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還能這樣洗
“這鬼天氣，要下就痛痛快快地來一場雪，要不下就晴起來。一直陰陰沉沉的讓人月經(jīng)都不調(diào)了......”
破舊的二手切諾基里，趙若男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抱怨道。
開著車的方嚴騰出手拍了拍中控臺：“老趙，你這車到底有暖氣沒有?。课以趺丛酱翟嚼浒?.....”
“據(jù)說是有......”
“據(jù)說？”
“我買這車的時候是夏天，二手車販子告訴我有，但我沒試?！?p> “......”
方嚴抬手關(guān)掉了一直吹著冷風(fēng)的暖氣，看了一眼車窗外陰沉的天氣問道：“還差多少客戶沒拜訪了？”
趙若男翻開記事本數(shù)了數(shù)：“還有三十多家......”
一月底到二月初這段時間，方嚴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回訪溪若客戶。
進入一月份后，溪若經(jīng)紀的業(yè)務(wù)量突然爆單了。
一方面這源于溪若的知名度漸漸打開，制衣企業(yè)慢慢都知道了吳都本地有一家模特公司。
這家公司的模特不但任勞任怨，也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收費。
另一方面則是二、三月份就要上市的春裝迎來了拍攝高峰期。
一月中旬最忙碌那幾天，動輒每天十幾單業(yè)務(wù)。
甚至在17日、18日以及21日這三天里，溪若經(jīng)紀旗下的17名模特全員上工還無法滿足市場需求。
其實這也正常，吳都市僅肖山區(qū)一個區(qū)就有各種制衣廠幾百家。
整個一月份過完后，和溪若經(jīng)紀合作過的客戶已經(jīng)高達二百多家。
這樣一家一家拜訪過來，工作量當(dāng)真不低。
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五天了。
“以后不會每年都這樣吧？”這幾天笑的面部肌肉都僵硬了的趙若男憂懼道。
“今年是第一年，我?guī)е愫退麄兓靷€臉熟，以后我就不用去了?！?p> “哦，那就好.....”
趙若男說完才意識到，方嚴是說他自己不用去了：“你是說，我以后年年都要去？”
“掙錢嘛，哪有不辛苦的。不過你也可以挑幾個適合管理者角色的人培養(yǎng)一下，以后事事親力親為肯定吃不消?！?p> 方嚴話音未落時，趙若男就想到了陳妍菲。
她倒是個合適人選，只是......
“對了，過完年溪若要擴大隊伍，到時再招幾個自然條件好的女孩。這次就不要從夜店里挑了。”
方嚴邊開車邊道，趙若男沒有吭聲。
“不再從夜店招人的原因，是為了溪若以后的轉(zhuǎn)型提前做準備。以后咱們溪若如果真出了明星，到時被狗仔隊挖出來她們以往的歷史，都干過夜店總歸不好聽?！?p> 方嚴主動解釋道。
“就是說我這些人以后沒機會做明星了？”
關(guān)于做明星這件事，趙若男覺得太扯，但聽見方嚴此時親口封上了姐妹們微乎其微的上升通道，還是有點不爽。
“也不是?！?p> 方嚴想了想：“過完年，讓她們?nèi)可铣山倘ィ境鲥X。”
“成交？什么玩意兒？”趙若男迷茫道。
“成人教育，也就是讀大學(xué)，但時間很自由，可以報晚班、雙休班等等?！狈絿赖馈?p> “哈哈哈哈......”
趙若男笑的前仰后合，半天才喘勻了氣：“開什么玩笑，讓她們?nèi)プx大學(xué)？”
“想要以后走的遠，就必須去讀?！狈絿罃蒯斀罔F道。
“這和以后有屁關(guān)系？你覺得她們真的能學(xué)懂？”趙若男不理解。
“那我這樣跟你說吧?！?p> 趁著等紅綠燈的間隙，方嚴點了支煙：“拿陳妍菲舉例，如果她以后真的能進入娛樂圈，被狗仔挖出來有過夜店工作的經(jīng)歷，那么她基本上就在娛樂圈混不下去了，這點你認同吧？”
“是。但這和上學(xué)有什么關(guān)系？”趙若男嫌方嚴抽煙嗆，干脆自己也點了一支。
“當(dāng)然不一樣了?！?p> 方嚴像看白癡一樣的看了趙若男一眼：“你想，一個輟學(xué)女孩，為了完成讀書的夢想，甘愿去酒吧打工，攢下一點錢后，馬上去讀了成教。
這種女孩多讓人敬佩！簡直是勵志??！”
“......”
趙若男夾著煙，看著方嚴半天沒說出話來，直至紅燈變綠燈，方嚴啟動汽車以后，老趙才喃喃道：“尼瑪，還能這樣洗......”
......
最近，方嚴和溪若經(jīng)紀在吳都輕紡圈內(nèi)有點出名。
原因嘛，自然是源于一個月前他和成宏的那場沖突。
那件事發(fā)生以后，在大家的談資中，方嚴幾乎成了莽撞、狠辣的化身。
但一圈拜訪下來，帶著禮物登門的方嚴，張口不離‘叔、伯’，知禮懂進退的模樣和傳聞中的形象反差極大。
這讓王會長的老婆產(chǎn)生了疑惑：“老王，不是說方衛(wèi)東家的小子長得膀大腰圓，滿臉橫肉么？這一點也不像啊，明明細皮嫩肉還挺俊的......
看起來實在不像會掰斷別人手指的人啊?！?p> 方嚴和趙若男剛剛離開，王夫人就奇怪道。
“他那是立威，現(xiàn)在溪若的模特拍攝時再沒遇到過騷擾了吧。”
王會長邊回答邊打開了方嚴帶來的年節(jié)禮物，里面有一只醬鴨、幾樣點心，一本12頁的大掛歷，最下方是一個黑色塑料袋。
扒開塑料袋，王會長在默默數(shù)了一下，一共12沓百元大鈔。
嗯，這個數(shù)目和他掌握的情況差不多。
據(jù)他所知，溪若經(jīng)紀開業(yè)至今，至少做了200單以上的業(yè)務(wù)。
行價每單/6000元，方嚴這是送來了以前說好給服裝協(xié)會的10%提成。
但不管是當(dāng)初約定時，還是剛才方嚴送錢時，在場的都沒有外人。
所以這筆錢的處置權(quán)全在王會長一念之間。
‘不枉我把羊城那家經(jīng)紀公司擋在了門外。’
王會長樂呵呵的想到。
年前，羊城一家模特公司的副總找到王會長，想要和他達成某種程度上的合作。
但王會長深思熟慮之后拒絕了。
與其勞心勞心的為羊城那家公司當(dāng)個沖鋒陷陣的小股東，哪有像現(xiàn)在這樣坐在家里收錢愜意。
看到丈夫在拆禮物，王夫人也湊了過來。
灑了一眼醬鴨、點心這些尋常物件，她新奇地拿起了那本2005年的掛歷。
“喲，這是他們自己印的??？”
王夫人看到掛歷右下角的‘溪若模特經(jīng)紀公司’字樣，意外道。
“雖說有點土氣，但掛歷上這姑娘真漂亮。”
王夫人指著掛歷扉頁上陳妍菲的全身照點評道。
......
“土氣怎么了？營銷講究的是接地氣！”
返程的車上，在趙若男用‘土氣’形容溪若用自家模特拍的掛歷時，方嚴不滿道。
“周迅知道吧，也是掛歷女郎出身?！狈絿姥a充道。
“這些掛歷還有多余的么？妍菲她們都想自己留一套，劉恬還想寄回家一套呢，一個個好像真當(dāng)了明星似的?！?p> 趙若男笑著回頭看了一眼，來時裝滿了年禮的后備箱，現(xiàn)在已經(jīng)空了......
耗時五天，終于把客戶都拜訪了一遍。
所有客戶的年禮都一樣，除了醬鴨點心就是那套掛歷。
禮物不算貴重，主要是一個心意。
當(dāng)然，王會長哪多了一個黑色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