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東西?”獄卒拉開他衣袖,閃著光的是只手鐲,“這是什么寶貝?看起來很貴重,給哥幾個看看吧!”說著,獄卒貪婪地,竟主動去取。
這種東西怎能給他們看,張玨立刻縮了手。
獄卒見他不給,怒道:“就知道你藏著寶貝,快交出來!”說罷,欲搶。
張玨抬手,一拳揍他臉上,獄卒飛出數(shù)米,倒地就沒了聲音響動。
“你……”其余獄卒既驚且怒,“好大的膽子,竟敢打起我們了!”
此屋沒有外人,就他與這幾個獄卒而已,既已動手,那就不可停。
不等獄卒先上,張玨躍上桌面,左右各一腳踢碎兩名獄卒面部,那兩人的臉如被鐵球砸中,凹陷下去,碎骨刺入腦內(nèi),當即就活不了。
剩下一名獄卒拿了刀,事情發(fā)展太快,他還沒搞清狀況,大喝劈向張玨。張玨徒手接住,刀刃劈了虎口之上,虎口無損傷,刀身卻一震,如撞上銅墻。獄卒驚得睜大了眼,然而,他隨后見到了更吃驚的一幕,張玨捏揉一團紙一般,把硬直的刀身揉成了線團般的東西。他的驚訝之聲尚在喉嚨,卻連同頸骨一起碎了。倒地時,仍是鼓眼的驚訝之色。
張玨高立于桌上,俯視屋內(nèi)尸體,確定他們已死,這才拉開衣袖,打開通訊手鐲。
“老大,你總算接了!”熊寶在另一頭大叫。
信號很不好,畫面抖動,時泛雪花,熊寶的聲音也時斷時續(xù)。
“應該是你總算開機了才對!我之前一直與你聯(lián)系不上!”張玨責道。
“通訊器……摔壞了……剛才修好。”熊寶神色緊急,“你快來!救命……”
聽到“救命”兩字,張玨也緊張了,“出了什么事?”
“快來襄陽……他們快找到我了!你快來!”
聲音與畫面突然停止,手鐲的光芒也消失了。
“喂!怎么回事?你們是誰?”張玨沖著手鐲大吼,但已沒了回音。他一陣急,試著用手鐲主動聯(lián)系,可那邊全無反應,不知是又壞了,還是關了機。
看來情況很危急。
“襄陽?”張玨默念。他應該立刻趕過去,事不宜遲,馬上就得走。
剛要出門,腳步卻停下了。想起了什么,把揣在懷中的郭荊娘的信拿了出來。
“不行,我若一走了之,官府自然抓不到我。但荊娘他們怎么辦?”
郭荊娘即將到成都了,他這一逃,官府必定找郭荊娘和鄒家人的麻煩。
“就算走,也得把成都的事處理干凈了?!彼o抓書信,“成都知府就是四川安撫制置使,聽人說叫黃伯固是嗎?名山那知縣也姓黃,都是些昏官!”
話音一落,只見人影騰出,張玨已不見了屋內(nèi)。
黑影竄過屋頂,驚嚇到屋上的花貓,貓叫了聲,渾身毛豎立,跳下房頂。
落在屋頂上的人,比貓還在輕盈,腳下瓦塊細碎地響,張玨沿著傾斜的屋頂滑向房檐,倒掛著看到知府黃伯固安睡屋內(nèi)。
黃伯固聽到“砰”的聲輕響,驟然驚醒,黑暗中一個暗影已從窗戶踏入。
“誰?”黃伯固驚叫,速拔床頭寶劍。
那人速度極快,眨眼就到床前,黃伯固手伸了個空,劍被那人拿去。
“老爺?”身旁妾室驚醒,女人話還未問出,對方就著長劍把她敲暈。
“你是何人?深夜?jié)撊氡靖墒裁??”黃伯固既驚又恐,卻還厲聲擺出官威。
“黃知府,或者說黃制置,我不過一介草民,來請你辦些事?!贝巴饬鬟M弱光,恰照出張玨的五官輪廓。
“你想要挾本官?”
刷,寒光閃過,劍出了鞘,架上黃伯固的脖子。
“你……謀害朝廷命官,罪不可赦!”
“我不是早就罪不可赦了嗎?”張玨冷冷道,“案子未審,黃制置已經(jīng)給我定了死罪?!?p> “你,你是張玨?”黃伯固大駭。雖看不清面貌,但聽聲音極年輕,再加上他說的未審先定罪的事,黃伯固能想到的只有這個人。
張玨輕輕“哼”了聲冷笑,“看來黃制置知道我啊!我就奇怪,黃制置與我從未謀面,怎會知道我,還想置我于死地?我與黃制置有何仇怨?”
“無怨無仇?!秉S伯固答。
“那未何要陷害我?”張玨手里的劍逼緊了脖上細嫩的血肉。
“受人所托。”
“什么人?”
張玨早已猜到,黃伯固并非真正幕后人。自己與他素未謀面,他怎會想到陷害自己?而那個真正的幕后黑手竟然能驅(qū)使四川安撫制置使這樣的一方大員,可見來頭非同尋常。張玨怎么都想不起,自己何時得罪過這樣的大人物。
黃伯固閉口不談。
“說!”張玨緊逼,劍刃已陷肉里。
“就算取走這條命,黃某也只能無可奉告?!秉S伯固無畏道。
“我要取的可不僅是你的命。我若查不到這個想害我的人,那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想想你這府內(nèi)上下百余條性命吧!”張玨威脅道。
黃伯固怔了怔,目光有所閃爍。
“別以為我做不到,黃制置既然插手我的案子,不可能連我的情況一點都不知道吧?”
“自然知曉?!秉S伯固道,“你能以一敵數(shù)十,殺死府內(nèi)上下,自然不在話下。不過,即使如此,黃某仍然無可奉告。黃某不說,你殺我家人;黃某說了,家人同樣難以幸免。說與不說沒有分別,黃某還是不說了,以免節(jié)外生枝?!?p> 張玨反意外了,什么人能有這么大本事?
黃伯固接著說道:“我知你實為冤枉,我也不想冤死好人,做個昏官?!?p> 他這么說其實就是讓步了。眼下這種情況,只有許以對方好處才可活命。
幕后真兇難現(xiàn),張玨也不想這么快斷了線索,另外自己還需要他解決掉這個案子,除了后顧之憂,好去襄陽。所以張玨雖嘴上威脅,其實并未真生殺意。
“我也希望黃制置能秉公斷案,還我個公道?!睆埆k露出事有轉(zhuǎn)機,可以不殺他之意。
黃伯固道:“若不治你的罪,那邊我無法交待,所以罪名還是得有的。但可以斷你只是失手誤推死者,免去死罪,把你發(fā)配到相比其它發(fā)配地,不那么艱苦的地方,你看如何?”
“發(fā)配?”張玨想了想。
“不會使你做苦役,刺配充軍,將來若有功勛,一樣可以回鄉(xiāng)。甚至升遷,飛黃騰達,能坐上我這位子也說不準的。”
張玨對能不能升官不感興趣,到是黃伯固的話激發(fā)了他的一些想法?!澳馨l(fā)配到襄陽嗎?”他問。
“襄陽?”黃伯固意外,不過對方既然有此問,說明已有此意,他到放心了些,“襄陽已出四川,非我能力所及。不過應該能行,京湖諸軍正缺員,把你刺配過去,他們定會收下。”
“那好,就把我發(fā)配襄陽。另外,這個案子不許牽連旁人,所有罪名算我一人頭上,把鄒明德放了?!睆埆k說完收了長劍,“你可要記住了,就算我不在此,假若你亂來,我也會立刻知曉。到時再不會饒你?!?p> 張玨把劍還他手里,一個騰躍已到窗前,接著如飛一般出了窗戶。
黃伯固懷中抱劍,呆呆望了許久,最后只出了聲惆悵的長嘆。
張玨潛回牢房,鄒明德問他獄卒叫他出去何事,張玨只把郭荊娘的信給了他看。獄卒叫他出去,是把書信轉(zhuǎn)給他,其它的就不說了。鄒明德讀了郭荊娘的來信,直嘆是個好姑娘。
還沒等他們來得及感嘆,監(jiān)獄里立刻炸開了鍋,四名獄卒被發(fā)現(xiàn)死在房中。消息已傳到牢里,囚犯們坐立難安。什么歹徒行兇到監(jiān)牢了?眾人議論紛紛,囚犯們到不怕兇手來殺他們,怕的是牢內(nèi)經(jīng)此動蕩,堅牢勢力重劃,損害到他們自身。
不久提刑司便派人來查,問了其他獄卒,這幾人得罪過什么人,最后與誰在一起之類的話。張玨一點不擔心他們問出什么,這幾個死者為了多賺馬道乾的錢,必不會把他和寶珠的事外傳出去,即使提刑司問到了什么,也有四川安撫制置這么大的一方大員為自己遮掩。
果然如他所料,提刑司查案未查到他身上,知府黃伯固應該有所疑,但也沒有過問。
沒多久,他身上的那樁命案便審理宣判了。張玨誤殺鄒明誠,判刺配充軍,鄒明德無辜,無罪釋放。原告馮氏當堂喊冤,不服此判決。這是安撫制置司授意下的意思,不由她不服,馮氏被遣回邛州。
玨君玉
黃伯固確實是當時的安撫制置使兼成都知府,不過在任沒什么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