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牽了一只羊
那個秦家大嬸雖然不是太招人喜歡,但是這會兒哭得癱在地上起不來,憑一己之力嚎得恨不能房子都要塌,瞧著還是怪讓人揪心的。
二狗子秦至誠蹲在他娘邊上,也是不住地拿袖子抹眼淚。還有秦大叔,才一天沒見,老頭兒的精氣神去了大半,活活老了十歲不止,脊背都佝僂了。
顧小七不禁心酸,上了前去,“秦大叔,這是怎么了?”
秦老漢朝門口看去,“小七姑娘?。磕阍趺催^來了,我跟鄰鎮(zhèn)的錢家說過了,讓他們直接找你去拿魚蝦,你們沒遇上?”
老頭兒聲音有些嘶啞虛弱,整個人透著些頹然。但是談到生意的時候,仍舊本著一顆至純之心,對顧小七感到抱歉,“實在是對不住啊,小七姑娘,家里忽然出了點事,我沒空過去?!?p> 顧小七搖搖頭,“不是,遇上了,已經(jīng)賣給錢家了,就是聽說了你家里出事,我來看看,究竟是怎么了?”看著一家三口哭成這樣,顧小七實在不確定,就是孩子磕了腦袋,也不至于啊。
怎么跟天塌了一樣呢。
秦老漢擺了擺手,“說了也沒用,說了也沒用啊?!闭f著看向了顧小七身后兩個男人,有些奇怪那個小個子的怎么直接就跑到他老妻跟前去了,一口一個,“大嬸,這是咋了,出什么事了,你說啊,別哭,你說,我?guī)湍阆朕k法?!?p> 這人,怪熱心腸的,但是真沒用,鎮(zhèn)上醫(yī)術(shù)最好的王大夫都說了,沒救了,還能有什么辦法。
老頭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眶,卻是看見林辰手里還拎著兩個木桶,桶里分明裝著魚蝦的。
想來小姑娘剛才指定是為了安慰自己,才沒說實話,錢家人不熟悉他們鎮(zhèn)子肯定是沒找到顧小七。
小姑娘定是白等了,所以直接找上了門了。他做生意從來講誠信,當下便是嘆口氣道:
“小七姑娘,你的魚蝦算下價錢,我回屋去拿銀錢。不過,明天就不用送了,我這家里……”
“這……”一夜白了好些頭發(fā)的秦大叔一說到家里,眼淚就憋不住了,抬手擦了擦眼眶,語帶哽咽。
這磨嘰樣讓顧小七撫額,再度強調(diào),“已經(jīng)賣給了錢家了,下午林辰送過去?!比缓笥质菃枺熬烤故浅隽耸裁词??”
秦老漢卻不欲多說,擺了擺手,“小七姑娘,你等下?!闭f著便是要進屋去拿錢,還絮絮叨叨,“說了沒用,說了沒用??!”
顧小七覺得自己這還算不錯的性子已經(jīng)憋不住了,直接拽過了蹲地上安慰秦大嬸的錢芊芊,“秦大叔!這不是錢家大小姐嗎!我真沒糊弄你!快說吧,究竟出什么事,你再不說……我就問你兒子吧!”說著就要去拽秦至誠。
秦至誠前兩日被顧小七教訓了一頓,臉上的傷還沒好,此時整個人狼狽不堪,若是以往,見著顧小七,不知道得躲多遠,今日倒是奇怪,只在見著顧小七過來的時候瑟縮了下,被抓住了,卻不動彈。
顧小七覺得這家人真是奇怪,有困難了也不知道求助嗎。一家人關(guān)起門來哭能解決什么問題。
她抓著只死蝦一樣就把人提起來了,正打算問呢。
恰在這時,屋里頭跑出來個男人,外衫似乎是匆匆披上的,頭發(fā)也有些亂,面色透著沒休息好的青白。
正是縣令趙行知。
他出來就是沖著秦老漢喊道,“阿爹,阿爹,芳娘不見了,芳娘和大寶都不見了?!?p> 秦老漢大驚,“怎么會不見了?找啊,快去找,快去找!”老頭兒著急地手直哆嗦。
女兒的忽然失蹤就好像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老頭再撐不住,說完這話,人就直挺挺往后倒。
好在趙行知及時把人扶住,但老頭依然呼吸急促,面色也陡然間蒼白起來。
趙行知著急喚著:“阿爹,阿爹!”一貫行事有度的男人也失了分寸,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顧小七丟開秦至誠,準備上前救人。一直站在門口靜靜看著屋里一切的林辰卻是走上前來,站在了顧小七的身邊,對著趙行知道,“秦大叔這是急火攻心了,你把人平放在地上,讓他順順氣。”
他知道顧小七能救,但小姑娘很可能因此在人前顯出與眾不同來,他并不愿意看到這樣。
誠如林辰所言,秦大叔并沒有什么事,只是一時間急火攻心,這下緩過來,就好了,對著林辰道了謝,又問女婿,“芳娘怎么不見的,你不是一直在屋里?”
聞言,被顧小七丟地上的秦至誠回神了一樣,爬起來,用他們一家子一模一樣的嘶啞嗓音問,“我姐怎么會不見了?姐夫,我姐可不能出事??!”
趙行知解釋,“我清晨的時候見芳娘摟著大寶睡了,就和衣躺了會兒,沒想到剛才一睜眼,窗戶開著,芳娘和孩子都不見了!”說著掄起拳頭捶自己,“我不該睡的,不該睡的?!?p> 秦至誠聽了哇哇叫,“我姐情緒不好,她大早上的抱著孩子能去哪里。”
“我姐會不會出事?”
秦至誠這聲音聽上去可太委屈了,太傷心了。錢芊芊聽著在一邊都忍不住抹眼淚,一邊抹著一邊嘀咕著,“太慘了太慘了?!?p> 顧小七瞧著又是忍不住撫額,還不知道什么事呢,這妹子咋也哭上了。
她就多余帶著妹子來一趟。
二狗子他姐現(xiàn)在會不會出事不好說,但這家子人在這樣浪費時間,無所作為,就真要出事了。
不過她認出來,這出來的不是那日抱著娃娃去王家醫(yī)館的當官的嗎?應該就是二狗子那個縣令姐夫?
連這人都搞成了這副消沉模樣,真是小娃娃不好了?
顧小七上前就是問,“上回在醫(yī)館外頭見你抱著個娃兒,是娃兒怎么了?”
這一問不得了。
癱地上哭了半天好不容易安靜了會兒的秦家大嬸又是放開了嗓子嚎:
“大寶!我的大寶啊!我可憐的大寶啊!”
顧小七:“……”她就多余管這趟閑事。
不過來都來了,她正色問道:“是孩子出事了?”
林辰見顧小七有心管這趟事了,但她一個小姑娘,恐不易取信于人,便對著趙行知,順著小姑娘的話道,“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大人盡可說出來,多個人,也多一份力量?!?p> 他直接點出了趙行知的身份,便是告訴對方,不用擔心什么,畢竟他可是縣令呢,還怕他們這些草民不成。
趙行知這兩日因為孩子的事心力交瘁,此時身心疲憊,昨夜他一直陪著妻子,清晨時才小憩了下,不想妻子就不見了。
正是慌張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有人愿意幫忙,又是岳父相熟的人,便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
大寶是他兒子,方兩歲多點,前天傍晚,大寶玩兒的時候,摔了后腦勺,腫起來老大一個包,他帶著大寶去了王家的醫(yī)館,王大夫施了一回針,很快就消了腫,他帶著大寶回家休息。
不想,半夜里,大寶忽然抽搐起來,還高燒不止。他趕忙是又帶著孩子半夜敲了王大夫家的門,一番折騰,孩子穩(wěn)定了下來。
高燒卻是反反復復,直到昨晚,徹底退不下來了,王大夫看了直搖頭,說是孩子不行了,讓他們做好準備,節(jié)哀順變。
妻子秦芳娘當場就昏了過去。
一家人霎時間籠罩在一片陰云里。
夜里大寶又是抽搐了幾回,秦芳娘抱著娃兒,眼睛眨也不眨地就盯著,生怕一眨眼,孩子就沒了。
趙行知守著妻兒,也是不敢睡,直到今晨,孩子似乎穩(wěn)定了些,妻子顫著手探了鼻息,還有氣,大哭了一場,睡了過去,他便也小憩了會兒,哪知醒來就不見了妻兒身影。
窗戶大開著,直到現(xiàn)在,他都想不明白,妻子這是為什么啊。
不過當務(wù)之急,是先找到人。
但他此時像個沒頭蒼蠅,根本不知道往哪里去。
顧小七聽著他的描述,心里很多疑問,眼下卻不是個問的時機,冷靜分析一番,她覺得,極有可能是秦芳娘醒來的時候,孩子又不好了。
而剛才趙行知說了,之前大夫就說過,孩子不行了,讓做好準備,節(jié)哀順變,作為母親,秦芳娘不能接受現(xiàn)實,可能鉆了牛角尖。
極大的可能就是,抱著孩子去尋死。
得出結(jié)論,顧小七沒有直接說,只是冷靜地問,“鎮(zhèn)子上哪里有河或者高地?”
這一問,趙行知和秦家人都愣住了,趙行知更是連連搖頭,“不會的,芳娘不會做傻事,她最是堅強了?!?p> 顧小七冷冷打斷,“她再堅強,也是個母親!”
雖有句老話是為母則剛,但若是讓一個母親,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去死,她定然是接受不了的。
顧小七沒做過母親,但在末世那個人性泯滅的地方,卻是見過不少為了幼崽甘愿自己去死,以及未能保護自己的幼崽,絕望自殺的母親。
末世尚且如此,何況如今呢。
被顧小七這一說,趙行知立馬跌跌撞撞往外跑,“我去……我去找芳娘?!?p> 想到自來堅強果敢,甚至還有些兇的妻子回去尋死,趙行知只覺得手腳冰涼,說來都是他做的不夠。
秦至誠平日里不靠譜,但事關(guān)自己姐姐,忍著對顧小七的懼怕上前,“我知道,我都知道,鎮(zhèn)上我最熟了,我去找!北邊,北邊有個塔,南街臨街有條河,還有……”
有了明確的方向,趙行知,顧小七,林辰,秦至誠,四人分開向四面去找。
秦老漢年紀大了,剛才又險些暈倒,顧小七沒讓他出去,就讓他在家里等著,林辰還建議趙行知先去一趟衙門,讓衙差一塊兒找,畢竟人多找得也更快些。
錢芊芊則是被留下來照看秦大嬸,這妹子心善,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把人照看好了,全然忘記自己現(xiàn)在還是一副男子打扮。
整個鎮(zhèn)子說大不大,但幾個人全憑兩只腳走,秦芳娘又不知走了多久,是往哪里走的,愣是找到了大中午,都沒找著人。
最后還是秦至誠想起來,鎮(zhèn)子東頭,還有座山呢,挺高的,他姐不會去跳山崖了吧!
一群人呼啦啦又往山上去,顧小七腳程最快,一馬當先,甩開后頭三個男人老大一截就沖上了山頂。
還真就見著個被風吹得臉都起皮的女人,懷里抱著個大鼓包,想來就是大寶了。
女人坐在山坡上哭,身后是陡峭的山崖,泠泠有山泉回響,想來底下是個山澗,若是掉下去,不知是會淹死,還是漂水上蕩好遠去。
但女人再坐那兒哭下去,孩子肯定是會凍死。
顧小七上去就是說,“大姐,生病了得看大夫,哭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鳖櫺∑叽藭r覺得,自己都有做幼兒園老師的天分了,溫聲細語,循循善誘啊。
然而那女人見著人來,立時緊張地站起身來,抱著懷里的孩子連連后退,一副受到了巨大驚嚇的樣子,緊張又戒備地質(zhì)問,“你是誰?”
眼見著女人里山崖越來越近,顧小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大姐,別沖動啊,我跟秦大叔認識,知道了你們家的事,我略懂些醫(yī)術(shù),你先別著急,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興許還有救呢!”
“山頂上風這么大,你再站在這里吹風,孩子沒事都吹出事來了!”顧小七堅信自己當時沒看錯,那孩子摔到位置并不礙,不可能導致回天無力,再說她有靈泉,但凡孩子還有一口氣,都能救回來。
女人聞言神色有片刻松動,“你會醫(yī)術(shù)?”
顧小七點點頭,伸手讓女人過來,“快跟我回去?!?p> 女人抱著孩子往前走了一步,絆了一個小石子,身子歪了一下,低頭看了眼懷中孩子,“嗚嗚”地就哭起來,“沒用的,沒用的,王大夫都說沒用了,大寶沒救了?!?p> “我不活了,不活了,大寶,都是娘不好,娘沒看住你,都是娘的錯,大寶不怕,娘陪你。”說著就是連連后退,打定主意要輕生的樣子。
顧小七大喝了一聲,“你給我站??!”都沒能讓女人停下腳步來。
女人把孩子裹得又緊,根本什么都看不見,顧小七只聽著她方才的話,心里暗道不好,孩子搞不好已經(jīng)斷氣了。
可她答應了秦大叔把他女兒外孫帶回去,就不能食言。
叫不住秦芳娘,她干脆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扯住秦芳娘的一只胳膊就往回拽,但一心求死的女人,一股蠻勁還挺厲害。
顧小七顧及女人懷里還抱著個娃,沒用多大力氣,不想竟是因此被秦芳娘拖著后退,眼看著就到了山崖邊。
三個男人爬上山的時候,恰好就是見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
趙行知和秦至誠一個喊著娘子,一個喊著姐姐,拼了命地往前沖。
林辰不發(fā)一言,卻是跑得比他們倆都快。
就在顧小七沒站穩(wěn),和秦芳娘兩個雙雙滑倒,往山崖下墜的時候,顧小七聽見林辰喊,“快,抓住我的手。”
顧小七想也不想就抓住了林辰伸出來的右手,而她自己的右手,還拽著秦芳娘。
好在爬山的時候,秦芳娘把孩子綁在了身上,不然這一遭一弄,孩子指定掉下去了。
不過現(xiàn)在,饒是沒掉下去,孩子也驚得哇哇哭了。
聽見哭聲,顧小七卻是放心了不少,這不還有氣呢嗎!
都沒到最后一刻呢,秦芳娘這個當娘的,竟然就已經(jīng)先放棄了,想帶著孩子去死,這娘當?shù)?,不稱職??!
顧小七原就力氣很大,這會兒直接胳膊上使了勁兒,把秦芳娘拉著就上來甩到趙行知和秦至誠那邊,“快拉她上去!“
趙行知兩個趴在一邊,腿都軟了,合力才把秦芳娘拖到安全一點兒的地方,三個人抱頭痛哭。
大概方才接近死亡,實在是太可怕,秦芳娘這會兒也不再說尋死的話了。
就一直哭。
顧小七上了來,回頭瞧瞧那山崖,嘆了口氣,“跳崖這種死法,真是很不光彩??!”
林辰眉峰緊了緊,讓小姑娘過來點,“別站在邊上了,危險?!?p> 顧小七聽話地挪了挪,靠近林辰的時候,聞到一股血腥味兒。
她瞬時就想到了林辰右肩上難以愈合的那道傷口。
剛才拉她,用的是右臂,“要不要緊?回去再給你上點藥?”目的當然是在上藥的時候添點靈泉水進去,怎么說男人都是因為救她弄得傷勢復發(fā),給他治個傷算是禮尚往來。
林辰無所謂地活動了下手臂,“好。”軍師說過:“若有緣,碰上異世之人,則解毒有望?!?p> 三年來,他苦于這無解之毒連京城都是未回,怕姐姐憂心。
小姑娘當日救他,不知道用的何種法子,自那日后,傷口雖仍然無法愈合,但已經(jīng)不像從前那般,動輒痛的難以入眠。
且這小姑娘見過自己的傷,定然是瞧出古怪來了,卻一次也沒有提過,更沒有問過,他們彼此心照不宣,都是有秘密的。
這回,倒說不準算是個契機,讓他有理由向小姑娘開口詢問,能不能治愈他的傷。
兩個人在這說著療傷的事,那邊三個人哭得差不多,秦至誠起身走過來。
大概腿還是軟,走得深一腳,淺一腳,模樣還怪滑稽。
就是不曉得人跑過來干什么。
顧小七正奇怪著,秦至誠已經(jīng)是到了跟前,“咚”地一聲就跪下了。
趁著顧小七還沒反應過來呢,又是“哐哐哐”三個響頭。差點給顧小七整懵了,不解地問:“你這……干什么呢?”
秦至誠眼淚嘩嘩流,“女俠,小七女俠,你救了我姐姐,你以后就是我的恩人!從今天起,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p> 顧小七尋思著就算沒他姐姐這回事,自己讓他往東,他也是不敢往西的。不過孩子興頭正高,也就沒打斷他。只是往秦芳娘那兒望了一眼,“先回去吧!”
人都找著了也沒什么事,自然是回家的好。
趙行知安慰了自家娘子很久,這才讓秦芳娘同意,把孩子給了他。
顧小七上前看了眼。
嚯。
一臉的紅疹子,難怪秦芳娘要把孩子裹的緊緊的,這確實不能見風。
見著顧小七看見了孩子,然后露出了吃驚的神色,本就如驚弓之鳥的秦芳娘立馬又緊張起來,從丈夫懷里再度搶走孩子,摟得緊緊的,眼中帶著些恐懼,“我的大寶不是妖孽,不可以燒死他?!?p> “大寶活不了了,我陪他一起死,不要抓他去燒死?!鼻胤寄锬д艘粯?,摟著孩子“嗚嗚嗚”地哭。
顧小七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這不就是個幼兒急疹?
至于扯到什么妖孽,還燒死?
噢!難怪孩子還有氣呢,秦芳娘就要帶著他尋死,感情是怕兒子給人抓走去燒死?
“誰跟你說孩子出疹子就要燒死的,這不就是孩子體內(nèi)的病毒引起的高燒不退,皮膚紅疹?”顧小七都有些無語了,哪里來的陋習??!
趙行知也是很激動,他雖然聽不懂顧小七說的什么幼兒急疹,但他剛才也看見了兒子的臉,都是紅疹子,就因著這,妻子就帶著大寶跑了?
“芳娘,誰說的要燒死大寶?”趙行知隱忍著怒氣,誓要把這個威嚴聳聽的家伙抓起來,關(guān)進大獄里。
可秦芳娘一個勁兒的搖頭,就是不開口,趙行知便只能哄她,“誰說的都沒用,就沒有這樣的說法,芳娘不怕,咱們回家,大寶會沒事的,不行咱們就帶著大寶上京城去找大夫,天子腳下,什么厲害的大夫沒有!”
秦芳娘慣以丈夫為天,聽了這話,才是冷靜了些,抱著娃兒卻依舊不肯松手。
顧小七回想了一番,之前他們對于大寶癥狀的描述:高燒,抽搐,昏迷,想來就是突發(fā)了幼兒急疹,加上之前摔跤撞到了腦袋瓜子,可能有輕微的腦震蕩。
想著,便是讓秦芳娘帶著孩子趕緊回家,“回去我看看,娃兒剛才哭得多大聲啊,中氣十足,哪就要不行了!”
趙行知聞言眼睛一亮,都不顧小七有沒有把握,哄著妻子就下山去。
回去的時候,眾人心緒都平穩(wěn)了些,也沒那么著急了。
顧小七依舊走在最前頭,嘴里哼著小調(diào)。
誰知半山腰呢,顧小七卻是忽然讓停下來,林辰莫名有些緊張,“怎么了?”
顧小七噓了一聲,讓大家原地待著,自己則是往樹林里走去,她聽見咩咩聲了!
小姑娘步子飛快,好像要去挖什么絕世珍寶一樣。
不多會兒,小姑娘手里握著個藤條,后頭跟著頭懷孕的母羊就從林子里出來。
小姑娘高興地嘴都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