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十一月十二日,我留顧雍、朱桓領一千兵卒鎮(zhèn)守上繚,自已則與徐庶、劉曄率三千精兵取道番陽,向皖城急進。
“寵帥,甘寧將軍差人送來急信,孫策、周瑜揚言西擊黃祖,起大軍二萬人從陽羨出發(fā),溯江而上,現(xiàn)在正朝皖城方向開進!”正急行軍時,徐庶領著一身著粗布打著赤腳的少年趕來。
“狡猾的毒蛇終于出洞了!”我曬笑道,孫策的調(diào)虎離山、攻城陰援之計安排得真是天衣無縫,只可惜的是卻偏偏碰上了我。
“甘將軍現(xiàn)在何處?”我問道。
那少年抬起頭,稚氣未脫的臉上猶掛著汗珠,只見他一抹汗水,利索的答道:“大哥現(xiàn)在巢湖一帶休整!”
“太好了,你快趕回去,令甘將軍率部向長江一帶運動,要盡一切可能拖住孫策。”我吩咐道。
那少年一躬身,道:“謹遵寵帥將令,我錦帆軍定不負所托?!闭f罷便欲轉(zhuǎn)身離開。
就在他轉(zhuǎn)身的一瞬間,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右臂正殷著鮮紅的血跡,凝結(jié)在青布的衣袖上,呈現(xiàn)出紫漿紅色的一大塊。
“你受傷了!”我道。
少年回身朝我一笑,不以為然道:“方才過江時碰到了一隊巡岸的敵兵,殺了五個,不小心被一家伙掛著了一下,不妨事?!睆囊魂爺潮掷镯樌艹鰜?,身手定是不弱,待我要細問其姓名,少年已轉(zhuǎn)身消失于行進的隊伍中。
“真是少年英雄,甘興霸名下無虛也!”徐庶好持劍游俠江湖,聽少年輕描淡寫一說也自驚賅。
“元直、子揚,孫策、周瑜既舉兵蓄意取皖城,甘寧兵少拖延不久,我等若要先取當以何計?”我慮道。
劉曄略微沉吟一會,然后手指著隨風飄動的旌旗,道:“我軍兵少,此番又有孫策尾隨于后,實不宜強攻,曄以為當以智取為好,以我對劉勛的了解,勛為人貪財喜功,此番必是傾巢出動,留守皖城之兵以老弱居多,我等可虛打劉勛旗號,假作彼運糧之兵,詐開城門,如此皖城之敵必不疑也?!?p> 我大喜道:“子揚之計甚好,傳我將令,全軍加快速度,天亮之前務必到達皖城!”
皖城位于長江北岸,距我現(xiàn)在的位置還有百余里之遙,我軍要搶在孫策、周瑜之前攻取防務空虛的皖城,必須以急行軍的速度渡江北上,如果能乘著夜色到達城下,守軍打著火把隱約只能看到旗號,看不清是何人,詐城成功的把握會更大一些。
上繚城頭,殘陽如血。
劉勛在得知劉偕潰敗后,不聽屬下勸誡,親率二萬大軍往上繚攻來。
“殺!”隨著一聲大吼,朱桓一掄手中刀,犀利的鋒刃斜斜地切入登上城頭的那個敵將的身體!顧不上揩抹噴濺在臉上的鮮血,他仗刀于胸前防備著,一邊抓緊片刻的空隙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敵人實在太多了,從早上到中午朱桓幾乎沒有休息過,一批下去又一批上來,簡直是殺不勝殺!“將軍,看——”身旁的士兵驚怖的叫道。
朱桓順著士兵指著的方向看去,又有一隊敵兵從靠上城墻的云梯翻上城垣,而防守那一段的士兵卻已死傷過半,再難有余力將敵人反擊下去了。
“上——!”朱桓從牙縫里狠狠的嘣出這一個字,然后揮刀迎了過去。
……
一架架攻城云梯被搭在城墻上,被許諾入城后自主劫掠的士兵頓時如潮水般從四面涌來,眼睛里閃著貪*念的士兵冒著矢石攀上城墻,但還沒到城頭就被守城的將士殲滅,那長梯也隨之轟然倒下,接著,又一隊士兵爬上另一架長梯上,乘著防守的疏漏登上城墻,在肉搏與廝殺之后,很快又被剁下城去。
“晚上多點火把,防備敵人偷襲!”當夜幕再次降臨到這座城池時,顧雍終于長出了一口氣,城外,戰(zhàn)后的濃煙慢慢在空氣中彌漫,壓抑的人透不過氣來,無主的戰(zhàn)馬俯著身子,像是在尋找主人的尸首,可哪里又能尋得到?
尸首蓋滿了草丘,各種模樣的人,各種模樣的表情,各種模樣的姿勢,枯黃的草根被染得血跡斑斑。連清掃戰(zhàn)場的人都沒有派,看來劉勛的損失不會小,經(jīng)過這頭一天的惡戰(zhàn),顧雍盡管占了守城的地利,卻也付出了傷亡五百人的代價,如此才使上繚城暫時得以保全。
聞知劉偕被殺的消息,劉勛大悲,不聽屬下勸誡,親率大軍猛攻上繚城,這第一日的惡戰(zhàn)整整持繼了一個白天,上繚城下尸體堆積如山,填滿了護城河。
“許多軍屯兵第一次上戰(zhàn)場,根本沒有經(jīng)驗,在城垛上剛一露頭就……”朱桓滿身是血,額頭更是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皮肉翻卷,顯得異常的猙獰兇悍。
敵人的進攻如此瘋狂,完全是不惜性命,照今天這樣與敵耗下去,就算用三條命換一條命,作為兵力少的守方也是不合算的,劉勛或許已看到了這一點。
“明天——,如果戰(zhàn)況不利的話,只能用它來試試了。”顧雍的眼睛轉(zhuǎn)向了城樓邊一字排開朝向敵陣的拋石車上——霹靂車。
由于時間倉促,自劉曄造出首輛霹靂車以后,我令工匠連日連夜趕做也不過造制了六輛,現(xiàn)在我把它們?nèi)苛艚o了顧雍。
從上繚到皖城,我與劉勛就象兩個比拼角力的斗士,攻與守的角色轉(zhuǎn)換在不同的地點上演著,只是由于參與人員能力差異,結(jié)局也就有了天壤之別。
就在顧雍、朱桓惡戰(zhàn)上繚時,我正率軍北渡長江,向廬江郡劉勛的老巢皖城疾進,十一月皖城的氣候已經(jīng)是深秋時節(jié)了,北方刺骨的寒風只會刮得越來越猛烈,還穿著夏時發(fā)的單薄衣衫的守城兵士倚著槍桿將身子盡可能的躲進城垛后面。
“啊——真他媽的困死了!”一個守城的小兵嘴里嘟囔了一句,縮了縮脖子,眼睛瞇起一條縫向城下掃了一眼。
“咦,快看那是什么?”小兵叫了起來。
一旁被吵醒了美夢的士兵紛紛伸出頭,只見遠處黑夜里有一條火龍在慢慢移動,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到沉重而整齊的行軍腳步聲。
“大驚小怪什么,沒看到打著的旗號嗎,快去打開城門,說不定主公從豫章凱旋回來了呢?”說這話時那隊長一臉的懊惱。
“聽說豫章那邊富得流油啊,主公這次一定是滿載而歸吧!”小兵不情愿的站直了身向城門跑去,眼睛里掠過貪焚的欲念,卻渾然不知危險的降臨。
巨大的用鐵皮包制的城門“吱呀呀——”的開了,我壓低聲音喊了一聲“沖”,早已按耐不住的士兵們就象潮水一般涌向城門,等到守城軍士發(fā)覺上當時,一切都晚了。
奪城的這一戰(zhàn)完全可以用兵不血刃來形容,睡夢中的守軍沒有組織起象樣的抵抗就放棄了,包括劉勛妻子和部曲共萬余眾全部被我軍俘獲。
這一天是建安二年十一月十七日,我以三千兵奔襲千里,攻占劉勛的老巢皖城,取得了戰(zhàn)略上的主動,三萬劉勛軍就此陷入了進無可進,退無處退的困境之中。
勝利對于我來說,似乎已是伸手可得了,然而,一切真的會隨我所愿嗎?
?。?p> 后記:
新三國策的第一卷豫章行至此已算是結(jié)束了,按照我原先設想的情節(jié),主人公亂世立足的這一部分算是基本上寫完了,下一步面臨的將是與孫策的強強對話,其間將是權謀、戰(zhàn)事、乃至外交、經(jīng)濟整個領域的大比拼,不能單純靠一兩場戰(zhàn)斗來結(jié)束它。
具體到第二部分的寫法,我擬采用傳統(tǒng)的第三人稱寫法,基本上不脫離高寵這一條主線,適當?shù)膮⒓右徊糠謱κ謱O策、周瑜,一部分屬將太史慈、陸遜等人的刻劃,希望這樣能從側(cè)面豐富一下我在人物描畫上的單薄。
另:偶牙不好,蛀的,幾天沒睡好,再這樣準備拔了,真覺得世上最痛苦之事莫過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