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劉勛一個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不愛喝酒,獨愛喝茶,尤其喜歡苦丁茶。
李教授和陳石頭盯著面前的苦丁茶,實在不明白一個大老粗為什么愛喝茶。
劉勛朝二人笑道:“你們發(fā)什么愣?涼了就不好喝了?!?p> “我就不喝了,本來睡眠就不好,一杯下肚怕是整宿都別睡了。”李教授拒絕道。
“李教授說得對,昨天我整晚翻來覆去,大概就是你那杯茶的緣故?!标愂^附和道。
劉勛撇了撇嘴,鄙視道:“正好,我還不舍得給你們喝。一個病入膏肓,一個全身都是死肌肉,根本不懂生活樂趣?!?p> 他一口將自己那杯喝掉,順便拿起二人的茶杯,也直接倒進嘴里,完全不顧二人嫌棄的表情,發(fā)出一道享受的嘆氣聲。
幾秒后,劉勛面色一肅從抽屜里拿出兩份文件遞給二人,問道:“這是B級異變者的尸檢報告,你們有什么看法?”
或許是時間太短,尸檢報告只有五頁,二人很快就閱讀完畢。
李教授瞇起眼,倒吸了口冷氣,說道:“老劉,你下手還真狠啊……”
陳石頭立即點頭,表示贊同。
尸檢報告總共五頁紙,其中竟有一半都是關(guān)于外傷的描述。
報告最后還貼心地附上一張高清圖片,讓人看完下身都涼颼颼的。
“不過也可以理解,生死搏殺還不狠,那就是你躺在操作臺上被解剖了?!崩罱淌谟盅a充道。
劉勛靠向沙發(fā),嘆了口氣,無奈道:“我信得過你們才讓你們過來給我出謀劃策,不是讓你們來看笑話的。”
他伸出兩根手指,繼續(xù)道:“實話實說,只是兩招,那人就把我放倒了?!?p> 嗯?
二人同時想到了什么,異口同聲驚呼道:“葉云?”
劉勛點點頭,將當時的戰(zhàn)斗情況仔細地復(fù)述了一遍。
“確實是那小子的風格,雷衛(wèi)就是被他一腳干廢的?!标愂^摸著下巴說道。
此時,劉勛嘆息一聲,又從抽屜里拿出一疊文件遞給他們。
隨后,三人陷入沉默,面色有些凝重。
“莊園里七個,山谷里兩個,加上那個B級。你確定沒搞錯?葉云一個剛?cè)胄械牟锁B,一口氣干掉十個人?”陳石頭實在難以相信,但報告上的手法實在太具說服力。
劉勛搖搖頭,澀聲道:“第一次看到他時,我和老李都認為他天賦極高,但性格軟弱,不適合進入異人世界。呵呵,沒想到才過兩天,那小子已經(jīng)快變成殺神了。”
不知道為什么,在沙場殺敵無數(shù)的劉勛,此時也有些發(fā)憷。
“你還記得第一次殺人以后緩了多久嗎?”陳石頭突然問道。
劉勛目光閃動,緬懷道:“我第一次殺人是在二十歲。軍校的其中一項考試就是親手處死一名敵軍。好多女同學(xué)都嚇哭了,男同學(xué)也渾身發(fā)抖。我故作鎮(zhèn)定沒有出洋相,但后來還是做了一個星期的噩夢?!?p> 此時,李教授終于開口道:“葉云完美地完成你設(shè)下的考驗,證明他確實十分優(yōu)秀。怎么,你反而害怕了?”
劉勛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似是默認了他的看法。
李教授繼續(xù)道:“從尸檢報告來看,莊園中的七人死于頸椎折斷,山谷兩人分別是后心和肋下遭到重擊,導(dǎo)致的心臟麻痹。每一次攻擊都是致命部位,沒有任何虐待的動作。可以看出葉云很冷靜,并不是情緒失控的嗜殺之人。”
廢話,一個菜鳥冷靜地殺人,不是更讓人膽寒嗎!
如果是本就心理變態(tài)的人,成為異變者后變成殺人狂魔倒是可以理解,但他不久前還是個人畜無害的普通學(xué)生!
“老李,他殺人的時候為什么那么冷靜?你給我句實話,你們有沒有東西瞞著我?”劉勛站起身來激動道。
“有,但是不能告訴你?!?p> 此時,一陣輕輕地敲門聲,王凝佳推門走入房內(nèi)。
她表情緊張,將手機遞給劉勛,說道:“劉所長,葉云說有緊急情況報告?!?p> ……
李家莊園的一間密室內(nèi)氣氛有些凝重,似乎有場暴風雨正在醞釀。
一張會議長桌,兩邊坐著的盡是李家高層,而他們的面色卻不盡相同。
有悲痛的,有裝悲痛的,還有忍笑的。
家主李傲天坐在主位顯得有些疲憊,低聲問道:“臣奇的傷勢如何了?”
身旁的李南臉上盡是悲痛之色,眼眶發(fā)紅,顫聲道:“經(jīng)過多位專家會診,臣奇無生命危險,但傷勢過重,今后恐怕……?!?p> “啪!”一位粗獷老人的大手重重拍在桌上。
“羅家簡直欺人太甚!就算李南把他們夫妻綁了,就算臣奇想凌辱他們女兒,他們也不該把臣奇的命根子踢碎??!”粗獷老人語氣義憤填膺,話里卻是暗藏刀劍,有些幸災(zāi)樂禍。
而粗獷男子身旁坐著的那位中年男人,更是將陰陽怪氣發(fā)揮到極致:“二叔,雖然我是晚輩,還是得說句公道話。李南大哥明知羅雅是異人局的人,還綁人家父母,派自己兒子去欺負人家,這叫反其道而行之。只待羅家服軟,李家振臂一呼,其他幾個世家必然納頭就拜,聽從李家號令了。這叫陽謀!”
李南霍然起身,指著那中年男人,暴怒道:“李堂!你胡說八道!”
而李堂卻是不慌不忙,淡然道:“李南大哥,誰不知道異人局和城主府一直看我們幾個世家不順眼,只是一直找不到把柄對付我們?,F(xiàn)在你把刀子遞到人家手上,你猜天亮后網(wǎng)絡(luò)上會出現(xiàn)什么熱搜?李家長孫綁架羅仁德夫妻,結(jié)果被羅家踢爆卵蛋?還是李家暗中勾結(jié)B級異變者謀害異人局高層?”
“你放屁!李家沒有稱霸的心思,也沒有暗中勾結(jié)什么異變者!”李南因為兒子的傷勢,心思雜亂,不復(fù)平時的沉穩(wěn),竟是直接開罵。
此時,那位二叔看著沉默的李傲天,揶揄道:“真的沒有嗎?李家能屹立不倒的原因,不就是大哥手里一直掌握著一支神秘力量嗎?”
話音剛落,眾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李家家主掌握的神秘力量一直是公開的秘密,不止其他世家懼怕,連李家的高層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
李騰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敢公然挑戰(zhàn)家主的權(quán)威?
下一刻,李傲天輕笑道:“還有多少人支持李騰,都一起站出來。讓我看看你們的骨氣!”
幾秒種后,竟是接近一半的人站起身來。
突然,其中一人高聲道:“我提議家主盡快公開向異人局道歉,并辭去家主之位。隨后帶著李南、李臣奇一起到警局自首,李家或許還有救!”
轟!
那人的一番話猶如一顆炸彈,徹底露出他們隱藏的獠牙。
逼宮!
但不得不說,他的提議很有道理,連家主陣營的高層也有些意動。
如果李家再不作出表態(tài),城主府、異人局和其他世家一旦聯(lián)合起來,李家的覆滅或許就在今天!
突然,李傲天大笑起來,感慨道:“李騰啊李騰,你隱忍幾十年終于等到今天的機會了。我還想看看你準備幾十年的底牌,結(jié)果你實在讓我失望。損失一個B級高手,我就應(yīng)該虛弱無力,任你宰割了?”
說罷,他輕拍兩下手掌,一道光線投射在墻上,頓時出現(xiàn)一幅幅監(jiān)控畫面。
眾人轉(zhuǎn)頭看去,皆是面色大變,那些監(jiān)控竟是他們自家的臥室和書房。
要知道,李家莊園只能由家主一脈居住。
而其他高層,包括李騰都沒有資格住進來。
他們不缺錢,可以在外購置豪宅正合某些人心意。
既然住進豪宅,那么以安保的名義養(yǎng)一些異變者也十分合理。
他們很謹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徹底清查所有角落,防止被安裝竊聽設(shè)備。
但他們沒想到,自己家里還是被滲透地像個篩子,連自己的臥室、書房都在家主的監(jiān)控之下。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家主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安裝監(jiān)控,當然也能瞬間要自己的命!
大勢已去!
只是一瞬間,支持李騰的人全部乖乖地低頭坐下,等待家主發(fā)落。
李傲天站起身來,銳利的視線緩緩巡視一周,猶如雄獅宣告自己的領(lǐng)地,冷笑道:“呵呵,你們還是像以前一樣沒骨氣。當年我坐上家主的位置時,親手處決六位反叛者之后,你們也是這副表情。畏威而不懷德,真是讓我失望!”
下一刻,一道璀璨的刀光猶如匹練般閃過,可怕的殺氣猶如實質(zhì)籠罩在眾人頭頂。
李騰和李堂兩人面色大變,立即出手反擊,但視線卻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咚,咚。”
兩顆人頭落在會議桌上,咕嚕嚕地滾動著。
滾燙的鮮血噴灑在眾人身上,讓他們的心如墮冰窖。
……
劉勛接過電話,轉(zhuǎn)成外放模式,淡然地問道:“葉云,什么事?”
“劉所長,異人局會不會對李家發(fā)起報復(fù)?”電話那頭傳來葉云的聲音。
劉勛眉頭一皺,生硬地道:“這不是你該關(guān)心的東西,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好好養(yǎng)傷?!?p> “如果要攻打李家的話,我個人建議,最好讓那個第一高手雷鳴去打頭陣?!?p> 眾人一陣茫然,被葉云繞得云里霧里,還能不能好好說話?
李教授問道:“葉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呵呵,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我猜測死的那個B級并不是三十年前的煞魔,或許他只是和煞魔有點關(guān)系?!?p> “你有什么證據(jù)?”
“沒有任何證據(jù),你們就當是一個天方夜譚?!?p> 劉勛擺擺手,冷哼道:“你能想到的,異人局也能想到,早就展開核對工作了?!?p> 幾秒后,葉云的聲音變得十分低沉,嚴肅道:“希望異人局的核對工作不是把照片發(fā)給當年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