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家?guī)熜趾茏o(hù)短
楚明非雖然對于李常歌怎么突然就成為了金丹圓滿,同樣進(jìn)入了南福學(xué)院,感到疑惑,但各門各派畢竟都有著類似的‘揠苗助長’如此手段,對于李常歌是否真的采取了這樣的方式晉升,算是葬送了自己的前程這種事,他當(dāng)然也是不會在意的。
斗戰(zhàn)宗本就是以進(jìn)行戰(zhàn)斗這種方式,作為主要晉升手段的最大佛門宗派。
而此刻李常歌面對的對手,更是近些年來,名頭最勝的那個人。
這意味著東飛就是近些年來,無論所遇上的人,是正道還是邪道,大派還是小門,但凡和他進(jìn)行戰(zhàn)斗,就注定落得非死即傷境地的戰(zhàn)斗狂人。
甚至說成戰(zhàn)斗狂魔都不為過。
因此,楚明非的心思,早就已經(jīng)放在李常歌沒過多久就會給打得頭破血流,跪地求饒這種事情的想象之上了。
特別是他在看到如同剛才柳無煙與唐雨煙一樣,正式發(fā)布到手機(jī)上的信息時,更是忙不迭地找了個理由和篍纖綾告辭,在少女表露著詫異進(jìn)行回應(yīng)后,便趕忙朝押注點趕了過去。
正式的比斗,意味著押注也成為了得到了正式公開承認(rèn)的賭局。
手上的點數(shù)雖然不多,楚明非也并不喜歡憑借這種事情,獲得收益。
但只要一想到,擂臺上站著的人是那個目無尊長,狂妄自大的李常歌,楚明非就覺得十分的心安理得了。
由此可見,無論怎樣的世界,至少大多數(shù)的人,對于尊師重道這件事,都是抱持著想要自覺遵守的敬意的。
篍纖綾自然無法看破楚明非的想法,只是將目光再度放回了擂臺之上。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換做自家?guī)熜峙c看起來就很是兇狠的人站到了擂臺之上,也不認(rèn)為李常歌會輸,但就是會沒來由地將整顆心都牽掛在對方身上,為之而擔(dān)憂。
難道,這就是自己時常聽說過的,愛使人盲目嗎?
所以,我還真是喜歡上師兄了啊……
再度確認(rèn)自己的心意后,篍纖綾卻不免將目光移動起來,試圖在人群中找到那個先前離開了擂臺的身影。
遺憾的是,也不知道柳無煙兩人使用了什么術(shù)法,人群依舊顯得很是雜亂無章,并沒有出現(xiàn)將如此引人注目的她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明顯場面,使得篍纖綾的打算落空的同時,心底的情緒更是異常的復(fù)雜。
自己真的……要和無煙姐進(jìn)行競爭了啊……
帶著形同虛無般卻又異常清晰的實感,篍纖綾將目光放到了倒計時之上。
還有五分鐘。
卻聽不到擂臺上的師兄和對方正在交談之中的具體信息。
他們會是在說什么呢?
相互挑釁,還是試探摸底?
總之,在篍纖綾的心底,完全沒有生出過李常歌會輸?shù)哪铑^來。
若是按照她自身的感受,將柳無煙視作難以逾越的阻礙,那么,李常歌這位師兄兼心上人,在她的眼中看來,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無邊無際,浪濤翻涌,海風(fēng)輕拂,陽光普照,讓人只覺沉醉在那滿懷心曠神怡般的溫柔之中時,卻也斷然不會選擇去遺忘隱藏在這之下的暗潮洶涌,甚至隨時都會去警惕著,那或許下一刻便會烏云滿布,狂風(fēng)呼嘯,帶著驚濤駭浪般的巨浪奔襲而來,讓所有人都將為之惶恐的威勢。
或許,正是因為親眼目睹了李常歌當(dāng)時那兇神惡煞且轉(zhuǎn)瞬之間,便將唐雨煙徹底制住的模樣,篍纖綾才在哪怕看到了自家?guī)熜謨春莸囊幻?,卻反倒不是害怕,而是覺得安心的時候,才確定了自己心底的情緒。
時間在她的思緒中,逐漸地流逝著。
臺上的兩人,所交談的內(nèi)容,乍一聽之下,或許與篍纖綾所設(shè)想的情況可說是南轅北轍,但細(xì)細(xì)一想,或許也能稱作是異曲同工。
“真不錯,這下就有兩千點能作為賭注了。”
這是李常歌站到臺上之后,笑瞇瞇地所說的第一句話。
柳無煙畢竟是天極門的首席弟子之一,賠率因此顯而易見地設(shè)成了1:1,而唐雨煙雖然不弱,但畢竟在形勢上被人小看,所以賠率是1:2。
這也和兩人初來乍到脫離不了關(guān)系。
要不然的話,唐雨煙獲勝的賠率,一定會很是華麗地翻上好幾倍。
畢竟一場毫無懸念可言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將差距徹底地表明了。
先知先覺的李常歌,哪怕自家?guī)熋脤﹃嚨氖瞧渌?,甚至是化神期,都會毫不猶豫地鼎力支持,更何況是這種必贏的局面。
“放心,我不像你這么散漫,也完全不會擔(dān)心,熟悉的人不會借給我。所以,一萬點,贏了,就全都是你的。”
“這么大方???”
李常歌還真是給驚訝到了。
意外之喜的巨款啊。
“的確是我小看了她,所以,剛才很是無禮的三分輕視,我也已經(jīng)收起來了?!?p> 東飛臉色如常,目光卻已經(jīng)開始顯出幾分火熱來了。
“唔……”
李常歌卻是輕輕搖頭,再度如同答應(yīng)東飛的比斗時一樣,右拳在左手心上輕輕敲打了兩下。
“雖然唐師妹現(xiàn)在的確弱了不止一籌,但好歹也是未來可期,雖說也不過是我的觀點,并不期望你能夠理解。但總是會讓人生出錯覺,認(rèn)為你們斗戰(zhàn)宗的人,似乎都具備著一模一樣,完全能夠?qū)⑵浞Q之為眼高于頂?shù)奈鋽鄳B(tài)度。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沒什么不好的?!?p> 東飛絲毫不為所動地給出了回答。
辱人者,人恒辱之。
就如同他將尋常修道者難以忽略并給予贊同的觀點,并用提及對方師門的方式,化作可謂言辭鋒利的貶低,夾雜在作以挑釁李常歌的話語一般,李常歌眼下的這句話,最多也不過能將之稱作為反擊而已。
東飛自然不會認(rèn)為,對此作出飽含自身觀點的回答,會是一件如同主動示弱般的行為。
并神色不改地繼續(xù)表明著看法。
“我們所遵從的道路,本就是以武窺道,身心意缺一而不可。因此,非是武斷,而是堅信。”
他說著看向臺下一個被人群忽略過去的隱匿法陣,滿帶侵略性的目光,如同穿透了那遮蓋了兩道曼妙身影的阻礙,使得其中面對這道目光的身影,不自覺地向后退了一步。
“堅信自己面對除非遇上了足以稱作天地之造化的機(jī)緣,否則絕對無法與自己站在同樣的高度,甚至哪怕如此,恐怕依舊連腳步都難以跟上的對手,必然不會落敗的信念?!?p> “喔~”
李常歌的目光同樣向唐雨煙挪了過去,但卻只是一掠而過。
“所以,給出武斷的評價,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p> 東飛有些無法理解這句話,目光放回了李常歌的臉上。
“應(yīng)該評價成自大才對?!?p> 李常歌便依舊笑瞇瞇地給出了最新的評價。
東飛沉默了一下,隨后用鼻子緩慢卻又沉重地呼了口氣,透出似乎顯得很是失落的感覺來。
“看來,我們之間,其實注定沒有什么能夠共通的語言?!?p> “可以這么說。”
李常歌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
而此刻正是篍纖綾將目光放到計時器上,眼看著距離比斗開始,還有五分鐘,而不自覺地感到有些緊張起來的時候。
“啊……”
同樣被陣法藏匿了身形的柳無煙,很是突然地發(fā)出了輕微的訝異聲,引起了唐雨煙的好奇。
“怎么了?柳師姐?!?p> 柳無煙并沒有給出回答,而是轉(zhuǎn)移視線,滿懷深意地盯著唐雨煙看了一下,隨后輕輕地?fù)u了搖頭。
“沒什么,忽然想起些還未完成的要緊事,便不自覺地出聲了?!?p> “……哦?!?p> 唐雨煙雖然知道不會這么簡單,然而由于不明所以,也只好點頭輕聲回應(yīng),隨之將目光同樣放回擂臺上。
柳無煙則是已然美目流轉(zhuǎn)地盯著李常歌,嘴角勾起了溫柔的笑意。
她很清楚,兩人之間的交談還沒有結(jié)束。
或許該說,李常歌不會讓東飛單方面的結(jié)束這場對話的。
她的確完全猜中了李常歌的心思,只是猜不到李常歌接下來會采用什么手段。
李常歌其實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唐雨煙再怎么說,也好歹和他有點親族關(guān)系。
也不得不承認(rèn),在自家?guī)煾档亩δ咳局拢约阂惨呀?jīng)潛移默化地成為了被冠名為‘是真的真的很護(hù)短’如此大軍之中的忠誠一員。
他可以允許自家?guī)熼T哪怕只是外門弟子的任何人,向他所做出的所有任性與戲弄,以及由于嫉妒而對他所產(chǎn)生的不待見乃至于滿懷于心的憤恨,甚至能夠很是輕易地對此付諸一笑,并繼續(xù)盡心盡職地去教導(dǎo)以及引導(dǎo)。
但是卻不會容忍外人的半句不好,特別是眼下這種已經(jīng)說出口來的話。
這就是唐雨煙被他用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態(tài)度,險些兇狠地按在地上盡情摩擦的根本原因。
從進(jìn)門前的不停按門鈴,絲毫沒有顧忌這樣的無禮行徑,將會對他的兩位師妹產(chǎn)生的情緒影響,以及進(jìn)門后,趾高氣昂將篍纖綾視作無物的傲慢舉動,其實才是真正而徹底地激怒了李常歌的導(dǎo)火索。
然而李常歌真的是不得不承認(rèn),在知曉這個成功激怒了自己的罪魁禍?zhǔn)?,居然和自己怎么都有著親族關(guān)系,再加上知道自家?guī)熓遄蛱焓怯捎谀切┧∠笾械男≌f里,才會出現(xiàn)的紈绔子弟,居然真的出現(xiàn)并且想要以武力將柳無煙綁回家里,因此才會出手,所得到的結(jié)果,卻偏偏還要像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一樣,去向校方進(jìn)行解釋與報備,從而讓他其實一口怒氣難消的眼下,他那顆護(hù)犢子的心簡直都不是想要蠢蠢欲動,而是早就已經(jīng)跳得歡樂無比了。
“而且關(guān)于斗戰(zhàn)宗,我其實一直都抱持著一個長久以來的難解之謎?!?p> 意識到這點后,他當(dāng)然是立刻馬上帶著只屬于自身的歡樂,心念急轉(zhuǎn)地將本該就此而止的話題,再度挑動了起來。
“夸大的言辭,似乎更應(yīng)該劃分在自大的行列之中才對?!?p> 東飛如同看破了他的心思,話音平靜,但似乎也并不抗拒將談話繼續(xù)下去。
或許是由于看不透李常歌,同樣想要借此試探一下吧。
“不,這可真的是只能稱之為,好奇?!?p> 李常歌笑盈盈地解釋這么一句后,左邊眉頭與另外一邊毫不同步地挑得更高了一些。
“你們斗戰(zhàn)宗的人,是不是會和世俗界的武僧一樣,不忌腥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