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大吃一驚,均不由自主地發(fā)出了一聲呼。杜世佳和賀婉兒急忙兩步跨了過來,一左一右攙起安娜的胳膊,同時對其不停的呼喚,但未見她有任何回應,一時間便又慌了神。二少爺見狀,忙差了人去請賈醫(yī)生,一雙賊溜溜的眼中不知為何竟也顯出了焦慮之色。
此外,早有兩名侍衛(wèi)上前抬起小海放到了床上,一邊七手八腳的亂掐他的人中,一邊也不停的呼喚。但小海同樣沒有任何反應,雙眼一直緊閉,身體一直緊繃,臉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雙唇早已紫得發(fā)烏,似乎正在忍受體內(nèi)莫大的痛苦,也似乎已經(jīng)頻臨死亡的邊緣。
不多時,賈醫(yī)生已匆忙趕來。但面對如此狀況,他同樣束手無策,診視一番后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句話未說便提起藥箱子踱到門外,帶著無限的沮喪低著頭按原路返了回。眾人見他如此,明白了他的無奈,心中雖有萬千的疑惑和悲傷,但也一時間鴉雀無聲地目送了他離開,并未絲毫顯露出來。
賈醫(yī)生走后,眾人在面面相覷中沉默了片刻,均想此二人恐怕已兇多吉少,心中又不免升起了莫大的悲傷難過。突見從小海的頭頂正裊裊地升起了一道煙霧。煙霧黑黝黝的仿佛落入水中的墨汁,越積越多地慢慢變幻出各種奇異的形狀,久久不能散去。正當眾人疑惑地圍著觀看時,漸漸地從中顯現(xiàn)出了一張模糊的人臉。
人臉似乎正在努力地從小海的體內(nèi)鉆出,各種痛苦的表情均隱約可見。而隨著煙霧的奇異變幻,人臉亦在不斷地扭曲變形,如鬼如魑,如夢如幻。眾人不覺地看得呆了。
小鴿子見到此番景象,不由得想起了那天雨夜從玉鐲中鉆將出來的鬼臉,心中又是一陣的難受,臉上便顯出了痛苦的表情。卻不知它們兩者之間是否有某種關(guān)系的存在。而身旁的杜世佳見狀,以為她是為安娜的遭遇心生難過,正準備說句安慰的話,卻不料口舌竟如打結(jié)了一般一個字都不能吐露出來,眼淚亦隨之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轉(zhuǎn)。其實,他早已明白,眼下安娜的安危只能聽天由命了,別人是絲毫的無能為力。
賀婉兒的心中其實也是異常的難過。本想著費盡千辛萬苦把安娜找回來之后便一切都萬事大吉,卻未料到這只是另一場苦難的開始。而自己在安娜初醒之時便當著她的面故意拉起杜世佳的手,急不可耐地向她展示自己與杜世佳的親昵關(guān)系,現(xiàn)在想來實在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行為。如今見到安娜對此并無半點異常言行和怪罪之意,且她又陷入了莫名的昏迷,心中雖有些自責,卻并不后悔。畢竟,她知道,對自己心儀已久,且終于如償所愿的結(jié)果勢必要牢牢的把握。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發(fā)出了一聲驚呼。三人扭頭去看,卻見小海頭頂上的那團煙霧已積聚了籃球般大小,那張原本模糊的人臉也愈發(fā)變得清晰,一對圓瞪著的雙眼正在向眾人逐一看去,同時臉上顯出了怪異的笑,令人不禁毛骨悚然、心生怯意。這種笑容與安娜在小海的臉上見到的詭異的笑如出一轍,或許便是這團煙霧在小海的體內(nèi)控制了他的言行和思維亦未可知。
隨后,那團煙霧似乎已經(jīng)掙脫了某種無形的束縛,驟然飄向半空,在眾人的頭頂旋轉(zhuǎn)了一圈后,像是尋找到了新的宿主一般直直地奔向安娜,飄散開后團團地把她包圍,并從她全身的各個毛孔絲絲地鉆入她的體內(nèi)。
此時的安娜猛地睜開了雙眼,全身的肌肉隨之緊繃起來,臉上的青筋根根凸暴,亦顯出了極其可怖和痛苦的表情。杜世佳見狀,急忙用手去揮趕那些煙霧,但煙霧并沒有如他所愿地飄散開去,仍在不斷地鉆入安娜的體內(nèi)。不多時,她圓睜著的雙眼早沒有了白色的眼珠,已變得如同兩顆玻璃球一般的黝黑,其上遍布著鮮紅的血絲,看上去仿佛某種垂死掙扎的動物,也像電影中被病毒感染的異類。
而此時的小海已經(jīng)基本恢復了常態(tài),全身癱軟地躺在床上,意識雖然仍是模糊,但呼吸卻已變得均勻,并慢慢地睜開了雙眼。醒來后,他似乎對這一連串的事情絲毫的并不知情,滿臉疑惑地看著圍著在他周圍的人們有些不知所措。正欲坐起身來,卻覺得全身上下并無一點力氣,嘗試著掙扎了一番后仍未坐起。眾人見他已無大礙,遂放下來心來,便把目光齊齊地轉(zhuǎn)移到了安娜身上。
隨著那團黝黑的煙霧絲絲地鉆入安娜的體內(nèi)后,那張人臉也漸漸地變得模糊,最終消失了不見。而安娜臉上可怖和痛苦的表情也隨著最后一縷煙霧的消失終于得到了緩解,全身肌肉亦漸漸地放松下來,臉上的青筋也不再緊繃,雙眼也慢慢地合上,像是陷入了沉睡,但更多的是像陷入了更深的昏迷。
小鴿子、杜世佳和賀婉兒一直沒有停下對安娜的呼喚,但她始終沒有任何反應。漸漸地,他們放棄了無謂的努力,閉上眼深深地嘆了口氣,心中仍在暗暗地為她祈禱。
杜世佳忍住欲奪眶而出的眼淚走到了小海的身邊,向他說了一番道謝的話。眾人并不知道此前的事情,遂聽得糊里糊涂,但無人細問。之后,杜世佳折回安娜的身旁,默默地把她背在身上,在眾人的百感交集的目光中一步步地向門外走去。小鴿子和賀婉兒隨后跟上。但二少爺不知何故,并沒有跟將上來。
賀婉兒見杜世佳背著安娜徑直朝他們的住處走去,似乎他本就沒有打算再去她的住處,心中便有了一些額外的難過,忍了再忍終于沒有問將出來,默默在后跟著來到了那座民房小院。眼看著杜世佳和小鴿子把安娜放到了床上,而他們二人臉上始終是萬分的難過,心中又不免生出了一些醋意。又見他們二人一句話不說地坐在床邊,目光一刻不離地盯著安娜發(fā)呆,心想自己在這里似乎已是多余,便找了個借口回到了住處??墒窃较胄睦镌讲皇亲涛叮悛氉栽诶乳芟掳l(fā)起呆來,又在發(fā)呆中不覺地淚流滿面。惹得從身旁經(jīng)過的那兩名侍女莫名其妙,上前細問了何故,卻遭了正暗自心傷的賀婉兒的一頓臭罵,心中便憤憤不平起來,更料定是杜世佳他們?nèi)巳橇怂齻兇笮〗闵鷼?,以至于最后怒火中燒?p> 但由于上次吃了大虧,這次她們并不敢再冒然前去問罪。商議一番后,決定去報告大少奶奶,添油加醋的盡說些杜世佳他們?nèi)说膲脑?,有的沒的只管信口開河。大少奶奶信以為真,也勃然大怒,但見天色已晚,遂壓住心中怒火,吩咐侍衛(wèi)明日一早便帶他們?nèi)肆⒖虂硪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