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是一個好人Ver2.0的補丁

　　事后

　　……

　　丁白感受著嶄新的身體，純白色的橡膠一樣（其實就是橡膠）充滿彈性的皮膚，內(nèi)部因為充滿氣體而有點輕微的發(fā)脹。與之相對的是雖然感覺上像氣球，但全身上下都因為空氣的膨脹而有一種力量充盈的感覺。那力量的飽滿感幾乎比得上化身巨怪時的體驗，這種感覺讓丁白有點不敢置信

　　他的兒子正狠狠的張開雙臂，擁抱著父親新獲得的大肚腩，整個人都幾乎陷了進去，還搖頭擺尾的蹭來蹭去，玩得不亦樂乎。而他的妻子則在一旁輕輕依偎著丁白的一條手臂，帶著微笑看著自己平時機智冷靜的兒子玩得像一個熊孩子。

　　丁白又抬起空閑的那只手，張開五指（是的，身為氣球人竟然喪心病狂的分了指頭），又攥了下拳，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本應(yīng)必死，結(jié)果卻變成了這幅模樣。雖然不再是人類的身體，但是獲得了幾乎不死的生命，以及強大的力量和萌萌噠（？）身體。不過無論如何，能夠活著，能夠繼續(xù)陪伴和保護家人，是他最在意也最滿意的事。

　　只不過，當(dāng)丁白試著挪動腳步改變重心的時候，卻突然踉蹌了一下，還多虧自己的妻子及時扶住才沒有在孩子面前出丑。丁白低頭——就是腿有點太短了。

　　“老公，你看孩子玩得多開心啊，你笑一個嘛~”

　　丁白：（●—●）

　　“啊啊啊，為什么我做不了表情！”丁白心里很無奈。雖然黑白無常做的這個所謂“亡傀”具有依靠體內(nèi)空氣震動來發(fā)聲說話的功能，卻因為表面材料像氣球一樣因為充氣而緊繃，所以很難做出表情。

　　“你在擔(dān)心表情的事嗎？”正抱著一卷白色長幡路過的白衣似是看穿了丁白的煩惱，于是停在了丁白身邊。說起來，雖然號稱“黑白無?！?，聽起來簡單暴力又不乏神秘感，實際上也確實是實力逆天的存在，但是此時此刻兩個人卻在親自動手收拾之前使用的各種材料和工具，分門別類的裝箱打包，一副勤勞樸實、勤儉持家的樣子——順帶一提，真的沒有什么空間裝備。丁白估計眼前的這個場景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放心吧，”白衣沒有理會別人對自己兄弟兩人的看法。即使丁白那沒有表情可言一直是（●—●）的臉上都可以看出來“不可能，這不科學(xué)”之類的字眼，他也只是淡淡一笑，繼續(xù)說道：“這個可是今年最新款，還搭載了語言模塊，是一款可以充分與顧客互動的產(chǎn)品。而且我們針對表情很難變化的特點，做了個表情包作為補丁?！?p>　　“比如說——

　　平常狀態(tài)是：（●—●）

　　開心時是：（●▽●）

　　不開心時是：（●︿●）

　　生氣時是：（╰︿╯）

　　悲傷時是：（╯﹏╰）

　　……諸如此類，還有好幾種呢。而且我們會不定期升級版本的。”白衣介紹他所謂的表情包的時候顯得十分自豪，而丁白的妻子和兒子完全沒有吐槽這兩個所謂鬼道大師，游走在生與死、黑與白的邊緣的無常兄弟為什么會像是怕貨物賣不出去的推銷員一樣介紹一些附加產(chǎn)品給他們，反而都對此表現(xiàn)出了十足的興趣，于是丁白也只好配合著問道：“那么我要怎么使用這些表情呢？”

　　白衣聞言從衣袖里掏了掏，順帶一提黑白無常兩兄弟穿的都是類似古代的長袍，也不知道他們白天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出門，白衣摸索了一會兒，從衣袖里掏出一塊巴掌大小的布片，“就是這個，怎么樣，看著眼熟吧？”

　　當(dāng)然眼熟，丁白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一塊與身體其他部分的顏色及厚度都不一樣的圓形區(qū)域，因為那里就是他的“心”。

　　“哈，就知道你記憶猶新，等下還可以再體驗一次我們神乎其神的精湛技藝，不錯吧?！?p>　　你的人物設(shè)定崩壞了，你造嗎？丁白默默的吐了個槽。不知道為什么，白衣現(xiàn)在一點也沒有了當(dāng)初剛登場時的神秘感，那種禮帽與矜持的形象也化為烏有，完全變成了一名普通的業(yè)務(wù)員。

　　“你們還要再做一次剛才的事情嗎？”丁白是不會忘記之前改造的情景的，即使開篇故意跳過而沒有介紹，他也不會忘記。

　　當(dāng)他被放在那個花花綠綠的法陣?yán)飼r，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完了，因為他這一生最缺少的就是運氣，既然這次所謂的傀儡改造有失敗的可能，那他就要做好坦然接受失敗的準(zhǔn)備——也許坦不坦然已經(jīng)不重要，因為失敗的結(jié)果就是他的完全死亡。

　　后來，黑衣與白衣就位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像大部分作品里所描述的那樣處于陣勢的正中——而是與黑衣白衣三個人共同組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在他們中間，也就是法陣的中央，放置著一個小小的臺子。不知怎的，他總覺得這樣才科學(xué)，雖然因為躺在地上，看不到臺子上面放著什么，但是他知道，那里也許就是自己的去處。

　　施法正式開始的引子是一顆小小的火苗，由黑衣隨手拋出，落在地上，瞬間點燃整個法陣。丁白躺在地上，聞到了一股燃燒的味道，類似放煙花時的氣味，他還隱約聽見遠(yuǎn)處兒子在喊著什么硫磺硝石為主，小環(huán)是孔雀石，大環(huán)是虎眼石和黑曜石等等。真不愧是個愛好科學(xué)的好兒子，你說的東西爸爸已經(jīng)完全聽不懂了。

　　緊接著，他就感受到一股吸力從中心處傳來，緊接著一陣恍惚，靈魂似乎脫體而出，視線變?yōu)樵诟咛?，但是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只能隱約看到幾個晃動著發(fā)出光芒的人形。兩個亮得刺眼的應(yīng)該就是黑白無常，看起來距離比較遠(yuǎn)的三個就是妻子孩子還有那個警察，法陣中央的臺子上也有一塊圓形的光斑。丁白還能看到自己與黑白無常之間有發(fā)光的細(xì)線相互連接，形成一個很均衡的三角形，隨著他們兩人向中心邁步，三角形逐漸縮小，丁白也隨之向前，越來越靠近中心。

　　當(dāng)三人，又或許是兩人一靈終于來到法陣的中心部位時，隨著黑衣與白衣十分默契的同時滑步，手勢也恰到好處的同步舉起，丁白感覺到細(xì)線的變形帶動自己猛然向兩人中心撲去，隨后一股強烈的撕扯感彌漫全身，在失去意識之前，他想到的是兒子在看《十萬個為什么》時跟他說的：力要時刻保持平衡。

　　丁白醒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畫冊上面那個“大白”的樣子了。據(jù)所謂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描述：她老公……不對，是知情人看到丁白的靈魂飄出體外，繼而在臺子前失去意識。在那之后，她老公——不對，是丁白的靈魂就被按在了一塊圓形的布片上。布片又被貼到了一個白色大氣球的內(nèi)側(cè)。充滿氣后，一個雄壯威武又能賣萌的白色身影出現(xiàn)了，那塊貼有布片的地方正是其心口。

　　雖然過程看起來比較容易，但是丁白失去對外界的意識之后也并沒有閑著，他仿佛再次經(jīng)歷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那一段對話。

　　“決定了嗎？”黑衣的人影說道：“我們無法阻止鬼的誕生，因為將鬼種與人分離勢必會連帶著將人原本的靈魂一同破壞，而保全這些靈魂的辦法，就是依靠鬼種天然的相互吸引讓鬼種聚合，變成鬼，這一過程并不會損害到靈魂。”他又看了看茫然的丁白，補充道：“靈魂是存在的，那么轉(zhuǎn)世投胎也是存在的，雖然操作困難，但是終究是給他們一個未來?！?p>　　“那么你們能得到什么？”丁白決定弄清楚對方究竟是好是壞。

　　“我們得到的就是關(guān)于鬼的事情。不需要我們?nèi)プ鰤氖?，只是因勢利?dǎo)，讓壞事變得可以接受，我們也可以從中學(xué)到東西——我們承認(rèn)我們并不是好人，研究這種新的養(yǎng)鬼手段就是我們的目的。”白衣給出了回答。

　　“終究會死人嗎？”丁白不死心的問。

　　“是的，鬼種成長到一定程度便會互相獵殺，吸收其他的鬼種壯大自己，直到成熟。這是本能，會與身軀同化，到變成自然本能一樣根本無法抑制。”

　　“為什么選我？”

　　“鬼的餌食是憤怒、煩躁、厭煩等負(fù)面情緒，你們加班的時候這種情緒一定很多，我們觀察了一下，你是這里唯一能壓制這些負(fù)面情緒的人，著可以有效限制鬼的成長，制約其力量的獲得。不過鬼種在互相吞噬的過程中也會把負(fù)面情緒互相傳染，最終你可能也會被憤怒所吞噬，但是如果是你的話，我們是有辦法將你拉回來的，別人就不行。這是我們所能想到犧牲最少的方法，第二少的方法就是我們現(xiàn)在就把你和你的同事們都?xì)⒐?，但是這樣一來，你們都會形神俱滅?！?p>　　“最后還有一件事，我要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平安?！?p>　　“沒問題。”

　　“那好，我來做你們說的這個‘藥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