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四仙道別劉基后,心想師尊張三豐交辦的事,雖然四處奔波,大致已完成,不過誰知,最后與劉基交談,才知原來是要協助他造反。
師尊似還有意無意的考驗著,他們向道修行之心;當然四人修行之念早定,且現今大江南北地帶,就算真的造反了,官員也無力去追緝所謂的九族。
但這劉基臨別留個尾巴,在回太和峰前,還是順道先去處理一下,再轉水路回武當,于是四人同行,先一起前往平江城外的姑蘇白鶴觀。
從青田縣的山村出來后,四人都修有道法,且腳程不停,此時已到處州城,正在城外的路邊茶亭休息著。
楊善澄看了看三人后,忍不住地說道:「三位同修,南方情勢我是不太清楚,但我和古泉去了北方,元朝勢力大的很,尤其那個察罕帖木兒,好像是皇族末裔,招募義勇訓練的兵強馬壯,紀律嚴明,算是個極厲害人物,接連打垮好幾股四處流竄的紅巾軍?!?p> 「當然,那些表面上奉大宋朝的紅巾軍,根本沒紀律、沒軍略,倒是比較像盜匪;不過察罕掃遍中原,已據有大都以南大部分地區(qū),而且關內、甘陜也有李思齊等效忠朝廷的義勇軍,再北邊的大都,遼陽、嶺北、甘肅行省等,更是朝廷穩(wěn)穩(wěn)掌控的屬地,不知那個劉基,哪來的信心這么爆棚!」
此時沒有外人在,茶亭打忙的老翁做事去了也沒人,這楊善澄說話也直率了起來。
在后期與其同行的劉古泉,也接著說:「的確,而且那個被朱元璋奉為正朔,打著大宋龍鳳年號的韓林兒和劉福通,可被察罕追著跑,現在僅是暫居安豐城(安徽壽縣)的一撮小勢力,要不是察罕大軍先開去攻打占領濟南的田豐,大概也被滅了。」
又道:「而且,依照山河形勢圖來看,朱元璋在南方起義軍中的勢力不大,東拼西湊最多十萬吧!僅比據有海上、浙江沿岸的方國珍強些,不知師尊為何選他?」
相比先前謹慎,劉古泉與同修說的話也多了些。
邱玄清道:「師尊應是認為大元朝廷已腐化難救,世間若再由其繼續(xù)統治,只會更加重血光、怨懟之氣;若果如此,咱們修道人也會受到影響,修的將是『極道』,而非『大道』;況且劉施主也分析了,南方各勢力中,大概也僅能選朱元璋吧!」
楊善澄還是不滿地說:「也是,一個賣布的(徐壽輝),帶個打魚郎(陳友諒)、喔應該是小官差,這個勢力算比較大一點,不過聽起來小官差看不起賣布的,不反才怪?!?p> 「一個運鹽私販(張士誠),自從搶了個好地盤后,如今是過著一副歌舞升平的日子?!?p> 「一個走私海盜(方國珍),聽說總是忘不了干走私的勾當?!?p> 又嘲笑地道:「一個是走入末路的富商(劉福通)和乩童兒子(韓林兒),把當初各地追隨旗號,跟著起義的幾十萬紅巾軍,搞得現下只剩個安豐城。」
「最后這個當和尚的(朱元璋),還勉強算他們的人馬,只是不知慈悲心還在否,或許可能會比較體恤百姓吧!」
盧秋云此時微笑地道:「你剛說的幾位,也算是當今一代豪杰,手下可有幾十萬大軍,除了朱元璋仍只是吳國公外,其他的可都是有稱王稱帝,各擁大小朝廷、規(guī)制不小,怎么讓你說的好像是販夫走卒一般,似乎不堪大元朝廷大軍一擊!」
接著說:「看來善澄算是劉施主所說『崇蒙』?。‘斎晃覀冃薜廊艘呀浛撮_很多,程度屬比較輕微的。」
楊善澄不服氣地道:「這應該不算『崇蒙』吧!元朝擁有超過半壁江山,實事求是而已;且說大元朝廷腐敗,每代朝廷不都這個樣,當官的來來去去也是正常!而且至正年間也辦了幾次的科舉,擇取賢能,那劉基是不也是至正年的進士?!?p> 又說:「要不是因為黃河水犯,以及朝廷為了治河,才造成北方百姓生活困苦,紅巾軍趁機四起,中原動亂了些,你看南方不是還過得挺好?!?p> 劉古泉也道:「要說朝廷腐敗則見仁見智,不過各地蜂起的紅巾軍確實比較像盜匪,大宋劉福通也只是利用他們添亂,趁機坐大而已,朝廷仍統治大半江山是真,天下仍是大元的,倒不知那劉基能幫朱元璋闖出什么名堂?」
楊善澄聽后很高興的直點了頭,示意兩人意見相同,哪來甚么「崇蒙」不「崇蒙」。
盧秋云聽了兩人的話笑了笑,也不再多說。
邱玄清此時也微笑道:「我們修道人不談這些了,先去白鶴觀拜托子陽子住持,照會后就回武當太和峰修道吧!師尊說了,我們在太和峰修道的日子也剩沒幾年了?!?p> 三人聽了都頷首示意,也不再多說,盧秋云付了茶資后,四人出了茶亭,繼續(xù)趕路往蘇州去了。
………
元朝的平江路,蘇州城,城外販夫走卒絡繹不絕,可以想見城內,大約更是一番地熙熙攘攘。四人連日趕路而來,午后終于來到了蘇州城外。
此行并不需要進城,沿著西邊叉路而行;不久,遠遠即看見小丘上一座道觀,沿路也有信眾來上香,當然,比起城中的玄妙觀,那鼎盛香火盛況,就小巫見大巫了。
過了白鶴觀山門,入內有鐘鼓樓、靈宮殿、玉皇殿、三清殿等,兩側有配殿、執(zhí)事房、客堂、齋堂等,算是中等規(guī)模的道觀。前面供信徒上香、祈愿、用齋,再后方的區(qū)域才是道士們修道與處理事務的庭院。
邱玄清秋上前與知客說了幾句,四人廳內小待一會,便有道士來領著四人到后院去,穿過幾個院落來到住持的道房。
四人曾與席應珍見過,不算太熟識,只不過邱玄清與席應珍,過去曾在同一道觀掛單幾個月,兩人比較有交情。后來邱玄清往隱仙一路修行,席應珍則是繼續(xù)入世,道號子陽子并主持了道觀。
子陽子外表看來是約莫六十歲的老道,頭發(fā)花白,身著住持道服,大約長期忙于觀務,臉上有了些皺紋。
子陽子身為道觀住持,四人見著后,各自先屈身作揖打了招呼。
還未說話,卻看見旁邊竟站立個年輕的僧人。
楊善澄好奇,忍不住問道:
「子陽子住持,怎么這白鶴道觀里還有個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