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李萬才的士兵站起來,道:“俺也不知道該說些啥,反正就是覺得這些狗韃子的箭射得真他娘的準,比那些土匪強太多了,俺就覺得前面要是能再有一排盾牌兵就好了,能給大家擋擋。沒了。”
“盾牌?!蓖醢材甑吐曕貜?fù),然后便要在紙上寫下,想了一會竟然不會寫牌字,就索性畫了一面。
“下一個!”
旁邊的士兵也站起來,道:“韃子的馬又高又大,跑起來望著就像是一座山要撞過來一樣,俺當時是站在第一排的,嚇死了。建議以后訓(xùn)練時也讓人騎馬裝作要沖過來,嚇嚇大家伙,習(xí)慣了,就不覺得嚇人了?!?p> “嗯,馬撞?!蓖醢材甑吐暱偨Y(jié)一下,但是這回提筆半天又不知道撞字怎么寫,便寫了個馬字,然后在后面畫了一個箭頭,表示沖撞的意思。
“下一個?!?p> “俺覺得盔甲也重要,要是大家都有前排兄弟的盔甲就好了,還能少死幾個人?!?p> “甲?!蓖醢材暾J認真真地又寫了一個字。
當初考試的時候,生拖硬拽好歹是過關(guān)了,認識的倒是不少,但現(xiàn)在寫著還是費勁兒。
“虎蹲炮,俺覺得那是真厲害,賀大人轟轟幾炮,韃子群里就開花了。咱們當時城頭上要是也有幾臺,韃子還不一定能上得了堡墻?!?p> “嗯,虎蹲炮,蹲,蹲……”王安年又卡殼了,氣得一把摔了手中的筆,對著第一個發(fā)言的李萬才道:“狗日的!看不到老子胳膊都斷了嗎?還不快上來幫老子記!”
李萬才連忙小跑兩步上來,坐在了王安年的位置上,提起筆也不知道該記啥。
“虎蹲炮!”王安年在他耳邊怒喝一聲。
李萬才擰了擰眉頭,伍長俺還不知道你?你斷的是左胳膊又不是右胳膊,礙著你寫字了?可蹲字俺也不會寫??!
他看了看王安年上面畫的抽象風(fēng)盾牌,照葫蘆畫瓢,先勾勒出一根一柱擎天的炮筒,底下左右兩邊再畫了兩個圓圈代表輪子,這就是虎蹲炮了。
王安年看著他那令人遐想無限的作品嘴角直抽抽,日你娘!狗日的畫的是你他娘的命根子嗎?
“下一個。”王安年咬牙切齒地說。
王長順訥訥地站起來,道:“隨軍醫(yī)士太少了,就王胡子一個人,手藝還不太行。有些兄弟分明就是給耽誤死的,我聽義州城來的大夫說,像二虎那樣的,要是救治及時的話還是可以救活的?!?p> “嗯?!蓖醢材挈c點頭,可不是咋滴,那王胡子狗日的原本就是個獸醫(yī),專門給畜生瞧病的,能有什么手藝?老子這胳膊開始都給他接歪了,害老子遭了兩遍罪。
“醫(yī)士,醫(yī)士……”李萬才又開始啃筆頭了,畫也不好畫呀。
“日你娘!醫(yī)士都不會寫?你識字班到底畢業(yè)了嗎!”
王安年一個爆錘砸在李萬才的頭上,把個七尺漢子砸得眼淚啪啪的。
各伍匯總之后,趙阿五、葉飛陽、李仲宣三人剔除重復(fù)的之后,又各自向劉戎作了匯報。
建議五花八門,但主要還是集中在強化裝備方面,劉戎也是撓頭,他自己何嘗不知道啊,但說來說去,這都是錢吶!
自己養(yǎng)著四百脫產(chǎn)的士兵,幾千嗷嗷待哺的軍戶,堡里暫且又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收入,眼見就入不敷出了,哪里還有富余的錢強化裝備啊?
但是打造更多更堅固的盔甲,更多的鳥銃,乃至虎蹲炮,組建耗費驚人的騎兵部隊又是越不過的一道坎兒,千戶大人為之奈何?。?p> 雖然很多問題自己現(xiàn)在還無力解決,但他很欣慰下面也有人能看出來問題所在,這證明自己的這幾百戰(zhàn)士已經(jīng)不再是木呆呆的農(nóng)民,也不是大明渾渾噩噩的普通士兵,而是具備相當?shù)难劢绾退伎寄芰α恕?p> 劉戎和三位下屬又研究了一會兒,將可行的建議分門別類,哪些現(xiàn)在立馬就可以辦,哪些是緊緊日子緩緩可辦,哪些過于超出負擔(dān),暫且擱置。又結(jié)合總結(jié)修正了部分條例,安排了下段時間的工作重點,這才讓他們回去。
沒有錢的時候,劉戎最想回家。
張氏和劉瑤見劉戎愁眉不展的樣子,關(guān)切道:“這是怎么了?”
劉戎頹然一嘆,坐在椅子上,道:“還不是給窮的?!?p> 張氏道:“你小子這回殺了這么多韃子,賀世賢就不打算給你升升官?另外再獎勵些銀子?”
劉戎:“大破天不過是一介操守官而已,能有幾石俸祿?娘問這個干什么?”
明朝后期,衛(wèi)所兵制和鎮(zhèn)戍營兵制并行,其中官職繁多,讓人眼花繚亂。
尤其是九邊衛(wèi)所比起內(nèi)地衛(wèi)所又有不同,似乎更像是衛(wèi)所和鎮(zhèn)戍營兵制的混合,兩個系統(tǒng)的官職都有。
劉戎現(xiàn)在是千戶銜,又屬遼東衛(wèi)所系統(tǒng),上面還有衛(wèi)指揮僉事、指揮同知、指揮使。
這些都是職銜,類似于后世官場的正處、副處這樣的職級。
劉戎此次積功按理說足夠連升三級升銜為衛(wèi)指揮使,對應(yīng)的差委官則是指揮操守比較合適。
指揮操守相比較于后世,則是正處級、副處級相對應(yīng)的縣長、市局局長一類的職務(wù)。
指揮操守之上,便是守備、都司、游擊、參將、總兵這些了。
張氏倒不嫌棄劉戎官小,笑道:“最起碼不會只管著一個大新堡了,你到時候就把柳河堡要過來,你馳援柳河堡,沒有發(fā)現(xiàn)那里與我們這里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
劉戎想了想,好像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張口就道:“相隔幾十里,能有什么不一樣?好似比我們大新堡還要更窮一點?!?p> 張氏聞言循循善誘道:“咱們這里用什么生火?”
劉戎:“自然是木柴???”
“那你可有注意到他們柳河堡用什么生火?”
劉戎面露沉思:“他們是?”
張氏自問自答:“對,他們用的是煤炭!”
“娘的意思是……”劉戎手里摸著茶杯,面現(xiàn)恍然之色,實則滿心疑惑,煤炭就煤炭唄,煤炭比木柴更環(huán)保還是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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