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云觀的老道長想不明白也屬正常,畢竟許知秋自己也想不明白,直到現(xiàn)在他也不清楚祈蒼鏡靈為何要選擇自己,更不清楚本該死去的自己為何可以重活一世。
他曾在小木屋里對著銅鏡詢問,但卻始終得不到答復(fù)。
陳不知見許知秋不語便道:“本道也只是出于好奇隨口一問,許公子若是不愿多講那便罷了,修仙旅途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機緣,本道祝小公子日后能夠早早飛升,如此也可攜在下一程?!?p> 許知秋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的秘密,可又覺得什么都不說的故作神秘也不好,于是想了想扯個謊道:“其實也沒什么不可言的,前段時間我曾遇到一條黃皮子討口封,我見他甚是可憐就應(yīng)了聲,遂了它的心愿,后來那黃皮子為了報答我就送了我一枚靈果,說來也神奇,吃了靈果以后我的身體就恢復(fù)了,想來那靈果應(yīng)該不是凡物?!?p> 陳不知聽得認真,末了問道:“黃皮子討口封?那許公子可知曉那黃皮子是哪兒來的妖怪?”
許知秋佯裝不知地搖頭。
陳道長略有沉思,隨后笑道:“人們常言好人有好報,這話在許公子身上倒是應(yīng)了驗,此事若是能夠傳出,想必那些說書的先生們定會贊不絕口。”
許知秋笑了笑,他看著陳不知的眼神,也不清楚這老道長是真的相信了還是故意裝得,不過怎樣都無所謂了,畢竟自己已經(jīng)給出解釋,信與不信都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
陳道長也沒再多問,他晃了晃寬大的道袍,像是變戲法一樣從袖口內(nèi)掏出一個竹筒,然后遞到許知秋的身前說道:“臨近年關(guān)了,許公子不妨為自己抽個簽吧,平日里若是有人來玄云觀求簽,本道少說也要收幾錢銀子,不過本道自覺與許公子有緣,此次便不要銀錢?!?p> 玄云觀作為臨安縣僅有的一座道觀,以往去求簽的人確實不少,不過多是些有錢的富貴人家。
許知秋看著竹筒,也沒有推辭:“那便謝過道長了?!?p> 他接過竹筒搖了搖,隨后將里面的竹簽甩出來一根。
竹簽落在半空的時候,陳不知一把就握在了手里,他看了一眼,眼睛發(fā)亮道:“妙極,許公子果然是個有福之人,此簽為上上簽?!?p> 說著陳道長將竹簽遞還許知秋,后者掃眼一看,竹簽的下端確實用紅筆寫有上上簽的字樣。
陳不知續(xù)道:“本道這簽筒也非凡物,乃是道觀流傳下來的,以往縣里人來觀內(nèi)求簽,雖說也時有上上簽出現(xiàn),可他們畢竟只是凡人,許公子作為修士也能夠抽到這等好簽,日后修煉定然能夠一帆風(fēng)順,且有大氣運在身?!?p> 許知秋心里并未當真,不過面上仍舊拱手道謝:“若真如陳道長所言,那在下日后定會為玄云觀添上一筆香火錢?!?p> 陳道長笑瞇瞇地點頭,袖子一甩,簽筒就又消失在了袖口內(nèi),那根上上簽則是沒有收回去,叮囑道:“這根簽且留在身邊吧,不論許公子是否誠心相信,總會為你帶來一份好運的?!?p> 這也算是玄云觀的傳統(tǒng)了,縣里不管是誰去求簽,若是遇到好簽都會留在身邊,以此求個好運,許知秋對此也是了解,于是收下竹簽放在衣服里。
陳道長見他收下便又問道:“許公子如今恢復(fù)了修為,可有回到青陽宗的想法?”
這一句倒是把許知秋問愣住了,他還真沒有考慮過這個事情,不過現(xiàn)在只是在心中想了下就已然有了答案,青陽宗肯定是不會再回去的。
陳不知自顧自地說道:“要是許公子不打算回青陽宗的話,倒是可以考慮加入玄云觀,本道還記得師父臨終前曾特意囑咐過,讓我日后要為觀里挑選幾個有資質(zhì)的子弟,可惜這么多年就沒遇到合適的,現(xiàn)在倒是覺得許公子就很不錯?!?p> 許知秋眼皮跳了跳,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說是好,他怎么也不曾想到眼前這位老道長會突然邀請自己加入玄云觀,他不由得有些想笑,讓自己去做道士,這可真是令人有些無語。
猶豫了幾息,許知秋道:“怕是要令陳道長失望了,在下已經(jīng)自由慣了,若是加入玄云觀估計難以適應(yīng)?!?p> 道觀內(nèi)有約束,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陳不知見他婉拒,卻仍是不放棄道:“誒,無妨的,玄云觀如今只有本道一人,沒啥約束,許公子只要不墜魔道便是想做什么都無妨的,說起來本道也是個崇尚自由的人?!?p> 說到這兒,陳道長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紅色,原本仙風(fēng)道骨的氣質(zhì)瞬間弱了些許。
許知秋頓時想到了陳道長的事跡,這位老道長的確算是位崇尚自由的人,身為道士還常去醉春樓,這可真是極為少見的事情,不過許知秋還是沒有加入玄云觀的想法。
陳不知最終只得作罷:“既然許公子無心加入道觀,那本道也就不再強求?!?p> 老道長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許知秋瞧著老道長逐漸遠去的背影,搖頭失笑,原本他對于這位老道長是沒什么好感的,畢竟當初這人在醉春樓將自己的事情當做故事講了出去,可今日一見卻也覺得對方是個比較有意思的人,只是這位老道長的資質(zhì)也未免太差了些,修煉了一輩子竟也只有練氣境四層的修為。
老道長走后,許知秋也沒有再耽誤時間,在商鋪買了幾斗米后就回家了,回到院里,二叔竟然也早早地回來了,這可真是少見,二叔是個木匠,在隔壁兩條街的位置有家鋪子,是租的,往日都要忙活一天直到傍晚才回家,可今日竟然午時剛過就回來了。
許知秋放下米袋問了一嘴,二叔說是今日有人向他訂了個修補的活兒,不過那人囑咐二叔只有到了晚上才能去府上修補,于是二叔打算先回來睡一覺,省得晚上犯困。
許知秋聽了不由感到奇怪,這修補何物偏要等到晚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