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饒命，長官饒命。”
滾燙的開水又上了一輪，鄭督軍不吭聲，侍從們繼續(xù)往壯街身上澆。
只聽見壯街一直叫著“長官饒命，長官饒命”、“長官饒命，長官饒命”，鄭督軍才又開了腔。
督軍：“大膽賊人，這次是真說？是說真話？”
壯街：“說，說，必須說真話，必須說真話！”
督軍：“再給這家伙梳洗梳洗?！?p> 說話間，侍從們就要把滿瓢的開水往賊人身上澆，手里拿著鐵刷子的侍從就要去壯街身上撓。
賊人壯街，見此情景一下子尿了出來。尿水沿著大鐵床的床沿直往下流。
督軍知道是時候了。
這次賊人一定是嚇破了苦膽，應(yīng)該是說真話的時候了。
督軍：“小伙子，你不是英雄好漢嗎？這次也認慫了？”
壯街：“長官大老爺，孫子壯街認慫了！孫子壯街認慫了！孫子壯街認慫了！”
督軍：“好，這次像是真的?！?p> 壯街：“姥爺，不，老爺爺，饒孫子一命吧。孫子這就說。”
督軍：“你不是說，你是給你娘討飯吃的嗎？”
壯街：“那都是瞎編的謊話，根本就沒有那么回事兒?！?p> 督軍：‘你姑姑家是咸陽的，也是瞎編的嗎？’
壯街：“長官大人，我該死，是我騙了你們。我不是人，這都是假的。”
督軍：“這么說，你的名字也是假的嗎？”
壯街：“回稟長官大人，小人不敢修改姓名，名字確實是真的！”
督軍：“狗雜種，你再次給我確認一下。”
壯街：“稟報長官大人，小人不敢修改姓名，名字確實是真的！”
督軍聽到賊人又把原話重復(fù)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
然而，這時候孟蹄有些躁動，似乎想起了什么。
孟蹄：“你小子真的要老實交代？那我問你，你上次不是說你要是說的不是真話，你就是小閨女生的嗎？
現(xiàn)在你說那是假話，那就是說，你肯定是小閨女養(yǎng)的。”
督軍正要說話，坐在一旁的孟蹄突然問道。
因為這家伙上次說，他說的話都是真話。
這次說他又想講真話，那就說明他原來說的話都是假話。
壯街：“長官大老爺，我該死，我該死，我原來說的都是謊話?！?p> 督軍想要說話，剛張開口，孟蹄又說話了。
孟蹄：“明白了，這就是說，你就是小閨女生的，對吧？”
壯街：“長官大老爺，是，是，我承認還不行嗎？”
孟蹄：“你這大膽賊孫，你知道什么？你要親自說出來?！?p> 壯街：“長官大老爺，孫子該死，孫子該死，我是小閨女養(yǎng)的?！?p> 孟蹄和督軍聽了賊人的話，禁不住大笑起來。
督軍想，這個孟蹄真有意思，居然還會這樣變著法的罵人。并且罵得賊人心服口服。
侍從們也實在憋不住了，都像看了一個搞笑段子開懷大笑起來。
督軍：“大孫子，你再給我重復(fù)三遍?！?p> 督軍剛才聽了孟蹄的戲劇性安排，禁不住也想逗一逗這個混賬東西。
似乎只有這樣做，才感覺痛快一些。
壯街：“我是小閨女養(yǎng)的，我是小閨女養(yǎng)的，我是小閨女養(yǎng)的?！?p> 大家前俯后仰又笑了一陣子。
這陣子樂子過去之后，督軍再次板起臉嚴肅起來。
督軍：“好！該你說實話了。我問你，是誰派你來的？”
壯街：“是，是曹大人，曹興大人。”
督軍：“一派胡言！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是他指派你來的，他還可能把你放了嗎？”
壯街：“長官大老爺有所不知啊，真的是他指使的。就是因為他不保護我了，我這才把實話說給你們長官聽的?！?p> 督軍：“嗯？還有這等事？那你說說，他指派你來督軍府做什么？”
壯街：“我說出來，你們可別害怕啊？”
督軍：“害怕？你是說我們害怕？哈哈哈?！?p> 壯街：“對，一點都沒錯。我說出來你們一定會擔憂的?！?p> 督軍：“廢話，還不快快說出來？”
督軍拿驚堂木在案子重重地上拍了一下。
只見賊人渾身顫抖。
壯街：“事情是這樣的：長官大人，我一定說實話。您看能不能給我松松綁呀？我疼得實在受不了?！?p> 賊人壯街真是見機行事，投機取巧，已經(jīng)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讓督軍寬松對待。
督軍：“沒見過你這么混賬的東西，快說，只要你說實話，松綁是沒有問題的。不過，那要看你說話的價值了。”
壯街見督軍不理他，只好順從地開始交代。
壯街：“長官大人，我現(xiàn)在就老實交代：是曹大人讓我來打探你們進軍羌衍國的消息的。”
督軍：“打探我們進軍羌衍國？這消息是從哪里來的？”
壯街：“當然是從宮廷里來的呀！”
督軍：“說具體點，究竟是誰給你們透露的？”
壯街：“我只是聽曹大人說的，具體情況，具體線索，我就一概不清楚了?！?p> 督軍：“接著說。”
壯街：“是，長官大老爺。曹大人得到消息之后，就派我們?nèi)艘黄饋泶蛱蕉杰姼锩娴膭屿o?！?p> 督軍：“你知道這消息是真是假？”
壯街：“曹大人說是真的，我們就聽曹大人指派?！?p> 督軍：“哪有這等事？純粹的妖言惑眾！”
為了掩人耳目，督軍很氣憤地否定了進攻羌衍國一事。
這時他突然想起來，原來還沒顧上打問其他賊人的消息。
于是，繞過剛才的話題開始追問其他兩個賊人的情況。
督軍：“你們是三個人所為？那兩個賊人呢？”
壯街聽了督軍的問話似乎有些得意，想笑話督軍的愚鈍，怎么這個時候才問起他的伙伴。
壯街：“長官大人，您不該把我一個人抓回來。那兩個人都在曹大人監(jiān)獄里呢?！?p> 孟蹄一聽這話，原來打探消息的人是有計劃有組織的陰謀活動，心里非常氣憤。
孟蹄：“督軍，您看我們是不是現(xiàn)在把人提過來？”
孟蹄怕自己的問話被賊人聽見，所以，他側(cè)身把嘴巴挨近督軍的耳朵旁邊小聲問道。
督軍：“不急，讓這賊人把問題交代清楚再去提人也不遲。”
督軍會意地在他耳朵上小聲回復(fù)道。
這時候孟蹄又端坐起來，督軍并沒有接賊人的話，又開始了提新問題。
督軍：“賊小子，你給我說說，曹興為什么要你們這么做？”
壯街：“長官有所不知，曹大人聽說您要去咸陽升職，心里非常嫉妒。又知道高太后和你的關(guān)系。所以，他想抓住機會，向禎祥帝告您的黑狀?！?p> 督軍：“告黑狀？還有這等事？告我什么狀？”
壯街：“還有什么狀？還不是要告您里通外國，暗地里勾結(jié)羌衍國準備謀反唄。那可是一樁斬殺九族的大罪?。 ?p> 督軍：“勾結(jié)？謀反？里通外國？斬殺九族？大罪？這個曹興真是太歹毒了?！?p> 當督軍從賊人那里聽到，曹興說要告他勾結(jié)羌衍國，做里通外國要謀反的事，心里立刻吃驚地打了一個冷顫。
真是人心難測??！
他心里想，你這個曹賊，這筆賬我先給你記下了。
他對朝廷向來忠心耿耿，并且還要為朝廷奪去羌衍國，擴充疆域面積，增加呂國人口和呂國資源，這怎么又成了勾結(jié)和謀反了呢？這怎么又成了里通外國的大罪了呢？
曹賊啊曹賊，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其實，此時的孟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
盡管他剛剛來到呂國不久，但是，他已經(jīng)嗅到了呂國內(nèi)部不同尋常的政治氣候和反常氣味兒。
他在心中開始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