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晚上六點,兩個人才愉快的從外面返回到學校。沈天昊送蔣心儀回去,在快到女生宿舍的轉(zhuǎn)角不遠處,看見張子健和王一倩兩個人站在一起,似乎在爭論著什么,只見張子健上前想抓住王一倩的手臂,卻被對方一把甩開。
“張子健,我告訴,你再胡攪蠻纏我可走了。”王一倩大聲說。
其實自從王一倩第一次給張子健做模特后,張子健對她一見鐘情,就開始了死纏爛打的追求模式,奈何王一倩死活也不答應,她不反對跟他做朋友但是就不肯做女朋友。王一倩也不是討厭或者不喜歡張子健,只是她向來不相信一見鐘情,而且覺得張子健的性格做什么都不認真,又是搞藝術(shù)的人難免浪漫主義嚴重。
本來兩個人做了一個約定,張子健每星期給王一倩畫一幅不同的肖像畫,堅持畫滿100幅,到那個時候如果兩個人還喜歡對方,就答應在一起交往。可是還沒有堅持多久,張子健聽說沈天昊和蔣心儀在一起了,他不干了,他想要改規(guī)則減少數(shù)量,或者干脆改成每天一幅,王一倩自然不答應。于是就有了沈天昊和蔣心儀剛才看見的一幕。
兩個人正吵的兇,根本聽不進去別人的勸解。
“王一倩,我這么喜歡你,你不相信是吧?我最后問一遍你同不同意?”張子健好像下了什么決心似的。
“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王一倩也絲毫不松口。
“好,我死給你看,反正沒有你我也不想活了?!闭f著張子健就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個小藥瓶,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打開就倒進嘴里咽了下去。
“喂!張子健,你瘋了嗎?快吐出來!”王一倩急的一邊罵對方,一邊掰開張子健的嘴想阻止,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對方咽進去了。
張子健嗚嗚的說著自己對王一倩的感情確實是認真的,請一倩一定要相信自己。
沈天昊撿起張子健剛吃的藥瓶,上面寫著“阿普唑侖”,他很熟悉這是安眠藥,媽媽以前吃過。再看張子健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一種似曾相識的情景突然涌了上來。
他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11年前的那個周末,本來他應該一大早就從寄宿初中回家的,但是他有意不想回,那個家太冷清了,媽媽自從二胎沒有保住之后就經(jīng)常郁郁寡歡,爸爸則不是在外面沒回來,就是喝的醉熏熏回來。
那天正好有同學邀請他一起去網(wǎng)吧,他就同意了,一直到將近晚上才回來。一進門就感覺有一絲異樣,媽媽沒有待在臥室或者客廳里,就連她平時最喜歡放鋼琴的書房里也沒有,一直找到浴室,沈天昊看見了割腕自殺的母親躺在了浴缸旁……
“沈天昊,沈天昊?”沈天昊感覺有人在推自己,才緩過神來,是蔣心儀。
“快去取車,去醫(yī)院!”
“哦,車鑰匙?”沈天昊不自然的從背包里翻出了車鑰匙,手卻止不住的微抖。
蔣心儀察覺到沈天昊的異常,一把拿過車鑰匙。
“我來開!你們把張子健背上車?!?p> 一路上蔣心儀把車子開的飛快,坐在副駕駛的沈天昊本來還有些恍惚,被車速嚇得精神了起來,不禁抓緊了上面的車把手,把雙閃也打開了。王一倩坐在后面緊張的抱著張子健的頭,有幾次車轉(zhuǎn)彎的太快,她有種錯覺聽見張子健發(fā)出了聲音,再一聽又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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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王一倩不住的捶打著張子健,張子健一邊躲閃一邊求饒。
“別打了,別打了,不能打病號?!?p> “你還是病號呢?我想給你打成真正的病號?!?p> 醫(yī)生說經(jīng)過血液檢查判斷張子健吃的并不是真正的安眠藥,而是放在了安眠藥瓶子里的維生素B6,死不了但是吃多了也不好,以防萬一第一時間已經(jīng)洗了胃,在醫(yī)院里觀察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可以回去了。
“我不是不敢死,我是不能死。我要是真死了,你怎么辦?”張子健為自己的做法辯解。
“我真是服了你了,幼不幼稚,而且臉皮怎么這么厚呢?”王一倩打也打累了,罵也罵夠了,不住的用手給自己扇風降火。張子健見狀忙把包里的小風扇拿出來遞給王一倩用。
“我不用,我要用手機?!睆堊咏∮诌B忙把手機遞給王一倩。
王一倩拿手機是想要打游戲,張子健一會還要輸液,她打算晚上留在這里陪著他到出院,打累了說累了,玩游戲休息一下。
張子健湊過來看了一眼王一倩的游戲畫面。
“親愛的,你這級別一般呀!”
“你會呀?”
“豈止是會,我玩游戲時你還沒出生呢!”
“吹吧你,畫家還會打游戲?”
“這你就偏見了,畫家也是人。要不這樣咱倆一起玩五局,如果我全贏了,你就答應做我女朋友。”
王一倩看了看張子健的表情,有點吃不準他的水平,想了想松口說:“可以,不過條件要改一下,不用五局,贏四局就行,給你一點輸?shù)目臻g。不過如果真贏了四局,我答應可以給你個男友考察期”
“男朋友就男朋友,怎么還考察期?”
“考察已經(jīng)進步很大了好不好,已經(jīng)有了男朋友名義了,你愛同意不同意?!闭f著就要玩自己的了。
“同意同意,親愛的說什么我都同意?!?p> 很快,張子健就贏了第一局。
“行啊!沒發(fā)現(xiàn)你還是個游戲高手?!?p> “哈哈,那是!這就叫人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人人看不穿?!睆堊咏o不得意的說著。
早知道王一倩吃這一口,早露兩手就不用這么大費周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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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昊和蔣心儀剛才一直在外面辦理住院手續(xù),現(xiàn)在看著已經(jīng)沒事的兩個人,很默契的關(guān)上房門離開了。
此刻他和蔣心儀坐在車上并沒有立即離開。沈天昊還沒有從張子健假自殺的影響中徹底走出來,他想到了媽媽,后悔為什么那天自己沒有早一點回家,自責為什么之前察覺異常卻沒有采取行動。這種愧疚到極致的情緒進而轉(zhuǎn)變成了無奈的怨恨,媽媽為什么要輕易的結(jié)束生命。
“如果人生就像打游戲一樣,從青銅到王者,從年少到年老,要一關(guān)一關(guān)的闖,那直接退出游戲的人算什么?”沈天昊忽然悠悠的說。
“是因為你媽媽?”蔣心儀聯(lián)想到學校里沈天昊的表現(xiàn)和剛才的話,推斷沈天昊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媽媽。
“嗯?!?p> “中途退出可能有不得已的原因吧,嗯……比如退出游戲,可能是因為……電腦死機了?或者網(wǎng)斷了……”蔣心儀說道。
不得已的原因?沈天昊看了看蔣心儀,媽媽是不是也有她不得已的原因。
第二天,張子健一切正常,順利的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