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外天

　　“天下奇聞多如牛毛，我們天外社自然不可能全數(shù)收集，理應(yīng)有所取舍。”白須老人保持著微笑解說道，“我們天外社主要關(guān)注與天上星辰有關(guān)的奇事，以及地上發(fā)生的最為離奇的事。比如《夢溪筆談》中就曾記載，揚(yáng)州有星降臨，大如珠，形如蚌，能發(fā)強(qiáng)光，有多人目睹。又如乾道六年，有雞首人身的怪物從空中降臨。再如蘇東坡也曾在金山寺見到江中升起火焰，由此作出‘非鬼非人竟何物’的詩句?！?p>　　“這就是‘星辰落，客人來’嗎？”錢小六好奇問，“什么客人來了呢？”

　　“那就不得而知了，都已是好多年前的記載?！崩险咝Φ?。

　　“真的有神仙下凡？”錢小六興奮道，“最近漢江水異常，都說是神仙打架，看來是真的?！?p>　　“漢江之事也在我們關(guān)注中，不過未有結(jié)論，這種事本身就沒結(jié)論?！崩险呱衩叵啻?。

　　張玨則寡言少語，他主要在思考，不管是《夢溪筆談》中的記錄，還是什么‘星辰落，客人來’，說的分明是外星人降臨。這個天外社研究的應(yīng)與外星有關(guān)。這使他本能地心虛緊惕。

　　“愛好這些奇事的人多嗎？”張玨打聽。

　　老人回道：“不多，這些事不像斗茶、賞花有個風(fēng)雅名頭，也不像騎射、相撲實(shí)用健體，反被當(dāng)成怪異，所以也就只有幾個同好。兩位可有興趣加入？”

　　只有幾個同好？那么這幾個同好當(dāng)非常富有，買得起大宅，搞得起裝潢。張玨才不信這神秘老頭的鬼話。

　　錢小六對這些奇聞異事很感興趣，但一聽要他加入，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入會錢。這個東西他沒有，他一卑賤的雜役卒，只能吃個飽飯，連自由都受限制，哪有金錢與空閑參加社團(tuán)？

　　“聽起來很有意思，我們也很感興趣，不過今日出來還有隊將交待的事沒辦，我們得先去辦事了，改日再到此請教。”錢小六說著，暗示張玨快走。

　　“那就不耽誤兩位了?！崩先耸冀K保持著笑容。

　　錢小六拉著張玨，匆匆告辭。

　　他們走后，大堂內(nèi)的一扇小門擠出四個儒生打扮的年輕人。

　　“老師，你覺得剛才那兩小卒有異常嗎？”儒生問。

　　“你們覺得他們?nèi)绾?？”老者反問?p>　　儒生回答：“學(xué)生才疏學(xué)淺，實(shí)在看不出?！?p>　　“我也看不出，只是感覺兩個小卒無故進(jìn)到這里，有些奇怪。要么是真對天外奇聞有興趣，要么是刺探?！?p>　　“既然如此，老師又怎輕易放他們走了？”

　　老者捻了捻白須，“真有異狀，他們還會回來的，眼下社里還有更重要的事，平息漢江水患才是要緊。”

　　說到此，那幾個學(xué)生也掩不住愁色，有學(xué)生問道：“此事甚為棘手，不知盟主是個怎樣想法？”

　　老者透露道：“那日盟主在此與水沖星的附馬秘密見了面，形勢很不樂觀，附馬到是不想戰(zhàn)，但并非他能說了算，另一邊非戰(zhàn)不可。歸根到底是水沖星的內(nèi)政，我們局外人解決不了根本。盟主見他們這么斗下去，倒霉的卻是周圍無辜百姓，非常痛心?！?p>　　“盟主會插手他們之間？盟主邀附馬到此，決定支持水沖星的公主了？”

　　“難說。”老者雙手負(fù)于后背，嚴(yán)肅了神色，“一切看對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可以確定，另一撥水沖星人背后已得到五星聯(lián)盟的支持?！?p>　　學(xué)生們都緊張了，“五星聯(lián)盟？他們真的如傳說中那樣厲害嗎？”

　　老者沉重點(diǎn)頭，“就我們所知，他們目前展示出的實(shí)力只是冰山一角，只會比傳聞中更厲害。我們天外天沒法比的。天外天終歸是民間組織，而且我們的成員不僅數(shù)量少，在異星異能上也多為溫和型，缺乏戰(zhàn)斗型異能，一旦與五星聯(lián)盟突沖，后果不堪設(shè)想。”

　　“是??！如我們這般過目不忘的能力，用在讀書上自是無敵，但要戰(zhàn)斗，一點(diǎn)用都沒有?！?p>　　“所以盟主才希望水沖星的公主及附馬能夠加入，有了水沖星強(qiáng)大的戰(zhàn)斗力，我們也多幾分保障。不過公主及附馬警惕性很高，不會輕易相信外人，盟主尚在努力爭取。另外盟主也在收集各地發(fā)生的離奇事件，希望能從中找出更多異星人加入我們?！?p>　　幾位儒生憂心忡忡，但對盟主卻顯露信心，一切有盟主安排。

　　“對了，說起離奇事件，最近四川到是發(fā)生了兩宗離奇大案，一座寺廟和一座山賊的山寨，均被古怪的大火燒掉了。其中燒毀寺廟的那場火最為古怪，據(jù)聞多人目擊石佛走路，盟主應(yīng)該注意到此事了?！比迳嵝训馈?p>　　“沒錯，盟主已經(jīng)派人去查，不過目前尚未有結(jié)果，還不知是否真有其事，也或許是傳言太夸張了。天外來客，一般都會盡可能低調(diào)隱藏自己，哪會連干兩場，殺了數(shù)百人？”老者有疑，但這事偏遠(yuǎn)，又還沒個調(diào)查結(jié)果，想了一會兒，便不再想。

　　張玨本來還想問有哪些成員加入，不知老者會不會透露，怎就被錢小六拉了出去。

　　“幸好我機(jī)靈，出來得快，不然那老頭兒勸下去，我們就不易脫身了，像這種社團(tuán)，入會錢貴得嚇?biāo)廊?！”錢小六還在幸慶脫身。

　　“他要騙入會錢，絕不會找我們這種小卒??！”張玨遺憾地看了看“天外天”三字匾額，這地方他定要再來拜訪。

　　“哎喲，別看了，辦隊將的事要緊！”錢小六催著他快走，本來時間就緊，中間這一耽擱，恐怕無法及時趕回了，隊將要是不能按時享用酒菜，定讓他們屁股開花。

　　聚和樓是家酒樓，也是隊將常買酒菜的地方，聚和樓與忠順軍有合作，以后到忠順軍的田莊上進(jìn)購糧食蔬菜，能得到優(yōu)惠。錢小六來過幾次，進(jìn)門便與這里的小二打起招呼。

　　“小六，這次要為羅隊將帶回些什么？”掌柜過來招呼了。

　　“老規(guī)矩。”錢小六把錢袋扔過去。

　　掌柜立刻吩咐伙計去辦，錢小六則和張玨找了空位坐下。店小二送上茶水，錢小六早渴了，大口喝，張玨一滴不沾。

　　沒讓他們久等，掌柜即來告知，東西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

　　張玨和錢小六到了后院，光酒就有七壇，還有五大包肉，以及炒好的菜已經(jīng)用食盒裝好。

　　“這么多？我們只有兩個人四只手，沒辦法帶走?！睆埆k向掌柜抱怨了，“我們這樣的老顧客，不該上門服務(wù)嗎？”

　　掌柜立刻明白，“哪能勞煩兩位，早有準(zhǔn)備?！闭f著已有伙計把這些東西裝上獨(dú)輪手推車，“許沐，你幫忙把這些送到忠順軍羅隊將那里吧！”掌柜對正在搬酒壇上車的伙計吩咐?；镉嫅?yīng)了聲“嗯”，麻利地用繩把酒壇固定好。

　　許沐負(fù)責(zé)推車，張玨和錢小六跟在兩側(cè)。出了聚和樓，三人一路上并未多話，許沐與錢小六有幾分熟，這兩人到說了幾句。許沐問錢小六介紹身邊的新面孔，錢小六便介紹了張玨，除此之后沒再談別的。一車貨物已夠許沐累了，不多時他已大汗淋淋。

　　“這不是許沐嗎？”前方過來幾個地痞樣的人物，許沐為之停了腳步。

　　這些人不是善類??！張玨瞧他們衣帶都束不整齊，松垮前襟的派頭，看著就不順眼，自覺警惕他們。

　　“許沐怎躲著我們？我們?nèi)ミ^你家?guī)状?，你那老娘總說你不在?！睅ь^的混混雙手抱胸，擋在許沐面前。

　　“那事請寬限幾日，過幾日一定還上！”許沐畏縮道。

　　“又是幾日？只怕幾日復(fù)幾日。你要讓老子等到幾日？”混混兇惡瞪目，“就是今天，別給老子拖，老子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你小子偷偷娶了美嬌娘，都不還老子的錢！要是今天不還錢，就拿你家的那個美嬌娘抵債！”

　　“不要為難那位姑娘，她不是我的妻，此事與她無關(guān)?！痹S沐求道。

　　見事不妙的錢小六把手按了酒壇上，對混混說：“喂，矮腳八，不管你們之間有什么，別在這兒鬧，車上的都是我們隊將的東西，磕著碰著，你們都賠不起?！?p>　　混混矮腳八根本沒將這兩個雜役卒放在眼中，再看車上不過是些酒肉，更不放心上了。但對錢小六和張玨那一身軍服還有所敬畏，畢竟穿著那身衣服就不代表個人，意味著惹到一個，可能惹怒一群。

　　“許沐欠了老子的錢，今日只是討債，兩位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等只找許沐。”矮腳八揮手作了拂開的姿勢。

　　他的手下已將許沐揪著衣領(lǐng)，提出一頓胖揍。

　　張玨沒有出手，是非曲直他尚不清楚，與許沐萍水相逢，對他秉性未知，難辨是混混逼債，還是許沐真賴賬不還。

　　不過他們打人下手重，還說要拿許沐妻子抵債，這讓張玨極不快，喝斥了聲，“不就是欠了幾個錢嗎？把他打死了，你連本錢都要不回，別說利息?！?p>　　“都說了，不關(guān)你事！”矮腳八惡狠狠瞪道。

　　這幫人在許沐身上又打又搜，只摸到幾個銅錢，把它交給老大。

　　矮腳八把幾個銅錢在手里拋了拋，對收獲極不滿意，“再給你兩天時間，不還錢就拿你老娘和女人抵債！說罷，揚(yáng)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