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閱川的臥室,說起來只是所內(nèi)一間不用的員工宿舍。
房間不大,沈閱川沒有跟其他人合住,所以還不算擁擠。
但跟朱顏那個有游泳池有舞蹈房有KTV有影音室的獨棟別墅不能比。
這人對自己的居住環(huán)境倒是一點不挑。
“你在這兒休息一下,大概六點我接你回去吃飯?!?p> 沈閱川給朱顏接了杯純凈水,上床下桌的設(shè)計將朱顏圈在桌前,彼時沈閱川正好俯身,于是輕易撞上朱顏如絲的目光。
呼吸相聞。
沈閱川抬手,朱顏心口一緊,直到沈閱川微涼的手指戳了戳她的鼻翼:“你鼻子這兒怎么黑了一長條?。俊?p> 狗男人,那叫修容,煩死了。
朱顏拍開沈閱川的手:“你忙你的去吧?!?p> “行,你想想晚上吃什么,我明天開始就不用待這兒了,你明天如果想安排什么活動,我也可以參加?!?p> 喲。
大忙人終于清閑了。
朱顏伸了個懶腰,目送沈閱川出了宿舍,這才打開手機,先去周邊游看了一圈。
疫情尚在,大部分景點都沒有開放,剩下的幾處也沒什么意思,還不如在家里的影音室看電影。
嗯,好主意,找個恐怖電影,在漆黑的環(huán)境里,她可以裝作很害怕的樣子撲到沈閱川的懷里。
再發(fā)生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這不比出去玩兒帶勁?
朱顏利落地退出頁面,點了些龍蝦燒烤預(yù)約好時間送到別墅,然后開始在各大平臺搜索一部她沒有看過但足夠好玩的恐怖電影。
很難找,國內(nèi)外經(jīng)典的恐怖懸疑電影她通通N刷過。
六點快到的時候,沈閱川的信息進來了。
【Grassland】:拿著我的手機充電器和棕色的背包下樓,我一分鐘到。
朱顏沒有給沈閱川做過備注,所以第一眼看到上方微信昵稱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作為一個學(xué)渣,她萬分謹(jǐn)慎地去百度搜索了一下這個單詞的意思。
“草原”。
【HORSE.】:你的微信昵稱?
沈閱川:……
他不知道他偷摸改個微信昵稱怎么能在五分鐘之內(nèi)被兩個人迅速發(fā)現(xiàn)。
一個朱顏,一個沈云杪。
沈老三是在百忙之中抽空慰問他的。
【睡覺是很重要的事情】:二哥,你還健全嗎?
【Grassland】:不僅健全,還能打你你信不信?
【睡覺是很重要的事情】:你換昵稱了!你用了二十年的昵稱換掉了!
【睡覺是很重要的事情】:你不對勁!你有情況!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
當(dāng)個小隊長給他這上竄下跳的。
沈閱川完全沒有搭理,只是眼下是朱顏問的——
不回好像不太合適。
【Grassland】:跟我大哥學(xué)的。
雖然隔著屏幕,朱顏卻能透過這幾個字看出沈閱川的矜持和不好意思來。
他果然缺少一場緊張刺激的恐怖電影壯膽。
朱顏拿了東西下樓,日暮時分,火燒云橙紅的光彩映著夏季的天空,也映著她纖細脖頸下平直溫軟的肩膀。
吊帶裙勾著她盈盈一握的腰,勾到她勻稱瓷白的小腿。
沈閱川又看到了她腳腕上那條朱砂鏈。
沈家兄弟三個里,沈澄泓最為嚴(yán)肅,沈云杪最不正經(jīng),而他向來是那個精于學(xué)術(shù)平和清雅的人。
但每每碰到朱顏,沈閱川都覺得自己一顆心跳得猛烈起來,意志松散起來,就連眼神都變得不純粹起來。
比如,他很想把朱顏揉碎了。
“沈閱川?你看什么呢?”
沈閱川回了神,不知道為什么有了些惡趣味,攬過朱顏的肩歪頭耳語:“你專業(yè)學(xué)跳舞的?。俊?p> 上次她跳的《扇舞丹青》,他印象還很深刻。
朱顏被這男人惹得耳朵癢,于是不服輸一樣也隔了衣料撓了撓沈閱川的腰:“我國舞天花板級,靠這個成名的,能不專業(yè)嗎?”
“行?!鄙蜷喆ㄎ兆≈祛亖y動的手,挾著人往門口走,“回去舞給我看看?!?p> ???
請她跳舞都是要花錢的知不知道?
外賣已經(jīng)到了,沈閱川從門衛(wèi)處拿出來的時候,一聞味兒就看向了朱顏:“你怎么凈喜歡吃些味道沖的東西?”
“那是因為我吃蔬菜沙拉的時候你沒看見?!?p> “沒區(qū)別,營養(yǎng)都不均衡。”
朱顏認為自己有必要給沈閱川買一本《學(xué)會說話》。
開了院門,一只奶油色的波斯貓沖了出來,大概是看到了外人,沖到一半的時候緊急剎車,圓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看著沈閱川。
“喵嗚?!?p> 朱顏彎腰將同喜抱起來,抬著貓爪子跟沈閱川打招呼:“別害怕,這是你爸。”
沈閱川:?
關(guān)于當(dāng)了一只狗的哥哥以后又當(dāng)了一只貓的爸爸這件事……
他撓了兩下同喜的下巴,朝朱顏笑道:“你是她姐???”
換來一記眼刀。
夏天吃龍蝦燒烤是極度舒服的,朱顏換了身家居服,又拿了兩瓶啤酒:“一邊看電影一邊吃?”
沈閱川已經(jīng)參觀完了,知道這里還有個蠻大的影音室,他沒有異議。
電影是朱顏找金水水拿的資源,一部早就下架的小眾電影,《樓梯》。
一座廢棄的垃圾場,邊上是一棟老式的兩層瓦房,一樓到二樓的樓梯轉(zhuǎn)角處有一扇窗戶,窗戶那兒常年坐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
大部分的時候,她會出神地看著一片狼藉的垃圾場,偶爾會離開,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一個大雨滂沱的晚上,一輛低調(diào)的豪車駛進這片區(qū)域,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
他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推開瓦房的門,看著坐在堂屋中央的白貓。
白到泛光的長毛,一雙幽藍的眼瞳,以及張開嘴時異常的尖牙。
雨幕之下,幾道閃電打在遠處,白貓適時從木桌上躍起,殘影過后,尖牙已經(jīng)咬下年輕男人的一片皮肉并囫圇進肚。
昏暗的環(huán)境下,白貓的形體逐漸發(fā)生變化,她變成窗戶前的那個女孩兒,咧著帶血的嘴看著年輕男人發(fā)笑:“你很懂規(guī)矩,那進來吧?!?p> 語畢,轉(zhuǎn)角處的樓梯一聲塌陷,連帶著隔壁的垃圾場都整體下沉。
大雨掩蓋了一切,此處已經(jīng)如履平地。
要開始進入正題了,朱顏挺感興趣,連吃龍蝦的動作都放慢了,只是轉(zhuǎn)頭看向沈閱川的時候,男人表情復(fù)雜地和同喜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