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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史將熬好的藥水倒在了碗里,拿起盤子端起,正要朝公子白衣的房間走去,卻看到公子神色冷凝從另一頭的走廊走出來,連忙喊了一聲公子,并端著藥追上去,末了氣喘吁吁地望向已經(jīng)在跟前停下腳步的公子問道,“公子,你要去哪里?”
傅白衣轉(zhuǎn)頭看著他冷靜開口問:“那只小妖呢?”
小史愣了一愣才反應(yīng)過來公子說的小妖是木頭兮,有些結(jié)巴地回答:“趕、趕出去了啊……”
莫不是公子還想親自煮了木頭兮不成?
“她往哪個方向去了?”
小史心里一驚,公子這是要去追殺木頭兮嗎?想到這里,小史后背發(fā)毛,在木頭兮那張丑丑的小臉與公子凌冽的眼神來回糾結(jié),糾結(jié)完了就只要咬牙出賣某只小妖——“我看到木頭兮往城內(nèi)的方向去了?!?p> 也就是說,木頭兮還沒有離開平城。
小史不由得替她抓急起來,你說公子好不容易大人有大度再次放過了她,她怎么就死軸呢還不知道要滾得遠遠的不要讓公子看到,現(xiàn)在可好,公子肯定要去殺了這只小妖了。
想到這里,小史不由得閉眼暗自為某妖祈禱了祈禱。
等他睜開眼的時候,轉(zhuǎn)頭四下望了望,卻看不到公子人影了。小史哆嗦了一下,閉上眼繼續(xù)禱念。
驀然想起來什么,猛地睜開眼,瞪著還被他端在手上的藥,“糟了,公子還沒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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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白衣進了城。
彼時,暮靄漸濃,夕陽照映著雪地上的每一個或大或小、歪歪斜斜的腳印,折射出隱約閃爍著的淡淡金色的光芒。
集市上也不如白日里那樣熱鬧了,攤販們陸陸續(xù)續(xù)收攤回家了。
雖說傅白衣只著一身白衣,但容顏太過出眾,路上難免惹人多看幾眼,有幾位姑娘嬌羞卻勇敢的上前示了好,卻都被他目不斜視的拒絕了,繼續(xù)往前走。
氣息在世子府外中斷了。
傅白衣停了下來,站在一座石獅底下,他能夠清清晰晰地嗅到那一股淺薄的氣息。
他緩緩俯下身,伸出袖中有些蒼白的手,節(jié)骨分明,纖細蒼白的手指輕輕撥開積雪,過了一小會,才觸摸到得以呼吸空氣的那一股氣息。
傅白衣張開手,掌心運著這股淺薄的氣息深入解剖,倏地合上手掌,眼眸變得冰冷——果真如此。
府內(nèi)有所動向,傅白衣頃刻轉(zhuǎn)移了方位,靜靜站在隱蔽處,看著為首的世子薄遠一臉殺氣地走出來,手中持著一柄暗泛紅光的劍,身后,浩浩蕩蕩的兵馬。
看到此景此景,傅白衣并沒有多么意外,又或者說,這里的所有一切都按部就班的按著他的棋盤落子,唯一讓他意外的是那一股氣息。
他匿了身進了府內(nèi),沿著掌心所向,開始搜尋牽引……
與此同時,地下石洞中。
阿殊睜著一雙雋黑的眼珠子,還是盯著那只躺在冰涼無比的地上一動不動的小貓。
他警惕是應(yīng)該的,那是一只貓啊,若是醒過來把他吃了該怎么辦……
空氣很潮濕,地上也有些濕答答的。
阿殊盯得累了,想閉上眼小憩片刻,也就在那神智有些恍惚當(dāng)中,空蕩蕩的石洞,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虛虛弱弱的有些沙啞的喵叫聲,“喵嗚……”
阿殊整個魂都回來了,冷不丁睜大眼睛,想不想盯向那只貓,卻見它還是一動不動的樣子……
是幻覺嗎?
他正要稍稍安慰自己讓讓自己不要太害怕,不要自己嚇自己的,但很快又有軟弱的喵叫聲,“喵……喵嗚……”
緊接著,那只有著梅花印肉墊的爪子動了動。
阿殊整個人都處于緊繃警惕的狀態(tài),似乎只要這只貓爬起來,他便是寧愿被符咒折磨死也不讓這只貓得逞!
然而,并沒有。
這只小貓好像很難受,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很孱弱地呼吸著,爪子軟軟地放在嘴邊,用舌頭舔了舔爪子,又似乎是口干舌燥得厲害,感覺到地上濕漉漉的,便垂頭舔了舔地上的水,很疼很疼地喵嗚喵嗚的叫起來。
阿殊有些不知所措,他總覺得是一只會攻擊的貓,可是現(xiàn)在看起來,這只貓好像比他更虛弱無能,也許連自救都做不到,更別說是吃了他了。
那么,他要怎么做?
彼時,似乎不知道阿殊在想什么的木兮很痛苦地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抱著自己的尾巴,舔了舔尾巴,感覺渾身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偏偏好像融化了一樣,那種虛冷又無法形容的疼痛,讓她委屈得想哭,只好可憐兮兮地沙啞地叫著,喵嗚,喵嗚,喵嗚……
阿殊聽著小貓痛苦不堪的喵叫聲,明明不想要聽,可卻無法不聽到,到最后只得喊出聲,“不要再叫了!”
“喵嗚……?”木兮虛弱又疑惑地應(yīng)了一聲,吃力抬起眼皮,這才看到了一張木床,床榻上囚禁著一個和她化成人形一般大小的小孩兒,禁錮著小孩手腳的鎖鏈上貼滿了符咒,木兮雖然看不懂那上面寫的什么玩意,卻清楚明白,那好像是五兒曾經(jīng)告訴過她的,小妖最恐懼的東西。
她是小妖,所以她是不是也得很恐懼的樣子?
然后木兮忽然覺得自己更可憐了,凄凄楚楚地喵嗚喵嗚地叫了起來。
這個壞小孩,他是不是想用符咒引她過去,然后把她抓起來,太壞了,實在是太壞了!
喵……她想回家喵……
阿殊看它渾身哆嗦,一副比他還要害怕不安的模樣,不由有些吃驚,愣愣地發(fā)出稚嫩的聲音:“你看不到我的真身?”
“喵?”這壞小孩好奇怪,為什么得看到他的真身?他的真身不就是壞小孩嗎?感到體內(nèi)好像被寒氣肆無忌憚的侵襲著,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也不能怎么辦,木兮把尾巴抱得更緊了。
阿殊卻看出來了,這貓沒什么道行的樣子……連他的真身都看不到,也就是說,不足以威脅到他的性命。
難怪一開始沒吃他……
木頭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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