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留下了房玄齡和長孫無忌。面對這兩個人,李世民沒在掩飾內心的惋惜。
“如此大好機會就這樣錯過了!”
這番感慨,長孫無忌和房玄齡感同身受。當初就是他們兩陪著李世民去和突厥簽訂“渭水之盟”的。
長孫無忌勸解,“圣上堪比堯舜,不以一己私利而枉顧百姓。如今我大唐更是欣欣向榮,將來必然有機會徹底澆滅突厥?!?p> 被拍了馬屁的李世民心情好了不少,事情已經過去,他便不再糾結,而是看向了房玄齡。
當初就是他一直堅持己見,現(xiàn)在事實證明,“房謀杜斷”果然不虛。
“此事辛虧房愛卿,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李世明也有些心有余悸,如果自己真的決定出兵了,那得到的必然會是前方失利,后方著火的兩難境地。
“微臣愧受陛下夸獎。”
房玄齡有些慚愧道,“微臣也是得以酒店掌柜點撥?!?p> “哦?何人有如此大才?”
李世民頓時來了興趣,一直知人善任,廣開言路的他當然知道人才的重要性。
“這還得多虧了長孫大人呢?!?p> 房玄齡便將長孫無忌帶他去安閑酒館,并且和云逸的對話統(tǒng)統(tǒng)告訴了李世民。
“我長安城內,竟有如此大才!”
當李世民得知云逸的年紀只有十七八歲的時候,更是連連稱奇。
不過,此刻的云逸也只能是在李世民的心中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若要因為這個就因此輝煌騰達,那也太小看大唐的官場制度了。
云逸現(xiàn)在充其量就是個“隱士”,連“門客”、“謀士”之類的都算不上。
接下來的幾日,房玄齡忙著和戴維處理河東道的災情,一直沒有再去安閑酒館。
長孫無忌倒是去過一次,不過房玄齡不在,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畢竟他在云逸這里的身份只是個商人,朝堂大事不應該是他能知道的。
貞觀大朝廷這臺機器在快速而又穩(wěn)定的運轉著。
安閑小酒館這個作坊卻在安然而又悠閑的靜立著。
朝廷在等,云逸也在等。
關于北方降溫,河東旱災的事情,作為過來人的云逸是事先就知道的。
他所做的只是去市場上驗證了一下,這屬于是從結果逆推線索。
至于是否真的會發(fā)生,云逸心中也在打鼓。
以前的唐朝對云逸來說就是本史書,發(fā)生的一切,自己都了然于心。但當他穿越過來,身處其中之后,明天究竟會發(fā)生什么,已經變得不再是一成不變了。
將近一旬的時間,房玄齡在長孫無忌的陪同下又一次來到了酒館。來的依舊不是午飯時間。
兩人是下了早朝,又在政事堂處理了些公務才過來。
剛一進門,房玄齡被給云逸施了一禮。
“先生大才!”
云逸一看房玄齡這架勢,心中一震,看來自己之前的“推理”得到了印證!
云逸趕緊還禮,“大人無需客氣。”
酒菜上桌,房玄齡硬是拉著云逸陪坐。酒過三巡,房玄齡才開口,“先生可愿出仕?”
云逸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大人這是升官了?”
云逸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之前長孫無忌說房玄齡是翰林的一個學士。
唐初的翰林學士自己都算不得上是官,更別提“舉孝廉”這樣的權利了。
哪像唐后期,或者宋明時期,那個時候的翰林簡直就是“宰相”的預備役。
房玄齡好像早知道云逸有此一問,“借先生洪福,目前在吏部任職?!?p> 說完,他還不忘看了旁邊的吏部尚書一眼。
長孫無忌看都不看房玄齡,你要來我吏部上班,我還不要呢。
不過云逸要是能來吏部,那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原來是去了組織部啊。
云逸聽到房玄齡沒有報官職,心想肯定不是什么高位。除非你是吏部尚書這樣的組織部一把手,不然這位大人還真的很難把自己送上官場。
“小子不才?!?p> 云逸拒絕道,“云家祖上并沒有什么豐功偉績,況且小子是個生意人,對四書五經之類的并不精通。”
云逸這話有兩個意思。
如果房玄齡要走“舉孝廉”這條路推舉云逸做官的話。
云逸一沒有才氣,二沒有名氣。更重要的是他出聲寒門,更是士農工商里的商。根本沒有被“舉孝廉”的資格。
如果房玄齡是勸他參加科舉,那更不好意思了,云逸根本就不可能高中!
云逸對文言文根本就是一竅不通,更別說寫文章了。
“以先生的能力,做個小吏還是綽綽有余的。”
房玄齡繼續(xù)勸解,“將來有所建樹,自然將會得到提拔?!?p> 房玄齡的意思很明白,你這出身雖然不好,但是可以先從小吏做起嘛。只要為朝廷辦實事,朝廷是不會虧待你的。
先不說從吏到官之間,是一道怎樣的鴻溝,但就云逸現(xiàn)在的這個酒館就開不下去。
官不從商,這是唐律。
雖然這個唐律都那些真正的達官貴人來說就是放屁,但是對于底層官吏來說,他們可沒有違抗唐律的資本。
“多謝大人美意?!?p> 云逸再一次拒絕,“我還是做個掌柜的,逍遙自在些。”
房玄齡也不勉強,讓云逸做個刀筆文吏,他也覺得是大材小用,但是他房玄齡就是出身寒門,根本就無力破格提拔云逸。就算他有心舉薦,那些個世家豪門肯定也會極力反對。
豪門與寒門之間,在政策上永遠就不可能尿到一壺去。
倒是他旁邊的長孫無忌有著能力,不僅是吏部一把手,更是當朝國舅。他要舉薦一個人,那些世族豪門自然不會反對。
但身為長孫家族族長的長孫無忌也有著自己的考量。
長孫家的后輩里,多得是人才。不舉薦他們,反而舉薦一個來歷不明的外人,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最最重要的是,云逸現(xiàn)在還不是他的人!現(xiàn)在舉薦上去對自己并沒有明顯的好處。
單就這一件事,并不能說明云逸就是天縱之才。
皇帝也得按照規(guī)矩辦事,他沒法直接任命一個身無寸功的商人做官。
自己真的向皇上舉薦了,那豈不是給皇上出難題。這可與長孫無忌的為官之道違背。
長孫無忌向來是謀而后定,沒有把握的事,他是不會輕易出手。
房玄齡雖然不清楚長孫無忌的心思,但是他卻能看出長孫無忌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于是也就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