，被老師留在學(xué)校里了，回去的時候我給他們幾個帶飯?！?p> 簡欣然看著這些個寶，心里納悶，一胎生了八個，這個年齡有些對不上。
“娘怎么又不舒服，咱們快去看看她！”幾個男孩說完跑得沒影了。
簡欣然松開駱子俊的手跳下車，她也要去看看那位傳奇婦女，這個住在下水道里的女人，也是這里的主人。
進入一間收拾整齊的屋子，一個女人正從床上坐了起來。這個家里唯一的大人。
“你們慢點，又毛毛草草了！”
這張床是一個鐵架子床，看起來很結(jié)實。
女人眉頭緊蹙，似乎是身體很不舒服。她板著臉問跑進來的幾個孩子。“這孩子是哪里撿到的，田野還沒有回來嗎？”
“就是在路上撿到的，她跟她哥兩個人掉到井里了。我剛好要打些水帶回家，他們把我的轆轤給砸斷了，氣人！”
簡欣然已經(jīng)跟在幾個孩子身后跑進屋子，她抬頭看著女人，女人也剛好看向她。
女人突然不說話了，她看著許音的眼神愣愣的。
愣了有兩分鐘，她突然朝前走了兩步，領(lǐng)著許音的手來到床前坐下。
“你來了真是太好了！坐下，我有話對你說！”
女人不容分說把許音按在床上又趕了那幾個男孩出去，“你們趕快去吃飯，一會兒上學(xué)不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