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對吳宗之道:“大哥,這人來歷不明,你怎么能隨便答應他?!?
吳宗之舉手示意他不必再說,斥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他若要害我們,這里早被齊應賢包圍啦。不用多說,我意已決?!?
那粗豪漢不敢再說,氣哼哼的與另一個坐到一邊。吳宗之也坐下,訝道:“怎么原兄會有這么奇怪的要求,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原虎不知該怎么對他解釋,苦笑道:“霜雪珠現(xiàn)世那天大亂時我因為一些原因失去知覺,直到昨天才蘇醒過來,且孤身一人,所以急于知道這三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行云和大帥他們到哪兒去了?!?
吳宗之露出釋然表情,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天人群大亂,控也控制不住。后來我們才知道那幾個敢在龍族手上奪珠的人竟是鬼族高手,與敖晶對敵者正是赫赫有名的血海•重尸。乘亂龍頭帶我們也加了進去,伺機搶奪霜雪珠。后來那條蛟龍現(xiàn)了原形?!闭f道這兒吳宗之臉上露出恐懼之色。“太可怕了,那情景我簡直一輩子也忘不掉。那東西簡直不分敵我,很多人都死在它手上,它周圍全是尸體。那四名鬼卒舍了附身的人現(xiàn)出原形,但在我們合攻下終于還是死了三個,跑了一個,重尸與敖晶兩敗俱傷,也退走。霜雪珠仍落回龍族手上?!?
“后來敖晶將他交給你兄弟雷行云保管。鄧廣洋在那時宣布要棄職隱退。不妨告訴你,我家龍頭與海成是拜把兄弟,一直都在助他奪取此位。當時因龍族的人在場,沒人敢反對,大家都散了。鄧廣洋與龍族回府,準備過幾天跟養(yǎng)好傷的敖晶一道離開。就在這時,料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吳宗之臉色忽的變得無比蒼白,似乎接下來要說的事,定然非常可怕。
“就是在當天晚上,溫成同邀約海大人與齊應賢到他府上,同時被邀請的我家龍頭和韓紹南等一些海鏡頭面人物,名義是赴溫成同五十壽宴。我們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但還是去了。就在宴會上溫成同突然拿出一個據說是‘天道’殺手的人頭,并指海大人勾結‘天道’殺手組織殺害黃銳,謀害鄧大帥,證據確鑿,就要在宴上逮捕他。更令我們吃驚的是,溫成同竟還拿出一封文書,可以證明齊應賢乃界羅武神大弟子,界羅現(xiàn)任兵馬總帥齊務北的堂兄,有勾結外敵之嫌,也要一并逮捕?!?
“就在這時,李七出現(xiàn)了,我這時才知道海大人確是已與李七達成秘議,海大人當場要李七殺了溫成同。但萬萬沒想到,李七,他竟一出手就將海大人的頭摘了下來。就在我們還摸不清頭腦時,曾子務與林葵那兩個狗賊,趁龍頭不備,就……同時外面突然出現(xiàn)了很多士兵,開始圍攻溫府。到那一刻所有的人才明白過來,原來真正與李七勾的,是齊應賢才對。海大人與溫成同,一開始就已經注定失敗了。”吳宗之說到這里聲音有些哽咽,看來徐業(yè)的死,對他打擊非常大,另二人也難過得垂下頭去。
他強打精神,伸手在臉上抹了兩把,略帶些倦意的繼續(xù)道:“后來我才知道龍族那晚突然不告而別,原因不明,齊應賢才敢乘溫府夜宴之機發(fā)難。溫成同在兩名神秘高手的保護下不知去向,我與他兩人拼了半夜才僥幸逃出。韓紹南當時就降了齊應賢,東海盟與龍船會素來水火不容,他借機帶人剿滅了我們總舵。宋爺失手被擒關在齊府,兄弟們死的死、散的散,活下來的都不敢露面,唉……”他終忍不住,強忍已久的眼淚流出。“男兒有淚不輕彈!”原虎明白他的感受,只默然不語。
吳宗之很快將情緒調整過來,擦擦眼淚,又道:“齊應賢蓄謀已久,暗中收買很多軍中將官,當夜迅速控制海鏡,封閉城門碼頭,所有人均不能進出。城內則嚴行宵禁,更派大批人滿街搜抓敵對的人,弄得人心惶惶,現(xiàn)在整個海鏡已是他的天下。”
原虎急忙問道:“大帥呢?行云他們呢?”
吳宗之搖搖頭道:“不知道。那晚逃出后我們就躲在這里,只派蘇景出去打探消息?!闭f著向被原虎跟蹤的男子一指,“他的追蹤術很不錯,人也機警,可惜還是沒防住你,事后很多消息都是他打探出來的?!?
看見原虎望向自己,蘇景知機的接口道:“鄧大帥的府上也遭了襲擊,但聽說齊應賢的人進去時,里面已不見一個人影,也沒傳出大帥和你的朋友被捉的消息,我想他們應該沒事?!?
雖沒明確答復,原虎總算是松了口氣。他對吳宗之和蘇景道:“謝謝你們。今晚救人的事你們準備怎么做?”
吳宗之從一個小柜中拿出一幅圖道:“這是齊應賢府邸的地圖,這兩天情況特殊,警衛(wèi)該會嚴上許多,所以這上面標的警衛(wèi)布置就沒什么用了。但仍對我們有些幫助,這里就是牢房?!彼钢鴸|北角的一處地方道。
這與他們幾人上次從鄧廣洋處得到地圖一模一樣,看來海鏡主要頭頭們互相之間都有對方府上的地圖布置。記下位置后,原虎問道:“該怎么過去呢?”
吳宗之指著西面道:“這里是齊府花園,里面有個小湖,有暗渠通向外面,我們可以從這里潛進去。然后順著圍墻來到牢外,在平日這一段路守衛(wèi)會比較少,但現(xiàn)在就不知道了?!?
得知有這么多情況不明了,原虎眉頭大皺:“情況這么不明,你認為會成功嗎?”
那豪漢忍不住拍案而起道:“早知你不肯誠心幫我們,若是害怕就早點滾開!”
吳宗之厲聲喝止他道:“宋盛,坐下。原兄不是這樣的人?!?
原虎摸著下巴沉吟道:“放心吧,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做到。唔……這樣吧,我看還是我一個人去好了。你們在外隨時掩護我。”
什么???三人全呆了起來,原虎竟想一個人獨闖齊府去救人!他不是自大到找不著北了,就是個無可救藥的白癡。
宋盛冷笑一聲,一副把原虎當傻瓜看的樣子:“不要被我罵了膽小就充好漢,你要想死我可以借你斧子,但千萬別連累我們?!?
蘇景雖沒說什么,但也可看出他認為原虎在說瘋話。
吳宗之雖沒明說,但也疑惑道:“原兄有把握嗎?嘿,老實說,齊府現(xiàn)在守衛(wèi)嚴密無比,若憑一個人實在……”
原虎不答,徑直走到屋心,在眾目睽睽下沉入土內,然后又無聲無息的從吳宗之背后冒出,這才對張大了口不知該作何反應的三人微笑道:“你們覺得這招怎么樣?”
好半晌吳宗之才懂回答:“小弟真是服了,原兄竟有如此奇術,無怪乎敢視齊府如無物?!?
原虎不置可否的擺擺手道:“其實我本不敢去。但現(xiàn)在有了三位相助,這才敢冒險一試。”這話倒不是謙虛,他這土行之術并非萬能,否則也不會在陰焦的“指地成鋼”法下吃了大虧。
吳宗之感興趣道:“哦?原兄有何計劃,不妨說來聽聽。”
原虎不答,卻反問道:“聽聞吳兄精擅水行道法,不知可否在今夜弄些障眼的東西?”
吳宗之聞言一呆,隨即有會于心的笑道:“沒問題?!?
原虎也嘿然一笑:“那就好辦了?!彼^齊府地圖,開始細細布置起來。
原虎決定孤闖齊府并非有勇無謀之舉,相反是經過仔細考慮后才做出的決定。要知宋蘇二人武藝不夠高強,吳宗之則不適合做這類事,去了用處不大。自己仗著山神玉之助,反而可以輕易進出齊府,到時只要有了吳宗之弄出的障眼之物,他們再在一旁伺機制造些小混亂,自己去救個把人出來,該不是難事,說不定還可以順手牽羊從齊府中得到些有價值的東西,甚或打探出行云等的行蹤。
當日各人自去做準備。當夜色降臨時,一行四人悄悄離開城北“貧民窟”來到海鏡碼頭處。
由于齊應賢封鎖港口的緣故,夜間碼頭空無一人,只有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船只默默隨海浪一起一伏,偶爾一兩聲不知名的吱呀聲響才稍微打破夜空的寧靜。
來到一處隱暗的角落,吳宗之著三人在一旁等侯,他執(zhí)出八張符紙夾在指間,開始對著海水默念。初時毫無異狀,漸漸,原虎覺出了變化。周圍逐漸開始開始出現(xiàn)一絲淡淡的霧氣,皮膚也可以明顯的感覺出空氣的潮濕,越來越濃,越來越廣。如果這時有人站在高處看著海鏡城的話,他就會驚訝的發(fā)現(xiàn),一片奇異的濃霧正由碼頭而起,逐漸吞食了半個海鏡。
好半晌后,吳宗之停下來抹抹額上的汗水,頗有些吃力的笑道:“好了,只可籠罩半座城,這已經是我法力的極限。幸好齊府也包括在內,原兄的要求已經辦到?!边@時霧已濃得一尺開外就難見人影。
原虎不禁暗暗咋舌,吳宗之說得輕松,實則制造這場大霧所需法力極強,他定然已有高階水行的道行。龍船會藏龍臥虎,若不是這次變故來得太猛太快,要將他們滅掉談何容易。一想起自己差點就要與他們?yōu)閿常⒕蜕龉殴窒敕?,也不知該不該感謝齊應賢?
吳宗之滿意的看看四周(盡管什么也看不見)道:“現(xiàn)在就算有人發(fā)覺不對,要將這霧散去,也非一時半刻可以辦到,我們該有充分時間行事?!?
原虎滿意點頭道:“走吧,按計劃行事,別走丟了?!?