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福里小區(qū)，陳利明和丘杰書按照王彤佳給出的線索，找到了一戶姓戴的人家。這戶人家就是郝鵬飛的母親張玉潔正在保姆的東家，
丘杰書按著陳利明的示意，敲開了戴家的大門，出來了一個看起來六十歲左右的婦人應門，“您好，請問這是戴佳杰的家嗎？”
那婦人點了點頭，“是！你是什么人？”
丘杰書亮出自己的人民警察證，“你好，我是站前公安分局的民警，有一些問題需要向戴家杰先生了解一下，請問你是張玉潔女士嗎？”
這種文縐縐的問法，把眼前這個婦人弄得一愣。她點了點頭，“是，我是張玉潔。”
這時候，陳利明上前一步，亮出自己的證件，“您好，張玉潔，我們是站前公安分局的民警。近期，咱們轄區(qū)里發(fā)生了一起命案，死者的名字叫做郝鵬飛……”
他的話沒說完，張玉潔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打斷了他，“你說什么？鵬飛死了？”
“是的，郝鵬飛被人殺害了。尸體在市中心醫(yī)院住院部的后巷被發(fā)現了，是由我們當時出現場偵查的?！标惱骱唵谓榻B了一些情況，但是把很多關鍵的問題都隱藏了，“張阿姨，我想問一下，你和郝鵬飛是什么關系？”
“我是他媽，他是我兒子?！睆堄駶嵞驹G地說著話，身體卻搖搖欲墜，似乎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丘杰書一把扶住她。
這時候，屋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玉潔，門外是什么人？”
張玉潔回頭，帶著哭腔喊了一嗓子：“鵬飛死了！”
一個大概有七十多歲的老人搖著輪椅快速奔向門口，拽住張玉潔的手，“你說什么？鵬飛死了？”
陳利明和丘杰書對視了一眼——這是什么情況？
張玉潔顯然也是看到了這兩個人驚訝的表情，趕忙抽回了手，推著輪椅向客廳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告訴他們：“二位警察同志，先進來坐，有什么事情我們進來說?！?p> 陳利明和丘杰書走進這戶人家。
這是一樓西側，從客廳窗戶能看見外邊還帶了一個小院。整間屋子并不大，九十平米左右，兩室兩廳一衛(wèi)，南北通透，收拾得非常干凈。
等到兩個老人情緒穩(wěn)定下來，陳利明開門見山直接問道：“不知二位是什么關系？我們查到，郝鵬飛的父親應叫做郝運盛，也就是張阿姨的丈夫……”
張玉潔有幾分慚愧地低下了頭，“是，老郝是我的丈夫，但他不是鵬飛的生父，老戴才是鵬飛的生父?！?p> 丘杰書作為待字閨中的姑娘有些尷尬，但還是鼓起了勇氣，問道：“張阿姨，你能把你們之間的關系詳細講一講嗎？”
張玉潔似乎難以啟齒，看了一眼戴佳杰，又鼓起了勇氣，長嘆一聲：“說起來這也是段孽緣，一晃也三十多年過去了！我原本和郝運盛都是工廠里的工人，廠子比較器重我，就公費讓我去讀了夜校大學。那時候，老戴是學校的老師，對我很是照顧。很快，我們兩個產生了感情?？墒俏乙呀浖奕肆?，只能把這份感情埋藏在心里。
“不久以后，國家遇到了三年大饑荒，家里窮得不像樣。好在郝運盛有一把子功夫在身上，就報名參了軍，去了前線，換回一些糧餉?？墒悄切╁X畢竟有限，而且送回到家里的時間又太長。我孤身一人又能怎么辦？就在我最難的時候，戴老師對我伸出了援手；而我對他的感情也沒有忘懷，我們很快就在一起了。沒過多久，郝運盛從前線回來了；戴老師的妻子在這時生了病。他是一個負責的男人，不可能拋棄生病的妻子。我們兩個就這么斷了關系。
“沒過多久，我發(fā)現自己懷孕了。算日子，我知道是戴老師的，可是郝運盛卻以為孩子是他的，特別高興?？此歉吲d的樣子，我也不忍心潑他冷水；再說，我也想有一個孩子，讓日子穩(wěn)定下來。
“就這么過了三十多年。鵬飛這個孩子很是爭氣，考上了醫(yī)科大學，當上了醫(yī)生，還娶了媳婦。幾年前，他又下海做生意，做醫(yī)藥代表。我記得有一天，他回家很高興地告訴我們，現在他們藥廠有補貼，可以給醫(yī)藥代表及家屬免費做體檢。我想不能糟蹋孩子的心意，就和郝運盛一起去醫(yī)院做了體檢?？墒求w檢的過程中發(fā)現我和郝運盛都是B型血，而鵬飛是A型血。郝運盛就算再傻，他也知道不對勁兒了，我只能把實話告訴他了。”
陳利明和丘杰書聽得都傻眼了。他們小時候好像看過一部RB電視劇《血疑》，沒想到這種事竟然發(fā)生在現實生活中！
戴佳杰也是面帶慚愧地說：“玉潔是個好女人，她自己扛下了這件事，完全沒有怨言，就被郝運盛打出了家門。好在這么多年，我們們沒有斷了聯系。她走投無路，只能投靠我。我們兩個也是心照不宣，誰都沒有告訴鵬飛那個孩子；不過，郝運盛卻不依不饒，說一定要弄死鵬飛，讓我們遭到報應！他太偏激了！”
嗯……丘杰書半天沒有說出話，求助似的看了看陳利明。
陳利明也扯出一個非常勉強的笑容，“那戴老師家里還有其他人嗎？”
這句話完全是廢話——張玉潔已經和戴佳杰生活在一起了，家里肯定沒有其他人！
戴佳杰卻告訴他們：“我還有一個兒子，叫戴曉明。他已經成家立業(yè)，出去單獨生活了；我的妻子已經在十年前就去世了；我自己因為中風就癱瘓了，本來換了幾任保姆都不是很滿意；玉潔被郝運盛攆了出來以后，我就讓她以保姆的身份住進我家。其實，我們也正在考慮把郝鵬飛認回來，可是沒想到竟然發(fā)生了這種事！”
說罷，他擦了擦眼淚；張玉潔在他身旁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陳利明想到，高梁那天說起郝運盛是有多么的憎恨自己的妻子和養(yǎng)子，現在他有幾分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