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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無神

第卅四回 無聲(1)

江湖無神 水寒之 4154 2022-10-06 20:12:11

  二人在小玉石內(nèi)休息了,第二天一早,檢查了隨身攜帶,從后面的小洞出來。縱馬狂奔。還未出山谷,天上忽然降下大雪。鵝毛般的雪花瞬息而至,不到半個時辰,已經(jīng)堆積了三寸厚。兩側(cè)山峰如同被蓋了曾薄薄的白被,

  二人放慢腳步,一面欣賞瑞雪,一面道:“我們先去恒山吧?!崩钋逵暗溃骸昂?!”公孫玉道:“你……不擔心時間來不及?”李清影道:“還有一個多月,往返綽綽有余。”

  公孫玉道:“這次你好像很急。”李清影道:“我怕來不及找到真相?!惫珜O玉道:“丹心師太的真相?”

  李清影點點頭道:“對于寶藏的事情,其實我并不擔心。從我離開京城時的情形來看,寶藏不是皇帝關(guān)心的,不是皇后關(guān)心的,也不是安樂公主關(guān)心的。我擔心的是我離開京城后的傳聞?!?p>  公孫玉道:“傳言這種東西,是止不住的。解釋就是越描越黑。”李清影道:“我就算想解釋也無從解釋。當年相關(guān)的人都死了。而我還有二十年出生?!?p>  公孫玉道:“其實這個傳聞本質(zhì)上而言,可能和皇位沒什么關(guān)系。是不想讓你去恒山?!崩钋逵暗溃骸八赃@個時候去恒山并不是最好的時候。我去了自有人會以為我是去尋找證據(jù)的。但現(xiàn)在不去,以后就更沒有機會了。畢竟現(xiàn)在只是流言,如果皇帝真的開始重視此事,我就真的沒時間查了。”

  公孫玉道:“所以你本來就想去恒山?”李清影道:“不是。我有這個想法,但還猶豫不決,是你堅定了我的想法?!惫珜O玉道:“所以還是因為我?”李清影道:“大部分是因為你?!惫珜O玉道:“雖然我不知道我占了多大的因素,但我還是很開心。”

  說話間,二人已經(jīng)走出山谷,天寒地凍,湖面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白雪落在冰上,并不融化。人若不留神,很容易掉進湖里。

  天剛過中午,但烏云密布,很快就暗了下來。公孫玉道:“這么大的雪,不如就在這個將軍府休息一下。”李清影道:“距離這里不遠處有個荒廢的宅子,去那里吧?!惫珜O玉道:“這樣最好,免得被人認出來。”

  二人撥馬快走,但雨后地滑,馬也走不快,離上次來此很久了,路也不熟,雪中更是難以分辨方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個時辰左右才找到了那個破屋。李清影想起那時涂大漠和司嘉晨假扮女鬼嚇唬他們的事情,說與公孫玉聽。公孫玉只聽得咯咯直笑,這路途也不那么無趣。

  破屋和印象中沒什么變化,似乎是更破了些。過了天井的屋內(nèi)還基本保持完整,可以遮風避雪。

  二人從附近找了干柴,生起火來。又找了許多草料把馬喂了,一邊烤火,一邊吃干糧。巳時還沒過,天已經(jīng)近乎全黑。不過有雪光反射,竟形成一種十分詭異的氛圍。

  二人正準備和衣而睡。忽聽得門前有人喊道:“這兒正好有個破屋子,既然到了這兒,也是緣分,也是上天的旨意,不如就進來歇歇腳吧?!?p>  另一個漢子道:“是!這晦氣的老天,想趕路肯定是不成了?!?p>  先前那人道:“你別罵了,俗話說‘風雪不阻路’,意思是天若刮風或者下雪是無法阻止想要走的人的。你若想走,也沒人攔著你?!?p>  那個嗓門大的漢子道:“說的輕巧,這么大的雪,就算人不怕,馬也跑不起來。半夜三更到了什么鳥不拉屎的地方,真要被凍出個屎來?!?p>  這第一個漢子說話十分啰嗦,一句話要反復(fù)解釋,聽著讓人生厭。

  大嗓門說話粗魯,公孫玉微微皺眉。

  這時他們似乎來到了門前,大嗓門道:“這兒有這么密集的馬蹄印,看來已經(jīng)有鳥人到了?!蹦嵌嘧鞚h子道:“是??!尋常人都知道要找地方歇歇的。但是被凍出屎的人在,自然不需要歇息。不過冰天雪地在外面拉屎的話,很可能會凍住。這個時候就需要一根木棍敲斷,邊敲邊拉才行。”

  大嗓門道:“你個鳥人什么意思?”多嘴漢子道:“沒什么沒什么。畢竟大部分的鳥冬天就飛走了,停在這兒的也不是什么好鳥。不像你?!?p>  這時第三個人終于道:“吳陽,你怎么知道?”

  這話十分下流,公孫玉低聲道:“我們也裝鬼嚇嚇他們?!闭f著,也不等李清影答應(yīng),取了個毛氈把火堆蓋滅,拉著李清影偷偷躲入內(nèi)堂。

  三人大踏步的進來。

  大嗓門道:“真是晦氣。說好的人呢?怎么一個人都沒有?”吳陽道:“都是鳥人,自然是飛走了。林子里用大嗓門喊兩聲,鳥都會飛走的。何況這是冬天,聲音更大,加上在這個陰森森的破屋,聲音更更大?!?p>  三人走近客廳,只見那大嗓門是個個子矮小之人,不過身形健壯,尤其是脖子十分粗大,和腦袋連在一起,如同一個直筒直接連到身體上。吳陽卻是個身形瘦小,十分黝黑之人。第三個人則圓頭圓腦,膀大腰圓,走兩步都要喘口氣。似乎下一秒就無法呼吸。

  看到眼前還熱著的火堆,大嗓門道:“火還是熱的,肯定有人?!眳顷柕溃骸盎馃岬囊参幢赜腥耍f不定是有鬼、有妖、有魔、有怪,還有很多我們根本不知道的東西。”

  大嗓門道:“外面下了這么大的雪,地上都是濕漉漉的腳印。”吳陽道:“腳印是腳印。但不一定是人的腳印,有鬼、有妖、有魔、有怪,還有很多我們根本不知道的東西。還有可能是動物穿了人的鞋踩下的?!?p>  第三個人道:“動物還能穿人的鞋子嗎?”吳陽道:“這是自然,動物也有腳,冬天也很冷,只可惜它們太笨了不會做鞋,萬一找到一雙人的鞋子,當然是要穿上了。你見過有鳥拿人的鞋子做巢的嗎?它們既然能拿人的鞋子做巢,穿鞋自然不在話下?!?p>  鳥拿人的鞋做巢見得多了,但是拿人的鞋來穿卻幾乎不可能。

  這吳陽句句都要與大嗓門較勁一番,大嗓門卻渾不在意。他雖然嗓門極大,看著粗獷,但從步步進來來看,卻是個精細的人。這第三個人說話很少,卻總提出一些十分奇怪的問題。

  大嗓門道:“天寒地凍的,找個地方躲避風雪也是正常,他們肯定是聽到了我們的聲音,為什么直接走了呢?”吳陽道:“這也正常,你的嗓門那么大,別人都以為來時幾十個人。這個天氣還趕路的,不是行腳的商人便是過路的鏢師,他們各個都膽小如鼠,見到這么大的陣仗,早就抱頭鼠竄,望風而逃了?!?p>  大嗓門走到后堂門前,里面沒有窗子,黑呼呼的,看著十分滲人。

  忽然一個白影從眼前閃過,倏地便消失在黑暗中。

  大嗓門吃了一驚,叫道:“什么東西?”吳陽沒有看到,道:“既然它是個東西,那就不是個人。既然是個東西,就是死的,當然死人也算東西。如果一個人活的不好,也算東西?!?p>  大嗓門道:“剛剛有個白影子飛過去了?!眳顷柕溃骸鞍子白泳褪前咨挠白?。這里這么黑,看到白色的影子也很正常,畢竟黑色的影子就算飛過去了,我們也看不到。如果是白色的影子呢,有可能是白天鵝,也可能是白大鵝,還有可能是白烏鴉?!?p>  第三個人問道:“這烏鴉還有可能是白的?”吳陽道:“這是自然,有黑烏鴉,就有白烏鴉,沒有見過不待表沒有。我從來沒有見過女人拉屎,但我知道女人肯定也會拉屎。而且越漂亮的女人拉屎越臭?!?p>  第三人問道:“為什么越漂亮的女人拉屎越臭?”吳陽正要回答,忽然感覺身后一個黑影閃過,急忙回頭,眼前哪有別的東西?第三人渾然不覺,道:“吳陽,你怎么不說話?”

  大嗓門道:“周九堂閉嘴,這屋子有些古怪,小心些!”第三人周九堂很聽大嗓門的話,道:“好!我不說了,我待會兒再問?!?p>  暗中的李清影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就是周九宮和周九殿的弟弟周九堂,難怪看著有些眼熟。聽聲音似乎是跟著袁傘出海時那個說話很奇怪的人。只是那之后就沒有見過他,沒想到竟然能在此處相見。

  這時,忽然聽到屋內(nèi)傳出兩聲“哇”、“哇”的叫聲。黑暗中顯得十分清朗,伴隨著屋子的回聲,“哇”、“哇”聲連綿不絕,許久才漸漸消散。又是兩聲“哇”、“哇”的聲音,在剛剛的聲音之上,重重疊疊,綿綿延延。

  大嗓門道:“在下席缺、吳陽、周九堂三人連日趕路,偶遇風雪,來此躲避。不知竟有主人居住于此,擾人清夢,望請恕罪。此時大雪封路,不得前行,期望主人收留。只需過得一夜,天亮即走?!边@話說的有理有據(jù)有節(jié),倒不是個粗人。

  這時,忽然聽得“嘩啦啦”的聲音。席缺道:“跟我來!”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吳陽和周九堂也緊隨其后。沖入一個屋內(nèi),卻見這是一個祠堂,里面的牌位已經(jīng)東倒西歪的,還在不停的搖晃。

  被風吹過,卷起翩翩飛雪,窗戶早就支離破碎,雪花紛紛涌入,吹得人臉隱隱作痛。牌位也紛紛倒下。

  吳陽驚呼:“有鬼!”周九堂道:“為什么是鬼,不是妖,不是魔,不是怪?”這是剛剛吳陽自己說的,現(xiàn)在又被周九堂問了回來。席缺道:“周九堂你別說話?!敝芫盘谩斑怼绷艘宦?,不再言語。

  這時,只聽得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周九堂,你身為天玄門弟子,來我陰陽教分舵做什么?”聲音沉悶,語調(diào)緩慢,真的如同地下發(fā)出來的。

  周九堂臉憋得通紅,卻聽了席缺的話,嘴巴緊閉,一句話也不說。

  席缺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天玄門之人?!蹦锹曇舻溃骸拔沂峭看竽?,豈能不知?”

  三人一聽“涂大漠”的名字,臉色順便變得煞白。他活著時,便無人敢惹,如今已經(jīng)死了兩年多,早就化成了厲鬼,豈不比活著的時候更恐怖。

  席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涂……涂總鏢頭……小的……與您往日……往日無怨,近日……近日無仇……只是……只是……正好路過。打擾……打擾了你的靜養(yǎng)……我……我們……我們這就走……”

  “涂大漠”厲聲道:“你們還走得了嗎?”話音剛落,一陣狂風卷來,屋內(nèi)雪花亂飛,三人眼前一片雪白,已經(jīng)看不清牌位。只聽得“當”的一聲,門緊緊關(guān)上。

  三人嚇了一跳,身子一軟,竟癱倒在地。

  “涂大漠”道:“你們從哪里來?去往哪里?”席缺道:“我們……我們從京城來……去……去恒山……”

  “涂大漠”道:“你們現(xiàn)在投奔了誰?去恒山做什么?”席缺道:“我們……我們奉主人之命,去……去……去恒山……尋找……尋找一條……黃絹……”

  “涂大漠”道:“什么黃絹?”席缺道:“不……不知道……說到……到……到了那里有人……就……就……就會接應(yīng)?!?p>  “涂大漠”道:“好!既然你們很誠實,給你們指條明路。此處不遠處的大漠鏢局,被一個當官的占了,你們?nèi)ソo我查查他們是誰?明天寫在黃紙上燒給我。我就保佑你們一切順利。否則的話,我就闖入你們夢中,讓你們整夜不得安寧!”

  三人不知哪里來的氣力,立刻拜倒在地道:“是是是!我們……我們一定照辦?!痹捯魟偮?,便覺腦后風聲,然后便暈了過去。

  這裝“涂大漠”之人正是公孫玉,將他三人打暈的正是李清影。

  李清影道:“這個周九堂是我在天玄門船艙上聽到的聲音。他們應(yīng)該是胡五的人?!惫珜O玉道:“從剛席缺說的話來看,他們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誰?!崩钋逵暗溃骸爸魅瞬坏扔诤?,但主人聽胡五的話?!?p>  公孫玉點點頭道:“還有他們提到的那個黃絹??磥硭麄円呀?jīng)開始行動了?!崩钋逵暗溃骸拔覀兊米ゾo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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