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寄身玩偶
喻戎無力地脫下身上的白大褂,剛才的經(jīng)歷讓他的意識變得有些恍惚。
沒想到最后,自己還是成功抵擋住了制服的侵蝕。
抵擋是抵擋了,但那種奪舍的感覺已經(jīng)突破到了意識的最深處,以至于脫下衣服后,他依舊感到一股異樣感,有什么陌生的東西還留在意識海里。
這種陌生,就仿佛是香樟樹林里種下了一顆白樺樹苗,花紋金魚池里混雜著一條純色金魚,黑玉米地里長出一茬黃玉米,那種奇異的違和感,相當活躍切突出,但又不屬于自己。
緩了口氣,他打算出去后再做個全面體檢。
“身歌,好了,都過去了?!?p> 他輕輕踢了下蹲在身后的少年,免得自己聲音太小他聽不見。
何身歌先是愣了愣,環(huán)顧周圍發(fā)現(xiàn)醫(yī)生和病床都不見了,這才站起身,長舒了一口氣。
“呼……二世為人啊,你是怎么做到的?是這件白大褂?”
喻戎點頭。
周圍的人剛才都看傻了,無能能擋、手起刀落的詭異醫(yī)生,他們甚至都不敢跟它對視,而那個少年居然能跟它對峙那么久,還安然無恙!
其中一個中年人走向喻戎,他步伐穩(wěn)健、表情自信,若是忽視他身上印著小馬寶莉的白色睡衣,判斷應(yīng)該是個成功人士。
“小伙子,你這衣服賣嗎?說個價吧,等出去了我給你這個數(shù)?!?p> 他說著,伸出了四根手指。
“4億?。俊庇魅职腴_玩笑地問道。
“……”中年人都蒙了,他的意思是400塊的,這貨想錢想瘋了吧?
“4億我也不能賣?!?p> 喻戎說完,抽出藏在腰間的匕首,捅破了手上的制服,三兩下將白大褂切成了白布條。
“誒!你這……喝!”
中年人阻攔不及,一氣之下走回了人群。
不僅是他,周圍的人也難免唏噓。
他們都注意到了,這個少年能免于一難,全是因為穿了跟那些醫(yī)生一樣的制服。
你不要你可以扔掉啊,再不濟可以賣掉啊,為什么要毀了呢?
可他們又能怎么辦,別人的東西,別人怎么處理是別人的事。
何身歌也很不解:“老四,你居然隨身帶刀?你是不是知道我們會到這里來,所以提前做準備了?”
喻戎收起匕首,點點頭:“對呀?!?p> 對于這種直接又肯定的答案,何身歌想了想,然后豁然開朗道:“不可能!你又忽悠我。”
“呵呵呵?!?p> 喻戎的笑聲意味深長,似乎別有深意。
大廳里充斥著血腥味,一地的血看得讓人毛骨悚然,還有那不知道從哪個部位掉出來的肉塊,光是想想就讓人惡心反胃。
現(xiàn)場已經(jīng)有不少人吐出來了,而這不過是讓大廳更加難聞而已。
大廳里還有不少孩子,他們在大人的幫助下,聚集在一起。
有不少人重新振作起來,主動承擔了帶娃的義務(wù),盡管如此,大家依舊憂心忡忡,擔心孩子們的安全。
現(xiàn)場依舊有不少人,情況很復雜,有人在鬧分手,有人需要算賬,也有人在做心肺復蘇。
如今大門還沒有開,大家都不得不接受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接下來一定還會發(fā)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何身歌回想起剛才的事情,思緒萬千,那場景會成為他這輩子的心理陰影,同時也慶幸有喻戎這個生死兄弟,否則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命喪黃泉了!
他一把保住喻戎。
“老四,等出去后,你大學期間的飯錢我包了!不,我養(yǎng)你一輩子!”
喻戎沒想到對方會激動到抱住自己,還說出了這么肉麻的話,趕緊把他推開。
“咦,我可沒那方面的興趣,再說你女朋友怎么辦?”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誒,對了,你為什么要把那件……”
正當何身歌打算問他,為什么要撕掉保命神衣的時候,人群中再次傳出危險信號。
“你們快看那些玩偶!”
喻戎順著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原本站在兩邊墻壁的玩偶,居然移動了位置,但好在只是長相可怕,目前并沒有傷人。
玩偶有八個,每個都比普通成人要高,難免會有一種壓迫感。
尤其是它們毫不協(xié)調(diào)的行動,身體前撲后倒,雙臂垂直落下,顯得相當鬼畜,嚇得幾個小朋友哭得更大聲了。
“接下來又會發(fā)生什么?”
對于何身歌的疑問,喻戎只能搖頭。
“不知道,發(fā)零食?”
“別提零食了!”
八個玩偶將人群包圍,鑒于之前見識過醫(yī)生的厲害,人們并不敢去靠近觀察,原本站在人群里面的喻戎,不知不覺被擠到了最外邊,面對著來自大門右側(cè)的第一個玩偶服。
將人群包圍后,玩偶的身體開始膨脹。
一開始喻戎以為是膨脹,但后面他才意識到,玩偶的肚子裂開了一道口子。
那道口子開始擴散,蔓延到頭部和腿部,緊接著,徹底張開。
一具白骨從玩偶里面掉了出來。
第二具、第三具……
八個玩偶,八具白骨。
又是一陣預(yù)料之內(nèi)的騷動,喻戎都已經(jīng)習慣了,捂住耳朵,滿臉寫著冷漠。
何身歌雖然害怕,但是當他發(fā)現(xiàn)喻戎居然面無懼色,下意識覺得這問題不大,便也學他的樣子捂住耳朵。
玩偶并沒有重新合上,它們的內(nèi)部黑洞洞的,仿佛深不見底,當喻戎盯著里面看的時候,感覺同時又有無數(shù)只眼睛在里面盯著他。
這一幕是如此的荒唐,空心的玩偶居然能運動,到底是什么可怕的東西在操控它們?
喻戎下意識地不敢往深處想,他怕自己會觸碰到某些禁忌的東西。
玩偶原本是被紅色標記的,由于顏色一直沒變,喻戎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但是自從里面掉出人骨之后,在喻戎的視野內(nèi),玩偶邊框的顏色愈加變深,而且越來越深。
喻戎放下手,微微斜著脖子,若有所思。
“這是要發(fā)生什么嗎?”
聽到喻戎在說話,何身歌也放下了手。
“什么?”
“我覺得……”
話還沒說完,喻戎眼神一凝。
“天吶,快趴下!”
他從玩偶目前的模樣,聯(lián)想到了某種海洋生物的進食方式。
何身歌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喻戎壓住了肩膀,順勢趴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看喻戎的樣子肯定是即將發(fā)生什么,鑒于他之前的戰(zhàn)績,周圍的人有聰明的,立馬學著他趴下。
喻戎視野里的玩偶服,標記顏色終于變黑了。
緊接著,無數(shù)漆黑的觸手從里面彈了出來,束縛住離它最近的躲閃不及的人們。
艾薇注意到喻戎也在這里,并發(fā)現(xiàn)他在醫(yī)生手里活下來時,特地多長了個心眼,在不遠處觀察到他趴下去的那一刻,想都沒想就學他的樣子。
只不過周圍都是人,她施展不開,只能蹲在地上抱頭。
胡聲站在她身邊看著,“嘁”了一聲,對此不屑一顧,想著這里這么多人,怎么著也輪不到自己倒霉,死道友不死貧道。
他一回頭,密密麻麻的粘稠觸手,突然出現(xiàn)在了面前。
波波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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