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過一個(gè)野種
“出去?！毖討c侯世子歐陽柏宸，一臉鐵青的看著床上因?yàn)樯a(chǎn)而虛耗過度的女子，沒有半分的關(guān)心，眼里滿滿的鄙夷與怒火。
陸婆子正欲給殷夕顏處理下身，本就因?yàn)橥蝗魂J進(jìn)來的男子而滯在原地，這會兒又見男人語氣不善，當(dāng)即面露難色。
“滾，再不滾我殺了你。”歐陽柏宸目如刀鋒的掃過陸婆子，一字一句的頓道，任誰被這樣的目光凌遲都不敢再在這間屋子里果上片刻，更何況陸婆子還只是個(gè)普通百姓。
哆嗦的看了一眼殷夕顏，眼里盡是歉然，卻只能快速的逃離這間屋子，可能因?yàn)樘^驚慌，正好與后進(jìn)門的一位婦人撞了個(gè)正著。
“哎喲，哪來的無理婆子，把我們夫人撞壞了，你賠的起嗎？”青衣丫頭倒豎著柳眉，若不是需要摻扶著身邊的主子，只怕早就掐著腰干上一架了。
“好了，千雪，這位大娘也是太過驚慌了，你就別再嚇?biāo)恕！币蟪佔(zhàn)旖菕熘蠓降皿w的笑，一只手微微的擋在了身前，小意的護(hù)著肚子的位置，語氣輕責(zé)的說了一句。
陸婆子只能瞧見門口的女子貴氣逼人，那身上穿的，手上戴的，頭上插的，連見都沒見過，只驚慌時(shí)看了一眼，就不敢再抬頭了，只能束著手連聲的說著道歉的話。
“顏兒，你怎么樣？”歐陽柏宸顯然也被后面的動靜驚到了，一臉驚慌的回頭，抬手就把殷朝顏攬?jiān)诹藨牙?，瞪著陸婆子道：“你是嫌命長了?！?p> 殷朝顏忙小心的扯了扯歐陽柏宸的袖口，小聲道：“宸，別為難大娘了，我沒事兒的?！?p> 一臉的溫柔小意，尤其那放在歐陽柏宸胸口上柔弱無骨的小手，更是暖到了心里。
“你呀，就是太過良善了?！睔W陽柏宸語氣里寵溺的幾乎能滴出水來，那份濃情，就算是陌生人看見了，也只會說一聲夫妻情深，百年好合。
“還不走，真等侯爺發(fā)落了你。”千雪瞪著傻站在那的陸婆子，惡狠狠的提醒著。
“千雪，你又嚇唬人了?！彪m然千雪的聲不大，可還是被離的近的殷朝顏聽了個(gè)正著，不贊同的回身責(zé)道。
“不怪千雪，要不是你身邊有千雪這樣的丫頭，我還怕你在府里被人欺負(fù)了去呢?！睔W陽柏宸一邊扶著殷朝顏去椅子上坐好，一邊笑著說道。
殷夕顏愣愣的坐在床上看著這一幕，似曾相識的笑顏，似曾相識的寵溺，似曾相識的呵護(hù)，一切就像是在夢中一般，曾幾何時(shí)，這樣的語氣換了人，曾幾何時(shí)，這樣的寵溺易了主。
“世子爺，這是小主子，是個(gè)男孩兒?！?p> 四月傻愣愣的看著歐陽柏宸，雖然早就聽到了風(fēng)言風(fēng)語，可是真正看到所帶來的震撼又是那般的不同，四月從來不敢在自家主子跟前提這事，只盼著小主子出生，能挽回世子爺?shù)男摹?p> “宸，姐姐好厲害啊，侯府后繼有人了?！币蟪佉皇滞浦鴼W陽柏宸去看孩子，一邊笑意的贊賞著。
只是這樣的贊賞，在如今的歐陽柏宸耳里聽來無異于最大的諷刺。
“不過一個(gè)野種罷了，早就不應(yīng)該存在這世間的東西，卻不想她到有臉生下來?！睔W陽柏宸的聲音冷的如冰，即便是七月暑熱，可一樣如寒風(fēng)般穿透了殷夕顏的心。
“世子爺，不是的，少夫人從來就不曾背叛過世子爺，小主子也是世子爺?shù)暮⒆?，奴婢可以作證，少夫人從始至終，心里眼里能放的下的，也就只有世子爺。”
四月又跪了下來，只是因?yàn)閼牙锉е≈髯樱桓姨^激動，可是眼里的誠懇卻表達(dá)了她話里的真?zhèn)巍?p> 殷朝顏嘆息的看了一眼四月，卻不曾說什么。
只是這一嘆，卻像是提醒了歐陽柏宸什么一般，陰鷙的目光緊緊的鎖在四月身上，微傾的身子抬手就捏緊了四月的脖子，說出的話，更是如刀劍凌遲一般。
“你保證，不過一個(gè)下人，你有什么保證的權(quán)利，只怕你們少夫人與人偷情，也是你給打的掩護(hù)吧?！?p> “世子爺……”四月艱難的呼吸，臉色因?yàn)榫彶贿^氣來已經(jīng)開始漲紅，整個(gè)人都被歐陽柏宸像是捏小雞一般的提了起來，雙手離地，兩只手因?yàn)閼牙锉е鲁錾男≈髯樱⒉桓以俜殖鲆恢皇秩觊_歐陽柏宸的大手，目光只能露出祈求之色。
“說，是不是你給你們主子打的掩護(hù)？”歐陽柏宸陰鷙的雙眸，并不曾因?yàn)樗脑碌钠砬蠖闪穗p手，胸腔一股怒火幾欲燃燒殆盡。
賤女人，給他戴綠帽子就算了，竟然還想著讓他當(dāng)冤大頭，真是好大的膽子。
“宸，快放開四月?！?p> 撲通。
殷夕顏因?yàn)榱獠粔?，又想救人，直接從床上翻了下來?p> “放開，怎么，心疼了，沒了這個(gè)死丫頭給你通風(fēng)報(bào)信，怕跟你那奸夫見不著，這個(gè)孩子送不出去，是不是？”
歐陽柏宸幾乎凌遲的語氣讓殷夕顏渾身都顫抖起來。
“宸，我沒有，我早就說過，我沒有?！币笙︻佉?yàn)闆]有力氣，辯解的聲音虛若空無，聽在歐陽柏宸的耳朵里反倒成了一種心虛。
“三姐姐，你剛生完產(chǎn)，地上到底涼，快些回床上去吧?！币蟪伡僖夂眯牡膭裰?，又叫著自己的丫頭道：“千雪，快扶三姑娘到床上去。”
“五妹妹？”殷夕顏到現(xiàn)在都沒想明白，怎么是五妹妹跟著歐陽柏宸一塊來的，而且兩人的互動分明像是一對戀人。
夫人，對，夫人，剛才千雪明明叫了一聲夫人，五妹妹什么時(shí)候嫁人了？
“五妹妹什么時(shí)候嫁的人？”揮開了千雪伸過來的手，殷夕顏打心底里厭惡那一只手，所以動作就像是下意識一般的不假思索。
“三姐姐，我……”殷朝顏的聲音略帶些委屈，話也只說了一半，卻是說不出口，有些害羞的低了頭。
“她很快就會取代你的位置，因?yàn)檫@個(gè)孩子，足可以證明你與人通奸，到時(shí)候，延慶侯府世子夫人的位子，只怕你也不能安座了吧?！?p> 歐陽柏宸一手甩開了四月，又歉意的看了一眼殷朝顏，然后陰測測的看著殷夕顏說道。
“宸，三姐姐剛生完孩子，你先把她抱到床上去再說，我怕三姐姐再坐下病根?！鳖伋伜苁遣蝗痰目戳艘谎垲佅︻?，然后小聲的求著歐陽柏宸。
歐陽柏宸無奈的看著顏朝顏，聲音壓的低柔，就像是聲音大一點(diǎn)會嚇到她一般，“傻丫頭，她做對不起我的事的時(shí)候，怎么不想想我的臉面，今天要不是你非說讓我來看她一眼，我竟然不知道她竟然在今天生下了這個(gè)孽種，顏兒，我沒親手殺了她，已是她的萬幸了?！?p> “不是的，不是的，少夫人剛到莊子的時(shí)候就有了身孕，芳草給世子爺送過信的，芳草說過世子爺知道的?！彼脑卤粴W陽柏宸扔到地上半天方緩過氣來，顧不得自己的身子，連忙替少夫人辯白著。
只是四月也只能在原地緩氣，卻是沒有力氣上前去扶著顏夕顏起來。
“芳草，說的真好聽，要不是芳草善自跑回城請郎中被我抓到，我還不知道這事兒呢，你們主仆可真是好心計(jì)啊，是不是想著這孩子生下來，讓郎中回城里一宣揚(yáng)，我堂堂延慶侯府的少夫人竟然被撇到這個(gè)偏僻的莊子里生下了延慶侯府的小主子，然后逼的延慶侯府不得不大張旗鼓的接了你們主仆進(jìn)府，顏夕顏，什么時(shí)候你的算盤打的這么精了？”
嘲諷的口吻，嗜血的笑容，恨不得置之死地的眼光，殷夕顏在這樣的目光心驚顫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不可能，不可能，我在府里的時(shí)候就有了反應(yīng)，只是那會兒不知道是有身孕，等到了莊上，問了年長的人，才知道是有了身孕，芳草就回府了，她說見到你了……”
殷夕顏倔強(qiáng)的坐在地上辯駁著。
四月也不相信芳草沒見到人，以往不說，是因?yàn)槭雷訝數(shù)脑捥^寒涼，怕刺激到少夫人，所以不敢說，可是現(xiàn)在不是害怕的時(shí)候。
“世子爺，芳草的確見到世子爺了，不是世子爺說的，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個(gè)賤種嗎？”
提到孩子，殷夕顏身體像是突然迸射出了力氣一般，連忙伸手去抱四月懷里的孩子。
一臉期盼的看著歐陽柏宸，祈求道：“宸，你好好看看，這是咱們的孩子，你說過的，要是男孩子，你就帶他騎馬，打獵，要是女孩，就讓她跟我學(xué)習(xí)女紅針線，然后找個(gè)上門的女婿，不讓她嫁去別人家受苦的，宸，你都忘了嗎？”
殷朝顏一臉難過的看著殷夕顏，嘆息道：“三姐姐，咱們身上到底流著同樣的骨血，雖說隔了房，可好歹說出去都是殷家的姑娘，三姐姐就算是不顧著自己的名聲，可好歹為府里還沒嫁人的姐妹們想想，若不是宸好心替三姐姐攬下了這個(gè)事兒，只怕如今洛城里都要鬧翻天了，宸雖然念著舊情，可三姐姐這般的逼迫不是讓宸為難嗎，三姐姐慈母之心，做妹妹的可以理解，可是三姐姐也沒必要非把這個(gè)帽子扣在宸的身上啊，三姐姐不心疼宸，可是做妹妹的也看不過去啊，朝顏只想求三姐姐一件事，放過宸吧，帶著這孩子在這莊子里好好過，宸不是不念舊情的人，這個(gè)莊子于延慶侯府也不算什么，就是送給三姐姐也不要緊，若是三姐姐還不滿足，朝顏手上也還有些現(xiàn)銀，雖然不多，可也能湊個(gè)幾百兩，等回頭朝顏打發(fā)人給三姐姐送來，至少保三姐姐一世無憂還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