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搬空了

　　張老漢大名張大峰，村長跟他同輩，所以直接叫的名字：“行了，張大峰，大清早把大家伙叫起來，結(jié)果人顧家姐弟兩個根本不在家，更別提什么男人了！”

　　說著還不解氣，指著張老漢鼻子繼續(xù)道：“知道你對昨天顧小七讓你們家賠償不滿，可那也是你婆娘和兩個孩子惹的事，有什么不滿，自己想辦法出氣去?！?p>　　“看在都姓張的份上，這回我?guī)烁阕咭惶肆耍院髣e再拿大家伙當槍使了！”

　　言罷，村長氣哼哼便帶著人走了。

　　一天天的，不夠糟心的！

　　余下張老漢愣怔在原地，扒在顧小七家的窗戶上看了好久，不能夠啊，昨晚上明明就看見灶房里頭藏個男人的。

　　男人呢？他伸著腦袋往里瞧，恨不能半個身子塞進窗戶里去……

　　……

　　顧小七悠哉悠哉走在路上，快到家的時候，被個女人攔住了。

　　女人二十來歲，穿著也很樸素，不曉得什么材料制的冬衣，灰撲撲的，看著也不保暖，縮著脖子佝著肩，懷里抱了個東西。

　　看見顧小七就迎上去，把懷里的東西塞給顧小七，“我家里多塊料子，給你們姐弟兩個做件衣服吧。塞點干草在中間，好歹過完這個冬天?！?p>　　那張圓圓的臉上，眼神格外真摯，還帶著些忐忑，瞧著有些自責似的。

　　顧小七莫名，從原主記憶里翻出來，這女人叫方云娘，隔壁村嫁過來的，丈夫是個獵戶，姓張，以前上山打獵遇到過老虎，被原主老爹救過，算是受過他們家恩惠。

　　只是當原主姐弟兩個被顧家族老趕出來的時候，他們夫妻兩個沒有伸出援手。

　　這回是瞧著他們姐弟兩個這么慘，自責了？

　　其實大可不必，原主沒有怨恨過其他任何人，這年月誰家都只能混個半飽，哪有余力助人，只要不欺負他們姐弟兩個，就是好人。

　　而對她來說，大家都是陌生人，也沒有聯(lián)絡(luò)感情的必要，“不用?！蓖崎_遞過來的東西，顧小七徑自往家去。

　　方云娘卻是不肯放棄，一路跟著顧小七。

　　顧小七沒轍，只能一邊走一邊推脫，“真不用，你拿回去吧?！?p>　　女人不為所動，就跟著，固執(zhí)得很。

　　顧小七無奈，任她跟著，等到了家門口，卻是看個大屁股撅在自家灶房的窗戶邊上！

　　顧小七上去就是一腳，“哪里來的小賊！”饒是見過河邊那架勢，方云娘還是被顧小七這番動作震驚了，躲在一邊兒不敢出聲。

　　“啊！”張老漢大叫一聲，仰面倒在了地上，覺得全身都疼。

　　然后便看見一個小姑娘居高臨下盯著他，喝問，“姑奶奶都窮成這樣了你還來偷？”

　　小姑娘好兇好兇，那眼神就像要殺了他一樣，張老漢無端生出些恐懼來，壓著嗓子哆嗦著開口，“誤會……誤會……啊～”

　　話音沒落，雨點般的拳頭撲面而來，叫都來不及叫。

　　等張老漢被揍的鼻青臉腫，方云娘見著沒危險才敢跑出來問，“怎么回事，小七？”

　　張老漢一聲“救命”還卡在喉嚨里，就聽見顧小七先發(fā)制人，“剛才他一個勁兒往我家窗戶里鉆，可能不止想偷東西，還想劫色！這種敗類，打死算輕的！”

　　方云娘回想一番自己剛才和顧小七一到見著的場景，深覺有理，這還得了，當即自告奮勇：

　　“你等著，我叫人！”

　　不多會兒，顧小七家門前就圍滿了人，顧小七單手就提著張老漢的后脖子把人拎起來示眾，“逮了個賊，是村里自己解決，還是送官？”

　　小偷小摸的話，一般打一頓趕出村子也就算了。

　　只是大家從這方氏的話里聽說，這人剛才動作極度猥瑣，可能還想劫色，那可不得了的，姑娘家的名節(jié)多重要，這與殺人無異了，得虧了顧小七方才不在屋子里，不然傳出去不知道傳成什么樣。

　　可惡，太可惡了，必須嚴懲。

　　“送官！”村長怒喝一聲，喊了兩個青壯上前去抓那賊人。

　　只是，兩個人走近了忽然覺得不對勁啊！互相看了眼，都從對方眼睛里看見了詫異，轉(zhuǎn)身同村長說，“村長，這人好像是張老漢?。　?p>　　臉雖然被打的跟豬頭一樣了，但是那穿著，是早上拉上他們一起來“捉奸”的張老漢沒錯。

　　“張大峰？”村長激動地疑問出聲。趕忙上前，嚯！還真是！

　　“小七啊，你先松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這是你張大伯。”村長語氣放輕了些，好商好量，怕顧小七不認得，還解釋了一番，“就是張銀生他爹?！?p>　　不解釋還行，一解釋，顧小七望著手里的豬臉更嫌棄了，“小流氓他爹？”

　　“難怪是個老流氓！”顧小七來勁了，“他兒子壞我名聲，他老爹就來我家偷東西耍流氓？”

　　“村長，這事他們家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你得給我做主，不然我就上鎮(zhèn)上，找官府告狀去！”這回有人證，她有理，非得跟他們老張家好好算賬！

　　村長一臉無奈，只能說這世事無常啊，沒一會兒之前，這張老漢還想著帶人抓顧小七的奸，把她抓起來浸豬籠呢，這才多大會兒功夫，自己就給人當流氓抓起來了。

　　板著張臉教訓(xùn)了張老漢一番，“糊涂！”

　　“你自己看，這事怎么給人家小姑娘一個交代！”全村人看著呢，他是真沒辦法徇私。

　　顧小七手一松，把張老漢往地上一丟，笑嘻嘻開口，“不用麻煩，賠錢就行！”

　　多么熟悉地一幕啊，原本還在嘰嘰喳喳指責張老漢的村民們不說話了，都同情地瞧著他。

　　只聽著顧小七脆生生開口，“你老婆孩子欺負我，我就要三十兩賠償，你一個糟老頭子，十兩好了！他們沒錢給用糧食替換了，你看看，你用什么換？”

　　“衣服被子，桌子椅子什么的，都行！”

　　張老漢哪里想得到這丫頭上下嘴皮子這么一碰，就要幾十兩銀子。生生給氣昏過去了。

　　顧小七也不耽誤，在全村人的指路和見證下，拎著張老漢去了張家，搬空了他們家的桌椅，和四條塞得滿滿的干草和蘆花的厚實被子。

　　摸著被子的時候，老實說她還是有點嫌棄的，畢竟她現(xiàn)在可是擁有棉花種子的女人。

　　不過，白送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得讓村里人都知道，她顧小七現(xiàn)在，可是不能惹的。

　　哼哧哼哧跑了七八趟，給村里人看呆了，這丫頭好厲害啊！

　　最后一趟搬幾條被子的時候，剛巧去鄰村老丈人家的張家大兒子張金生帶著老婆孩子回來，見著顧小七就大喝一聲，“站住！”

　　顧小七理都沒理，倒是張老太拉住了大兒子，哭唧唧地說，“娘的兒啊，那女人咱們?nèi)遣黄?！”這短短兩日，家里都給她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